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给冯琴一个月时间养身体,但是不到十天她就来找李杰,要求工作。
“我的身体已经没问题了,我能干活的。”
吃住都有保障,冯琴的脸色好多了,换了一身白底碎花衬衫,深蓝色裤子,黑色方口布鞋,头发整整齐齐梳在脑后。
瘦还是瘦,不过看着精气神是足的。
李杰能理解她急于工作的心情,考虑之后安排她在办公室打杂。
“这份工作工资不高,活也琐碎,但能学到不少东西,等你适应了以后,再给你调整工作。”
冯琴结婚以后一直在婆家种地,做家务,这两天在公司转了转,好多东西别说用,见都没见过。
能让她当清洁工她都谢天谢地了,哪里还会嫌弃工资低,不但不嫌弃,还表示当天就想开始上班。
高祈年这次出差时间长了点,二十来天才回来,李杰说话算数,给他放了两天假,他是真累着了,两天哪都没去,在家里吃了睡吃了吃,才把一身疲累休息过来。
上班遇见冯琴,两人都愣住了。
高祈年上次见冯琴时,她还住在娘家的牛棚里,憔悴不堪。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她却穿着得体,动作熟练的打印材料,俨然已经是职场小白领了。
冯琴拢了拢头发,先开口向高祈年道谢。
“我知道工作是你帮我安排的,谢谢你。”
高祈年笑了笑,为她的变化颇感欣慰。
“你本来就聪明,来我们公司工作是帮我赚钱呢,我该谢谢你才对。”
半开玩笑的语气,仿佛回到学生时代,冯琴眸色暗了暗。
“我该去工作了,业务部还等着用这些资料呢,什么时间方便,我请你和嫂子吃饭吧。”
高祈年是真心想帮她一把,哪里会让她请吃饭。
“回头我问问我媳妇周末有没有时间,我们请你,再把强子他们都叫上,好好聚聚。”
高祈年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刘梅,同学之间帮个忙是常有的事,他相信刘梅会相信他。
只是以前冯琴那个样,和刘梅见了面,双方都会尴尬,所以才没有告诉她。
如今冯琴的情况显然已经好起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瞒着她,于是晚上便把冯琴的事原原本本对刘梅说了。
刘梅气的扯着他的耳朵,要将他从卧室赶出去。
“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不心虚瞒着我做什么?”
“被人知道还以为我多不通情理似的,你这是在抹黑我。”
“我现在很生气,不想看见你,你爱去哪去吧,反正别在我眼前。”
高祈年哪敢真走,走了事情就大了,求爷爷告奶奶说了一堆好话,才将刘梅哄好,第二天又用私房钱给她买了块手表赔罪。
手表是中午出去应酬顺路买的,他也不懂什么是低调,回公司的时候就在手里拿着,有识货的大惊小怪要看看。
“这手表是进口的,世界名牌,我上回在商场里看见过,好几万!”
一块手表好几万?!
这是把一套房戴在手腕上了啊。
员工都围过来看,冯琴从食堂吃饭回来,听到他们说的话,低头默默回了宿舍。
眼看又进了腊月,李杰打算接秦瑶和李婷婷回来过年,不过要先确定她们回来不会遇到危险,所以给郭局打电话,打听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郭局苦笑。
“我说我不知道,你会相信吗?”
那个案子越查水越深,公安部直接接手了,所有资料也都交了上去,后续进展连郭局这个级别的都没有资格打听。
李杰不放心,打消了之前的打算。
电话里秦瑶语气颇为遗憾,还在尽量安慰李杰。
“不能回去过年就不回去吧,这边天气没有泉城冷,玩的地方也多。”
李杰心里也不好受,上辈子他没有能力保护秦瑶和李婷婷,这辈子还是不够强大,好在分离是暂时的。
“妈,你别难过,我早点放假过去陪你们。”
李杰说到做到,提前一个星期就给公司所有人放了年假,自己赶最早一班火车去陪母亲和妹妹。
别人都高高兴兴回家过年,冯琴却无处可去,只能整天待在宿舍里。
食堂停了,她舍不得花钱在外面吃,买了几棵大白菜,在宿舍里自己煮饭吃。
宿舍楼里空荡荡的,安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寂寥感围绕着她,让她倍感凄凉。
除夕夜她在小阳台上看着别人家放鞭炮,心里更不是滋味。
“冯琴,我是高祈年,你在吗?”
冯琴没想到高祈年会在这个时候来,连忙抹了抹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眼泪,跑去开门。
门外站着高祈年和刘梅,冯琴还是第一次和刘梅见面,局促的叫了声“嫂子”。
刘梅友好的笑了笑。
“你一个人过年肯定没意思,我们来接你去家里一起过年。”
刘梅穿着时髦的羊绒大衣,围着大红的围巾,长发烫成大波浪披在肩膀上,脸色白里透红,福气满满。
冯琴心里生出自惭形秽的感觉。
“不用了,我就一个人,过不过年的无所谓。”
“我是不吉利的人,大过年的就不请你们进来坐了。”
刘梅拉住她的手,佯作不快的打断她。
“说什么呢,别人不珍惜你,是别人没眼光,你不能看轻了自己。”
“而且你也不一样人,你还有我和祈年呢,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
冯琴躺在手术台上,听到婆婆隔着门大喊大叫,要求医生一定要保住她的孙子时,她没有哭。
出院婆家不让她进家门,她拖着虚弱的身体晕倒在回家的路上,她也没有哭。
被好心人送回娘家,娘家却不让她进门,她跪着求了又求,最后才勉强同意让她住在牛棚里时,她也没有哭。
此时面对刘梅的善意邀请,她痛哭失声。
过完年李杰回到泉城,来高家拜年时,把刘梅好一通夸。
“这事办的漂亮,难怪妈一直说你比我聪明。”
刘梅和秦瑶亲如母女,和李杰来往的却不多,难得被他夸,不好意思的拢了拢头发。
“我只是可怜她一个女人不容易,哪有哥说的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