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黄菊花被激怒了。
在这个家属院,凭借自己的广播员工作,没少被有儿子的大婶们巴结,这还是第一次吃瘪,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你什么意思?”黄菊花面色不善问道。
秀秀挪动了一下,并不欲与她废话,她要黄菊花主动动手,这样她才是弱势方。
黄菊花也跟着挪了一下步子,始终挡在秀秀身前,秀秀哼笑了一声,继续言语刺激道:“好狗不挡道,好驴不乱叫,起开。”
秀秀的声音温柔似水,但这水里扎着刺,跳下去就会扎的全身都是洞。
黄菊花气急了,她伸手推了秀秀一把,秀秀听见脚步声。
“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
来人是提着垃圾要下去丢的胡宝琴。
黄菊花震惊的看着自己刚伸出的手和柔弱似被风吹倒的秀秀。
不儿,她手都没碰到程秀秀一根汗毛啊!
胡宝琴将此景尽收眼底,她怪叫一声,然后扯着大喇叭一样的嗓子朝着走廊那边大喊:“桂香!老程!老熊快来啊!黄菊花把秀秀推倒了。”
黄菊花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不是我推的。”
看她惊慌失措的神色和不知所措的动作,胡宝琴更加坚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绕过黄菊花扶起秀秀:“秀秀,有没有受伤?”
秀秀含着盈盈闪烁的泪光,伸出手掌,白嫩的手掌磨损,红了一大片,因为秀秀过分白皙的皮肤,显得伤势很重。
这是她让001弄的障眼法,她的皱起的眉毛和眼尾泛着红,透过楼梯栅栏窗打进来的正午阳光,正好落在秀秀身上,似乎将她整个人都晕的朦胧浅淡起来。
大家闻声而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般犹如出水芙蓉般的清丽佳人,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程锦良和林桂香正商讨着秀秀和霍南岳的事,听到胡宝琴的叫声还愣了一会,直到听到秀秀的名字,才对视一眼快步出去。
“怎么了这是?”
林桂香挤开众人,看到自己的女儿泪眼涟涟的伸着自己受伤的手,瞬间就心疼坏了。
胡宝琴作为第一目击者,开始指责黄菊花:“我刚一走出来就看到黄菊花把我们秀秀推倒了,看给孩子的手弄得,要是伤到骨头还怎么拿笔写字?”
“我们秀秀是考上京城大学的大学生,伤到了你们家赔得起吗?”
秀秀暗暗咂舌,心想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胡宝琴真的是一个好助攻。
围观的人吸了一口冷气,这程工找回来的闺女那么出息,竟然考上了京城大学!
这也是他们3号家属院的第一个大学生了。
林桂香闻言怒不可遏,她似保护幼崽的母狼一般瞪着不知所措的黄菊花。
“你们黄家人是不是太过分了?欺负了我小女儿,又欺负我大女儿,我是街道办的干事员我不好说你们,但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王玲!你给我下来,我知道你听得见,王玲!”
林桂香拍着楼梯,冲着三楼大声叫嚷着黄菊花母亲的名字。
黄菊花瞬间慌了,她娘最在意的就是面子,要是因为她和邻居吵起来,她今天可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
“林阿姨,我没有推倒你女儿,是她自己摔的。”黄菊花焦急地解释着。
林桂香才不理会,她女儿又不是傻子,自己摔自己,闲着没吃饱饭啊?
这时王玲也闻声下来:“干嘛呢?叫什么叫?叫魂呢!”
林桂香拉着下来的王玲,走到秀秀跟前,让她看秀秀的伤口。
“来,你看看,你家大姑娘把我女儿推倒了,伤了手!”
“王玲,这事我今天不说不行,你们家两个女儿,欺负了我小女儿,现在又逮着我大女儿,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是不是把3号家属楼当你们黄家的一言堂了?”
“我林桂香为了避嫌,月娥被欺负了我没上过门,反倒是助长了你们的志气是吧?我大女儿好不容易回家,你们家就闹事。”
“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找厂子领导,去请我街道办的同事来处理这件事。”
林桂香情绪很激动,嗓门也很大,离的近的王玲觉得自己快聋了。
秀秀听着她妈悄声地就把黄家的罪名加大,看来她妈和她有点默契,要借着这个机会发挥。
王玲抠了抠耳朵,慢慢的也回过神来,看着泪眼婆娑楚楚可怜的秀秀很是茫然。
“林桂香,你可别往我们家头上盖帽子,我家菊花什么时候欺负你女儿了?”
林桂香似是豁出去了一般,将二楼的人都拉到她的阵线上。
“大家伙说说,他们家的姑娘什么性子!”
二楼的住户都是护短的,就算这事是秀秀主动勾起的,但他们也会一致把罪名推到黄菊花身上。
而且,黄菊花黄菊仁两姐妹的确不招人待见。
“你家两个闺女嘴巴不干净,招人嫌的很。”
“咱们家属院的姑娘都被她们损了一遍吧,咱们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出声,你在这装蒜就过分了吧?”
“就是,你家黄菊仁说她舅舅是当官的,要是敢告诉别人,就要把我们全家抓走,这话来娣姐也听到了吧。”
一个人这样说王玲不信,但所有人都这样说,她不得不做出点反应。
被所有人损着,她恨不得当即钻进地洞了。
她抓住黄菊花的手臂,怒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欺负人家了?”
黄菊花被吓着了,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耸着肩膀害怕的说:“我没有欺负她,是她自己摔的。”
林桂香被气笑了。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会有人无缘无故自己摔倒吗?我们家秀秀性子软,刚回到家谁也不认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随便欺负她!”
大家都长了眼睛,黄菊花名声不好,而秀秀一看就是性子绵软文静的姑娘,谁错都不可能是秀秀的错。
“秀秀,和大家说说,黄菊花怎么你了,在场的叔叔阿姨给你撑腰!”胡宝琴安抚地顺着秀秀的背,安抚着说。
秀秀抽了抽鼻子,她的声音轻颤,控诉般的说着自己的遭遇。
“我刚才送朋友出去,回来的时候黄菊花拦住我,说我和我妹妹月娥一样尖酸刻薄,我……我从来没有被这样骂过。”
“但我觉得她一定是对我和月娥有什么误会,我就反驳,月娥怎么会尖酸刻薄呢。”
“她说月娥尖酸刻薄就是尖酸刻薄,还把我推倒了。”
秀秀‘胡诌’着,在这种对峙的情况下,旁观者永远都是偏向且怜惜弱者的,在他们眼里,弱者即是占理的一方。
很明显,大家都信了秀秀的话,看向黄菊花的眼神都变了味。
不论黄菊花怎么摇头摆手都没人会信,谁让她平时得罪的人多呢。
王玲被针对,面色铁青,她深吸了一口气,强逼着自己扯出一个勉强的笑,看向秀秀:“秀秀是吧,你告诉婶,想怎么解决这件事?”
林桂香难缠,她就把这个做决定的机会丢给秀秀,毕竟这年轻的孩子面皮薄,没经验,事情好解决。
秀秀看出来了,王玲爱面子,黄菊花仅仅因为别人说她好看就找上门,说明她也爱面子,那就让她们干丢人的事,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