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以后,但拓一脸郁闷的看着门上贴着的纸条,长叹一口气后,任劳任怨的按照元梅出门之前的指示,跑到厨房里切生肉喂给长出了不少羽毛的毛毛吃,喂饱了小鸟后,又一声不吭的用小绳子牵着它跑到大寨外面遛乌鸦。
彼时的元梅正跟沈星一起坐在岩白眉的办公室里围观剩余两个厅的老板签合同呢。送走了另外两个老板后,沈星笑嘻嘻的捏着墨镜腿朝他点头恭维了一句:“岩老板,恭喜了啊,五行聚齐,广发财源啊!”
后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代表祝福的手势:“沈星老弟,看来我们以后要常见面了。”
沈星心中有些得意,面上却笑得和蔼:“岩老哥,您就甭跟我客气了,以后我还要跟你学学这……赌坊的经营之道呢……”
说着,他回头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抽着烟,不知是在和谁通电话的元梅:“小梅姐总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呀,也一直感觉我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您是此道前辈,您可得多提点着我点儿。”
岩白眉并没有被他的马屁拍晕,而是意味深长的眯着眼睛,要笑不笑的瞥了他一眼,后者看的出他的不满,轻笑着摆手解释道:“不,您别误会,蓝琴现在这个样子,猜叔也跟着头疼,您说是不是?”
后者不置可否的挑挑眉,合上刚签好的合同,一边将其锁进保险箱,一边对沈星说:“正好我要去办一件事,你跟我一起?”
沈星点头应下,朝沙发上他小梅姐摆摆手示意她跟上,自己也麻利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岩白眉在头前领路,一边走,一边神神叨叨的问道:“你觉得,对一个赌场来说什么最重要?”
沈星知道他有意卖弄,也顺着他的意思,一脸天真的装傻充愣:“美女荷官,装修,模糊时间概念,都得算吧?”
岩白眉有些得意的笑了一声:“你说的这些有点道理,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说着,他给身后那个穿着一身当地特色服装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后者领命,上前几步凑到墙上一个看似是装饰画的画框旁边,掀开了画框,露出里面一个暗格,从里面搬出了一个黏土捏成了装饰品,挑着眉毛道:“现在水厅已经是我们的了,这个,就不需要了。”
:“土克水是吧?”沈星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明白,我明白了。”
岩白眉不咸不淡的笑了一声,背着手悠然的往前溜达,口中还滔滔不绝的跟沈星解释道:“对一个赌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风水。”
沈星点点头,好脾气的陪笑道:“岩老板,你说的有道理,但是咱说点实际的,像那种,经济实力不是太强的赌客,他们一般都爱玩什么呀?”
:“去蓝琴的那些?”岩白眉了然的挑挑眉,指了指前面几台游戏机,示意沈星跟上,元梅却突然出声,来了一句:“你们先聊,我那边有个熟人,过去看一眼。”
她手指着的是一个身材壮硕,尖嘴猴腮小眼睛,一脸凶相还全身纹满了奇怪纹身的中年勃磨男人,后者许是发现了元梅,顿时眼睛一亮,大老远的就摆手叫道:“妹姐!大姐,来玩!”
原本开朗的元梅被他一句话给整自闭了,这小子喊出来的话莫名就让她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星爷演的某部搞笑电影……里面那些站在二楼栏杆里朝楼下挥手,娇呼“大爷~来玩。”的风月场所工作者。
再忆起之前元果曾真心实意的问过她是不是在国内嫖娼被抓过,元梅莫名又涌出一股子委屈劲儿。
不儿……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饥渴吗?人都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都快涝死了,外表看起来真就那么旱吗?老弟你……艾玛,这话让人怎么接呀?
许是见元梅不动弹,那人胳膊挥的更来劲了,还高声叫着:“大姐,我,猴王赅!”
:“来了,等会。”说完以后,元梅转头,双手合十跟岩白眉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者也同样双手合十点了下头,对着赌桌的方向平举了一下手掌:“师傅,自便。”
元梅嗯了一声,笑嘻嘻的凑上去拍了拍猴王的肩膀:“又把你儿子放家了?”
猴王急匆匆的嗯了一声,指着赌桌上的荷官道:“大姐,你看看我押哪个噻?”
元梅嘿嘿一笑,随便给他指了一个。
还没聊多久,就看见沈星面色冷峻,大步流星的从不远处冲了过去,岩白眉和他那个手下也一脸慌张的跟在他身后。
赌桌上,猴王赢了钱,笑嘻嘻的转头朝着元梅竖起拇指,见她的注意力被那几个急匆匆的身影吸引,便收起自己的筹码站起身来:“咋个了?妹姐朋友?”
:“达班兄弟。”元梅说完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便朝着沈星背影消失的地方寻去,猴王见状也一脸好奇的紧随其后。
两人进门的时候,那个据夏文镜说叫做雷鸣的涡北金牌大手正若无其事的站在男厕所的洗手台前,慢悠悠的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略带嘲讽的冷哼道:“有必要吗?就一个服务员,玩了就玩了呀~”
沈星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厕所隔间,恶狠狠的瞪着雷鸣,咬牙切齿的说:“雷鸣是吧?你特么……”
说着,他就要冲上去和对方比划比划,却被一旁的岩白眉和其手下拦住。
:“我不打架……”沈星挥开两人,愤愤的指着雷鸣叫道:“我现在就报警,你特么就等着坐牢吧你!”
雷鸣冷笑一声,双手插兜,一脸嚣张的瞪着沈星叫道:“好啊,你报啊!那个马桶上有监控吗?拍到了吗?你报假警,到时候我看看是谁更倒霉一点啦?”
洗手间门口的元梅冷哼一声,背着手插嘴道:“当然是你了。”
说着,她一把掏出腰后的手枪指向雷鸣,缓缓迈进厕所,她身后的猴王见状坏笑一声,紧跟着挤进来,还十分贴心的从里面反锁上了洗手间的门。
元梅侧头朝他扬扬下巴表示赞赏,又重重的用枪往雷鸣的脑袋上怼了一把:“你说的对呀,这个屋子里没有监控,所以就算你消失了,也没人知道不是吗?”
:“小梅姐……”沈星上前一步,却被元梅一个眼神定在原地,她侧了侧头,眼睛盯着雷鸣,话却是问的沈星:“怎么个事儿?他怎么惹你了?”
后者回头看了一眼隔间里正手足无措拉住裤子,一脸屈辱的低着头的郭利民,愤愤的指着雷鸣道:“他刚才强暴了我朋友!”
元梅了然的点了点头,又回正脑袋,理直气壮的用枪口重重捅了一下雷鸣的脑袋道:“欺负我们达班兄弟的朋友,就是欺负我阿妹的朋友,服务员也不行,你踏马还强暴我们达班兄弟的朋友……还……报假警……”
说到这里,她都忍不住觉得这货没有脑子了,遂翻着白眼笑骂一声:“槽……你不会是以为我们达班的人都是讲法律的吧?”
:“噗……”她此言一出,就连站在她身侧的猴王都忍不住了,他使劲咬着后槽牙转过脸去,忍了好几次愣是没忍住,当着元梅的面就笑出声来:“哈哈哈哈……”
见后者有些不爽的白了他一眼,猴王忍不住单手捂着下半张脸,一边笑,一边连连解释:“不……不是噶……我就是……就是没的听过……哈哈哈有哪个叫你妹姐讲法律嘞哈哈哈哈……”
雷鸣有些震惊的看了猴王一眼,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达班妹姐?”
:“不然呢?我还能是你妈呀?”元梅毫不客气的骂了一句,随即偏了偏枪管,指向了沈星朋友郭利民躲藏着的那个隔间:“去,跪下,道歉。”
:“你……”雷鸣当即不爽的上前一步,似乎是想无视枪管,跟元梅比划比划,却被她身侧的猴王用手掌抵住胸口,后者恶狠狠的垂头盯着雷鸣,半是威胁的冷哼一声:“要动妹姐,你当我是死嘞噶?”
猴王虽然长得有点显老,但他比起貌巴也没大多少,叫元梅大姐实属天经地义。
他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赌,但他偏财运不旺,每每都会输个精光,甚至还会倒欠赌债,岩白眉看在元梅的面子上,多少也会宽限他两天,再说元梅也经常利用她那点石成金的逆天赌运帮他赢钱,没了他大姐头,谁还把他当个宝宝?
平日里,猴王一有时间就琢磨着怎么讨好他阿妹大姐,知道她稀罕那两只豹子,整天变着法的寻思着给他们送点什么新鲜的野味丰富食谱,虽然大姐她每次都会给钱,但自己的心意她肯定会明白的,如今终于有机会让他表现一番,他怎么会放过呢?
雷鸣脸色有些难看,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骂道:“猴王,你他妈别给劳资捣乱!”
元梅闻言,直接将枪塞到猴王手里,瞬间出手,一个白猿托桃,差点当场把雷鸣送走,她上前一步,踢开他掉出来的两颗牙,踩在他刚吐出来的血上,将那只踩的全是血的鞋子踏上雷鸣的胸口,同时对猴王伸出一只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枪,蹲下身子用枪管戳了一下对方的脑门:“我说让你过去跪下道歉,你在这儿瞎比比什么呢?”
说完以后,她又瞬间拉下脸来,面无表情的松开踩在雷鸣胸口的脚,重重踹了他一脚:“再一再二没有再三,话,我只说两次,第三次,就要等你重新投胎以后听了。”
雷鸣见她似乎动真火了,也不敢磨叽,连滚带爬的转身对着隔间里的郭利民,咣咣磕了三个头,语速飞快的连连道歉。
他身后不远处,目瞪狗呆的岩白眉和同样目瞪狗呆的沈星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扯住雷鸣的头发,居高临下的说:“回去告诉你们老大,现在整个世纪赌坊,五个厅,现在我全包了。”
雷鸣嘴唇抽搐了一下,咬着后槽牙看了元梅一眼,见她已经满意的收回手枪后,这才放下心来,愤愤的盯着岩白眉道:“骗谁呢?要包,你早包了!”
:“就在刚刚。”岩白眉有些恼怒,指着门口的方向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问一下,人还没走,都在楼上。
所以你再闹下去,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明白吗?”
雷鸣又觑了元梅一眼,见她不为所动,也不敢胡闹,只微微点了点头,见元梅侧身拉开厕所门,他犹豫着起身要走,却被岩白眉叫住:“等一下!”
说着,他朝着隔间里的郭利民侧了侧头:“今天这个事情,怎么说?”
雷鸣啐了一口,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勃磨币扔到了地上,转身对上身后元梅的眼睛后,又有些手足无措的踟蹰了一下,见她朝岩白眉扬扬下巴后,雷鸣又瞬间变脸转身恶狠狠的瞪着后者,岩白眉也没继续为难,而是黑着脸摆摆手:“走吧,走!”
元梅侧身让路,雷鸣瑟缩了一下后,见她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遂也低着头,迅速跑出了男厕所。
沈星见状厉声叫道:“谁让你走了,回来!”
见雷鸣理都不理,他顿时急了,大步上前就要冲上去和雷鸣拼命,却又被岩白眉和他的助理一把拦下,他挣脱不开,只好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元梅:“小梅姐,你把他抓回来!小梅姐……”
:“抓回来以后呢?”元梅的语调有些冷漠:“杀了他?”
沈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像是第一天认识他的小梅姐一样,连挣扎的力道都逐渐停止,他站在原地,指着门口的方向,委屈又愤怒的叫道:“他强暴了别人,我们应该去告他呀!”
元梅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告不赢的,勃磨这边不承认同性关系,就算真拿出证据也不能定强奸罪,如果你想告故意伤害的话,那就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你根本拿不出证据。”
见沈星失望的低下头去,她有些于心不忍似的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我替你教训过他了,赔偿也要过来了,现在就已经算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了,再狠的话,就只有把他干掉了……可是那天猜叔说过,出来混,谁背后没有点后台……意思是这个雷鸣的后台,叫我们不要轻易去招惹,所以……你明白吗?”
闻言,沈星丧丧的垂下脑袋,片刻后,他许是自己想通了,又蔫头巴脑的抬起头道:“对不起,小梅姐,我刚才跟你吼了。”
:“没事,都是自家人。”元梅安慰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指着郭利民所在的那个隔间道:“我在这儿怕他心里不舒服,先出去了,一会你们收拾好了叫我。”
说着,她便朝着像个保镖似的守在身侧的猴王歪歪头,带他到外面继续玩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