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日,在京城大学开学当天,倪九华就乘坐飞机前往F国进行初次华法建交工作的试探,并试图与范家夫妻见面。
开展完工作,倪九华就用剩余的时间在酒店与范鸣文、胡蜀芳会面。
久别重逢,万般感慨都化作一个拥抱,诉说这其中的千言万语。
“老倪啊,可算盼到你来了!”
范鸣文大力的抱住许久未见的老友,激动地直拍他的后背。
“行了行了,我是文人,受不住你这巴掌的力度。”
倪九华挣脱开范鸣文的束缚,吃痛地抻了抻胳膊肘,龇牙咧嘴的可见方才的范鸣文用足了力气。
“快坐下说话,我们有事要问你。”
胡蜀芳准备好咖啡,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解脱自己的满腹疑问。
三人落座,倪九华率先开口:“你们在F国过得怎么样啊?”
“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到这里布置的产业也逐渐开始运转,倒是把在华国丢的血都赚回来了。”胡蜀芳立马回应道。
紧接着她迫不及待的问:“秀秀她还好吗?”
倪九华就知道他们会问起秀秀的事情,看着他们关切的眼神,准备好的怨言却不知从何说起,只换做悠长的叹息道。
“我先恭喜你们啊,你们很快就要做外公外婆了,秀秀怀孕了,孩子约摸有五个月了。”
范鸣文闻言,如同弹簧一样蹦起来,丝毫未见刚才运筹帷幄的云淡风轻,他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我们出国一年都没有,秀秀怎么就怀孕了,是不是有人强迫她了?”
胡蜀芳作为母亲,听到女儿怀孕的消息,没有半分的欣喜与激动,而是捂着唇,眼眶一瞬之间就染了红,她追悔莫及道。
“都怪我,早知道……早知道,说什么我都要把秀秀带走!”
“老倪,究竟发生了什么,秀秀才十八岁,我们以为她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也会好好的,她正在上学的年纪,为什么会怀孕!”
范鸣文克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他担心是曾经的老对手为了对付他而对秀秀下手,也害怕,他的选择是错误的,是程家夫妻做主让秀秀嫁人怀孕……
“你们先别急,是秀秀自己的主意。”
倪九华见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道。
“秀秀的主意?”
“秀秀是个聪明的孩子,她知道资本在华国将会沦为‘地主剥削阶级’,履历里,她被你们抚养长大肯定会因此受影响,所以她嫁给了一个军人,团级干部,人还不错。”
“而且,秀秀在华国做出了很多卓越的功勋事件,你们可以看看。”
倪九华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几份报纸,都是报导秀秀先是为制衣厂做出外汇后又建设了药妆厂的事情。
夫妻俩立马接过报纸开始查看,在看到报纸中黑白色的照片里,笑靥如花的女儿,还是忍不住思念。
“少年女英雄,时代新模范……”范鸣文轻声呢喃着,眼中满是对女儿的认可。
“制衣厂的服装外汇我能理解,秀秀从小就只要漂亮的衣服裙子,外语又很精通,只是药妆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秀秀还会这些。”
知女莫若母,胡蜀芳很快找到了其中漏洞,并提出建议疑问。
“据说会做药妆的是秀秀的小姑子,也就是她丈夫的妹妹,因为效果显着,秀秀发现商机就写了报告递交上去,至于其中经历了什么步骤,我也不清楚。”
“老范啊,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有你当初七分模样,现在的秀秀19岁的年纪,不仅是外交部内定的大学生,又是药妆厂的副厂长,制衣厂的设计师,我就没见过那么出息的女娃娃。”
倪九华有荣与焉,拍着范鸣文的肩膀,为老友感到高兴。
范鸣文却笑不出来,做生意有多累多苦,他很清楚。
他的秀秀应该是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曾经,天塌下来,有他顶着,现在他们把秀秀抛下,她就只能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越想他就越酸涩,一面思念心疼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一面又觉得愧对怜惜流落乡下的亲生女儿。
纠结,化作一根蜜蜂的尾刺,扎在心上,又痛又痒,要把刺拔出来,就要剖开胸膛。
他喉结滚动干涩,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缓解后,问道:“秀秀的丈夫,是一个怎样的人?性格怎么样?对她好不好?”
“秀秀的丈夫叫霍南岳,华国陆军在役军官,团级干部,好像是25、6岁左右,北方人,上过战场见过血,这个年纪成为团长,算得上年轻有为。”
“我没怎么见过他,但仅有的几次见面感觉人挺不错,大大方方的,瞧着也挺喜欢秀秀的,主要是他背后有大资源,这个资源也是秀秀如今的助力之一。”
范鸣文和胡蜀芳久久无法言语,在他们心里,都蔓延着无限的后悔。
“那个,老倪,你什么时候回去,能带东西吗?我想准备点东西给秀秀和孩子。”
胡蜀芳想着送一些F国的奶粉和母婴用品给秀秀。
倪九华有些犹豫,因为秀秀有国外关系是上头默许的事,安德森等人的信件与包裹,外交部都只是拆开,确定没有致命威胁的东西,就会转交给秀秀。
可安德森等人是合作伙伴,他不确定范鸣文夫妻的东西能不能送到秀秀手上。
倪九华的犹豫让胡蜀芳很是不解,本就觉得愧疚的她,情绪濒临沸点,难以控制:“我们范家给国家捐了那么多东西,现在给孩子送点东西都不允许吗?”
“不是我不愿意,我是担心秀秀如果有国外关系,对她的工作会有影响,毕竟华国如今情况复杂,我们都没有十全的把握,所以东西先不送,信我可以帮你们带。”
“我们就不应该烂好心,那时候家底都快贴进去,为了弄药和绷带,你三爷爷一家都死在小日子的枪下,我现在就想给女儿送点东西都不允许!凭什么啊!”
胡蜀芳特别生气,气自己当初的决定。
也气国家的不讲情面,导致他们只能躲在国外,不敢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