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取剑符,打开,以剑气构成的字迹映入眼眸,携着其主人情感,言词字字恳切。
开篇问好,中篇说明青萍山独木难支的困境,后面则说玄阴少阳如何强大,两者联合必然能极速兴盛,而他李殒必将成为中兴祖师。
对此,李殒做了个很简单的动作。
手腕一抖,气息喷发,将剑符给摧毁。
亲传剑修见状没说什么,只双手一拱,“既然李师叔心意已决,在下便不再多留,先行告退。”
说完,本想御剑飞天而去,在起剑那一刻却被环绕在脖颈的杀意给镇住,当下停止御剑,顺来路以脚步走下山,到山脚下才架起剑光。
人走后,看着那道远去剑光,李殒想到点事情,起身去往青萍宗主所居的阁楼。
阁楼很大,由多所建筑连接在一起,气势恢宏,是青萍祖地的中心所在。
以玉令验证身份、走进去,来到一座写明“剑光如狱”的房屋。
说是房屋,其实并不恰当,这更像是一间存满剑器的库房,置身于其中,四面墙壁乃至头顶都悬挂着各色宝剑,察觉有人进来,便发出连绵轻吟,如倾诉千年苦闷。
这些剑,大多都是断剑、废剑,偶有几口好剑都不甚灵验,仅比凡俗铁剑好上几分。
按理而言,用不了的废剑统一收集放置在铸剑炉回炉烧成铁水重铸,以求不浪费材料,而这些剑以违背传统挂在这里,自是有另外原因。
二百余口断剑,共同构筑成护卫青萍祖地的剑阵。
过往的年岁中剑阵以山中灵力为来源运行,底蕴不缺,但到底少了人来操控何维护,已是存了不少小毛病。
先前李殒来时解除剑阵封锁,现在想重新开启便要亲自前来。
拿出从矩山府夺来的资源,拿剑火烧化,形成两百余道和断剑一一对应的金色洪流,用于修补残缺。
久旱逢甘霖。
剑,自是高兴。
没有抗拒的心思,除去消耗价值三百来万的资源外,一切都进行顺畅。
日升月落,云雾流转。
在第三日的午间,漫山响起剑啸,声音传遍周围千里,站在千里外都能看见有一道清光自地面升起,幻化成一口斩天截地的巨剑,搅动云雾,散发出威严气魄。
“这是谁在炼剑?”
“看着不像炼剑破境……是剑道阵法,方向,像是青萍山那方向!”
“青萍山?不是被灭了还剩个毛头小子在外面,听说才阴神境界,哪能做出这么大动作!”
“这般恢宏气象,修补得不少钱吧。”
不知是谁说过这么一句,话语顿时一滞,然后就是羡慕的话语。
生长在剑宗是好,可资源也就勉强够用,除去身上那口剑,很多人掏遍全身都凑不出一万个子儿。
这般豪气,实在不多见。
对于外界的纷扰,李殒不知道,听见也不在意。
想要,自己拔剑去抢便是。
看面前个个完整如初,展现出锋芒的利刃,满意点头,不错,虽然称不得神兵利器,却也补足本源不再是残缺的剑,称得上一口好剑。
硬要类比,就比刚下山时握着的斩邪差一点。
这些剑自诞生时品级就不高,后面失去剑主封存千年,早没了进阶机会,无有大机缘,眼下即是最巅峰情况。
可惜剑宗所在是人为开辟出的小天地,日月是两口剑所化,漫天星辰更不存在,不能烙印九曜星辰剑阵接引诸天星力,不然还能再提升半个品级。
用做剑阵扼制无量以下剑修进入,倒是足矣。
确认无误,离开阁楼,正好看见被剑气波动打搅修行卢顺飞奔过来,“咋了这是?”
“修补山中阵法,用作护卫。”
听完一琢磨,卢顺就知道李殒的想法,同时濯着牙花子在想,看灵气波动就知道这剑阵的威能小不了,定然花费老多太平钱。
遥想在顾阀刚见面,李殒还是个穷的响叮当的落魄剑修,现在竟是这么富态,或许他也该再出去闯荡,抢他个几十万钱。
想法是想法,没说出来,只说了一句,“你可答应某能享用山中灵气。”
李殒失笑,记录下卢顺剑气,让他可以安全通过阵法。
卢顺这才满意点头,然后一拍脑袋,想起还有孤云外峰的身份在。
孤云外峰每日都有俗务要做,送李殒来时没有交代别人接替,那就是堆在那里,三日应该堆了不少,再晚回去要挨骂,于是告退后御剑离开。
李殒回屋继续睡觉。
第四日的上午方起。
练了一会剑法,烤几块妖兽肉吃下,在正午时架起剑光入云往本宗而去。
跨越座座山峰,不多时,来到本山。
这里是剑宗核心,也是最大的一块地方,本山不只是这一座山,而是从周围往外扩散千里都是本山的核心。
但剑修毕竟稀少,真散开也不好管理,因而大多聚集在本山,旁边的山峰要么做试炼场,要么就是做成洞府给前辈们提供闭关场所,免得受打扰。
跨越内门外门来到山顶,尚未落地就被一个威严声音叫住。
“御剑上山,你是哪位长老门下的传人?”
寻声看去,是位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身穿宽袍大袖,发丝仪容整理的一丝不苟,就像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古板夫子。
见李殒没回,中年男人扬了扬眉,提高声调,“教你们的规矩都忘了?”
一个势力想要长久运行,初时可以靠暴力镇压所有不服,等步入正轨,遵从的人多起来,就不可避免要定下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的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就是这个道理。
哪怕再烂的规矩,也比没有规矩好。
本山规矩并不多,袅袅二十七条而已,又名二十七戒律。
其中有一条,非无量、渡劫及分山长老者,未经通传不可私自御剑上山,违者罚之。
中年男人便是把李殒当成某个违背的小辈。
李殒出示玉令,“青萍之主李殒,前来拜会宗主。”
“你就是李殒?”
中年男人显然知道他的名声,确认玉令无误,上上下下打量几眼,感叹道,“当年我与赵临渊也熟识,约定往后有缘再聚,没想到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短短时间接连换了两代,真是、岁月不饶人了。”
李殒很耐心的静静听着,直到中年男人主动停嘴,露出些许微笑,“人一老就爱念旧,莫要嫌弃我话多。”
“前辈与我师爷熟识,乃是长者,长者的教诲自是越多越好。”
“你呀。”中年男人哑然,脸上笑意愈发温和,“他们那种杀人如麻的性子竟能养出你这种活泛人,倒是少见。”
“对了,还没说我是谁呢。”
“我俗名唤作孟宪之,字与道号不便于你说,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孟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