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首都利姆露被大魔法:魔法无效领域和“四方印封魔结界”所笼罩。而神殿骑士们在城镇中施展的“封魔圣笼”,虽是小规模的结界,却在结界重叠的范围内产生了几乎可与圣骑士所使用的“圣净化结界”相媲美的净化效果。
在那层层结界之中,紫苑为了保护佩斯特而倒下。骑士的剑刺入她的身体,她被抛向地面,一动不动……
佩斯特疯狂地呼喊着。
“紫苑……!放开!红丸!放开……!”
“佩斯特大人……!”
“别挡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把所有人都杀了……!”
佩斯特扭曲着身体,试图从束缚中挣脱出来,红丸却用更强大的力量抱紧佩斯特的手臂。佩斯特咬紧牙关,像在地上用爪子抓挠一样,一点点地向结界靠近。
“请您理解紫苑的心意!如果那样做,她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
在被憎恨的深渊吞噬的瞬间,将佩斯特拉回的是紫苑的微笑——她为了保护自己,即使身受重伤,却依然温柔地笑着。
“(不能白费……)”
“红丸说得对。我这条被紫苑救下的命,不能白白浪费。”
佩斯特没能阻止这场悲剧。没能救下城镇的居民,也没能救下紫苑。最终,什么也没能做到,但至少现在应该做的,不是白白送死。
“(啊,对了……我该做的事)”
“(还有办法。还有只有我能做的事。)”
为了未来……为了夺回那些没能守护的人。
“(紫苑,对不起。谢谢你保护我。)”
“(我一定会让紫苑复活。就算我做不到,利姆露也一定能做到。)”
为此……佩斯特绝不能让紫苑他们的灵魂在这里消失。
所谓的“封魔圣笼”,对我来说是陌生的结界。
佩斯特甚至能感受到世界想要排除作为异类的自己的意志,但这些都留待以后思考。
存在本不应有的强大净化结界,死去之人的灵魂危在旦夕。如果其净化效果与“四方印封魔结界”联动,影响到整个城镇的魔素浓度,那么不仅紫苑,连居民们都无法复活……佩斯特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言承者!这个“封魔圣笼”很碍事!能用“风化”消除吗?)”
在“思考加速”的时间中,佩斯特向言承者提问。
『否。独特技能“渴望者”的“风化”需要接触状态作为条件。在结界内部,要对“封魔圣笼”进行风化规模的“砂操作”是不可能的。』
正如佩斯特所预料的答案一样。
但,佩斯特有个想法。
“(不可能是因为……在结界内,魔物需要消耗魔素来维持存在,对吧?)”
『是的。因此,可用于“沙操作”的魔素不足。』
虽说技能会被封印,但在魔素不足的空间中魔物会变得虚弱,是因为大部分可用魔素都被用于维持存在。
这项工作太过庞大,就像电脑c盘内存不足一样,会导致性能和运作下降。因此,无法使用其他大量消耗魔素或进行细致控制的技能。既然如此──
“(放弃存在的维持又如何?)”
『──?』
“(如果将所有魔素输出都转向“沙操作”,能破开结界吗?)”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如果取消进行维持而消耗的巨大魔素,那么就应该能相应地执行其他技能。
言承者没有立刻回答佩斯特,稍作停顿后才告知。
『警告。在结界内部解除“沙拟态”并失去依附体,净化作用将直接影响精神体。若发生致命的魔素消失,灵魂可能会受损,存在消失的可能性。』
“(我没问这个!“封魔圣笼”能否被风化)”
『………』
言承者沉默了。
如果再有任何闪失,紫苑和城镇魔物们的灵魂都将被“封魔圣笼”净化,再也无法复活。
红丸大概也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试图将佩斯特从结界中带出,但这大可不必。佩斯特不能再允许进一步的绝望……
“(快说,“言承者”!能还是不能!)”
『……解。可以做到。』
“(就这么定了,开始吧!)”
如果做不到,佩斯特就得另寻他法,但言承者说可以那就足够了。
只要能做到,那就不是徒劳。
而且……死谁不是死?用自己代替紫苑她们去死就行了!
『──……了解,放弃对多层结界的抵抗,停止各项技能。』
在这强大的结界中,佩斯特维持身体的仅是勉强持续中的“造形再现”和“多重结界”的效果。一旦停止为了维持存在而注入的魔素,身体就像融化一样迅速崩解。
不到数秒,佩斯特与沙子分离。
“佩斯特大人……?!!”
爬向在佩斯特身旁的红丸,因佩斯特失去形态而惊骇地叫出声。
但佩斯特没有余裕去顾虑。
『警告。“沙拟态”已解除。由于结界的净化效果,魔素正在流失。』
佩斯特本体因主动放弃抵抗而流失的魔素量非同小可。稍有迟疑,就连用于“沙操作”的魔素也会失去。佩斯特立刻将魔素的输出转向对沙的操控。
“(来吧,带来“风化”的灾厄之砂。)”
将阻挠我愿望的碍事结界尽数溶解……!
在结界的内部,沙暴骤起。
佩斯特借助沙暴释放的怒火毫无平息的迹象,不仅如此。
“渴望者”不仅侵蚀了触碰到的结界,还向四周发动净化结界的八名神殿骑士发起了攻击。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切都瞬间化为沙子消失。
──憎恨
──一切皆憎恨
如同诅咒一般,在佩斯特内心回响的低语。
那是可怕至极的破坏冲动,试图支配佩斯特。
意识似乎要被带走。
──将一切皆毁灭
前所未有的剧烈魔素消耗,让佩斯特头脑变得昏沉。
这不合理地带来灾厄的毁灭之沙,如风暴一般在广场上直线奔腾。可怕的沙流吞噬了前进道路上的一切。其中还包括试图在广场上对魔物们下死手的法尔姆斯骑士团的数十人,以及受伤蹲伏的警备兵们。
“(“渴望者”……停下!不要风化大家……!)”
很久以前,佩斯特就觉得危险。不能放任具有无条件风化能力的“渴望者”和爆炸性的机动能力“沙操作”不管。
如果佩斯特失控,不分敌我地撒播无差别的毁灭……
“(绝不能伤害大家,我的技能,就该乖乖听我的……!)”
沙暴像蛇一样蜿蜒舞动升向空中。沙流过后的道路上,只剩下蹲在地上的魔物们。只有骑士们毫无痕迹地,干净利落地消失了。
『通知。独特技能“渴望者”的“风化”目标已设定为“封魔圣笼”及所有敌对个体。虽然干预困难,但目前预计对魔物们造成伤害的可能性较低。』
……是啊,就是这样。
佩斯特灵魂深处的技能不容欺瞒。那里准确地反映了自己的杀意。“渴望者”将那些破坏佩斯特生活的人视为应被消灭的敌人。
“(啊,就是这样,化为沙子吧。我绝不允许任何妨碍我愿望的东西。消失吧。仅仅风化结界是不够的,如果再次被设置结界就毫无意义。如果幸存的骑士们继续袭击大家就毫无意义。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无论其它骑士如何保持距离还是保持警惕,都无法抵御这溶解一切的风暴。骑士们连同他们举起的盾牌被吞噬,甚至连他们脚下躺着的骑士尸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剩下多少人?异世界的人应该已经和骑士团的一部分一起离开了这里,放走了相当数量的人,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全部杀掉!──)”
『警告。体内魔素量正在急剧减少。无法维持“砂操作”,独特技能“渴望者”将停止……已回收正在释放中的沙状物质的百分之四十』
在一分多钟内消耗了可怕的能量,佩斯特感到一阵眩晕,就像缺氧一样。周围的状况也变得模糊不清。在朦胧的意识中,言承者的声音回荡。
『告。“封魔圣笼”的“风化”成功,重新开始对剩余复合结界的抵抗……由于容量不足,停止“魔力感知”,启动“多重结界”──成功。』
“封魔圣笼”被溶解后,多层结界被解除了。佩斯特散播出去的大量魔素似乎从边缘开始被净化……但最重要的是净化效果已经降低,不会再影响城镇的魔素浓度……
“……好困……”
『警告。未能获得依附。精神体损伤正在加剧,“沙拟态”无法执行。体内剩余魔素量已低于一定值。在当前情况下,如果转入低位活动状态睡眠模式,“多重结界”将停止,无法抵抗复合结界,预计会发生致命的魔素流失。』
“(嗯,维尔德拉曾说过……就算像龙种这样的强大存在,如果魔素全部流失,灵魂也会消失……当前的人格也会消散,最终在某个地方以另一个人的身份重生。)”
佩斯特可不想那样……如果没有这些记忆和自我,那就只是一个普通的怪物……
“渴望者”也无法控制,只会成为托蕾妮他们所恐惧的灾厄……一个只能被消灭的怪物……
消逝是佩斯特不想面对的……但在那之前,得先传达…………
“(言承者……使用“思念传达』”……)”
『警告──』
“(快点!)”
“(我困得不行,没空跟你废话……)”
既然无法创造依附体,仅靠“多重结界”也无法完全阻止魔素流失。魔素马上就要全没了。那还不如消失前发动“思念传达”。
“(红丸……能听到吗?)”
“(佩斯特大人……佩斯特大人!?您没事吗,您现在在哪里!?)”
红丸就在附近……佩斯特这么一叫,果然有了回应。
佩斯特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是“魔力感知”停用了导致的。
“(净化结界,已经解除了……骑士团……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撤退了──不过……)”
“(嗯,那……别追他们,等利姆露回来……照顾伤员,还有……别杀掉魔法无效结界的施法者。还有……)”
“(佩斯特大人,这些都不重要……!)”
好困,思维混乱。
还有要嘱咐的事,是什么呢?
“(…………对不起,没能……守护大家……)”
“(佩斯特大人您在哪里!?我找不到您……!)”
“(从砂里……解脱了……回不去了……好困……我想睡了……)”
佩斯特已经到极限了,意识开始模糊。什么都听不见了。
第一次体验真正的睡眠。
“(我会幸存下来吗,还是会就此消逝呢?算了。能在这个世界活过,我已经很幸福了……)”
“(对不起,大家。利姆露,也对不起。)”
……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
……
pS:标题的意思不是说完结了哈,现在下一章只能是跟随利姆露的视角了,先让我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