第278章:也看情况
叶苑苨与深非也被牢牢绑缚,粗暴地推搡至为首的青衣人跟前。
叶苑苨瞥见深非也的灰色衣袖一片褐红。
知晓他那刚结痂的伤口定又渗了血。
她抬眸急切望向高坐在马上的青衣人,大声道:
“大哥,你们靖乡卫为民做主,为何不问缘由,便将我夫妻二人捆绑?”
为首青衣人神色倨傲:
“你夫妻二人杀了人,还有何好狡辩?”
叶苑苨急忙摇头,辩解道:
“实是那家人妄图谋财害命,我们出于无奈才出手反抗。”
青衣人微微俯身,眯起眼眸来打量叶苑苨,意味深长地道:
“这么说来,人果真是你们杀的,没冤枉你们嘛!”
叶苑苨闻言,惊愕地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蹙起眉头。
未等她再次开口,为首青衣人已转头对手下吩咐:
“将他们押回营地!”
说罢,扬起长鞭,指向其中一人,些微得意地命道:
“你,即刻快马赶赴沣河村,告知村老,就说咱们靖乡卫不负所托,已将凶犯拿下。”
被点到的汉子拱手应道:
“是,林屯长。”
言毕,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叶苑苨一时语塞,满心苦涩。
原以为靖乡卫乃公正为民的侠义之师,此刻才知:
他们虽没土匪那般凶残,没官兵那般自以为是。
但也绝非是非分明、刚正不阿之辈。
深非也见叶苑苨神色黯然,满眼失望,轻声安慰:
“苑苑,莫要难过。”
他早猜到这靖乡卫不若表面那般简单。
什么为民做主,恐怕只是为掩人耳目!
叶苑苨抬眸对深非也苦笑。
暗怪自己历经诸多不公,却仍心存幻想,以为这世间仍存公道。
早知如此,方才就该拼死抵抗。
现下被擒,不知会落个什么下场。
她还能去平木城,还能见到她爹吗?
有人夺走他们的行囊,拿来肮脏的布条,往他们嘴里塞来。
叶苑苨见状,扭过头去,不死心地哀求那林屯长:
“大哥,求你放了我夫君,人是我杀的!”
那姓林的屯长冷哼一声,并不理会。
深非也闻言,嗔怒地看叶苑苨一眼。
把他当什么了?他怎么可能舍下她一人去那恶人窝!
须臾,深非也和叶苑苨被堵住嘴。
黑袋兜头,双手反绑于后,被绳索系在马身一侧。
随马匹缓缓拖行,朝着密林中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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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跋涉了两个时辰。
“哐当”一声,头上的黑布袋被猛地扯落。
深非也与叶苑苨被推进一间木房关押起来。
房中一股酸臭之气。
双手依旧被反缚于身后,口中仍被塞着布条。
深非也有些体力不支,他苍白着一张脸,背靠木板缓缓瘫坐于地。
叶苑苨急忙挨着他坐过去。
二人相互帮着扯掉口中的布条。
坐定后,一时都累得不想说话。
稍作缓神,他们静静打量起这简陋逼仄的木房。
房中尚有其他被困之人。
十来个年轻女子,三三两两紧紧相依,瑟缩在一处。
另还有三个老汉。
这些人双手被绑在身前,一言不发,神情麻木得近乎呆滞。
目光直直落在深非也和叶苑苨身上。
那眼神冷冰冰的,若暗夜幽灵,盯得二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
木房外,传来阵阵急促走动的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的操练声。
叶苑苨透过木板缝隙,往外窥探。
外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四处散落着大小不一的营帐和简陋的木房。
青衣人来来往往,有的扛着木材,有的在生火做饭,还有的在巡逻。
四周古木参天,繁茂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如同天然的绿色穹顶。
远处可见几座高大的了望塔,几乎与树冠齐平。
营地隐匿其中,即便从空中鸟瞰,也极难发觉。
果真如深非也所说,靖乡卫没表面那般简单。
她坐回深非也旁边,见他微闭双目,一脸苍白,忙轻声询问:
“非也,你可还好?”
深非也微微睁眼,虚弱地笑道:
“无碍。我睡一觉便好。”
叶苑苨不放心地背过身,抬起被绑住的双手,去触他的额头。
冰凉,没有发热。
可心中仍发着慌,瞧他病殃殃的,哪像是睡一觉能好转?
那篱桑心思诡谲,为控制他,必定暗中下了其他毒。
怪自己疏忽,轻信了篱桑的鬼话,就该对她再狠些,逼她交出解药!
深非也见她红了眼眶,想伸手去抱她,才觉双手被绑。
叶苑苨看出他的意图,主动将头靠上他的肩。
“你二人是夫妻?”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屋中寂静问。
叶苑苨直起身,抬眸看去,是一个老汉在询问。
那老汉瘦骨嶙峋,穿一身破烂黑衣。
叶苑苨犹豫着,点了点头。
老汉幽幽叹息一声。
叶苑苨警觉顿生,追问:“老伯,您为何叹息?”
老汉未及回话,角落处一女子轻声冷笑:
“你以为,你脸上涂了泥,那帮人就会放过你?”
叶苑苨微微一怔,稍作思忖,瞬间明白她话中深意。
深非也暗自咬牙,他绝不能让苑苑被那帮人践踏。
“你们……靖乡卫不是为民做主的吗?你们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叶苑苨满心疑惑。是像她与深非也一样,犯了什么事吗?
屋中人见他二人并非恶人,不再冷眼观瞧他们。
有女子主动道:“他们的确为民做主,但也看情况。”
“什么情况?”叶苑苨问。
这时,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轻声啜泣道,
“我和我爹只是无意中闯入他们的营地,便被抓起来,不让离开!”
叶苑苨沉默下来。
后来,她又和这些人聊了几句。
从她们三三两两的言语中得知:
靖乡卫的确会剿匪,但与其说是剿匪,不如说是吸纳土匪入伙。
每捣毁一个土匪窝,只要愿意归顺,靖乡卫就会欣然接纳。
并不追究他们从前烧杀抢掠的恶行。
以借此壮大自身队伍。
而从前被劫到土匪窝的女子,会就此归靖乡卫所有。
叶苑苨听罢,又陷入良久的沉默。
身旁,深非也闭着双眼,不知是在昏睡,还是养身。
她不知,靖乡卫会如何处置他二人。
刚刚有个女子说,她和丈夫因误入营地被抓。
丈夫为活命,加入了靖乡卫。
而她,则被关在这木房中,沦为士卒们的玩物。
叶苑苨思索着,靖乡卫到底有何阴谋,为何如此害怕被人发现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