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家，为什么啊……”
惨烈地嘶嚎，却并不能激起那匆匆跑来士卒的同情心。
他们拿着绳索，直接把这妇人，牢牢地捆住了。
而后另外的军士，则执着武器，朝东边她家中跑去。
宁亦直至此时，仍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身边的那个老头，却没有如周边那些人一样欢呼。
他反而是叹了口气，看向那被士兵们押走的妇人方向。
宁亦便又拱手问道。
“老丈，这些军士，是要对这妇人做什么呢？”
这老丈，此时倒不暴躁了，只是摇摇头，看向他好奇地问道。
“后生，你却是如何到达我瓯鲤城的？要知道现在妖怪横行，穿行各城，可是要一点本事呢？”
宁亦便回道。
“我正有一点飞速逃跑的本事，打妖怪不行，但它们大都是追不上我的。”
老丈这才去了眼中疑惑，砸了下嘴巴。
“哎，你看那将军抓那妇人，也是世道所致，若没有一个月一次给灵重大王献祭，我们这瓯鲤城，早被妖潮化为废墟啦……”
宁亦当下一番追问，终于是弄清楚了这事件的原因。
原来这个世界，因为人们找不到修炼法子，而妖族却天生强大，所以一直以来，整个人族都处于食物链底端。
有那敌视人族的妖物，自然是随意对其杀戮，只要是碰上了，必然是活不了的。
而有的智商比较高的，就各自圈城为王，每月让献祭一家大小打牙祭。
这般城池也安定了下来，妖物也获得了稳定的血食。
妖族寿数悠长，寻常人家至少也有三口人，多者七八口。
一个月吃一次，正好慢慢消化。
这规矩，已经存在不知多少年了。
也不是没人反抗。
然而惹怒了妖大王，不是整个城池化为废墟，就是大王自此远走高飞，不几天就有大小妖物闻着味上来猎杀了。
凭借人族的那些武者，是根本抵挡不了的。
妖大王视修为高低，能护卫几百里或者几千里地界，一个或者十数个城池。
这般也维持了一个平衡。
甚至有些妖大王任命了善于治理的城主，竟也能让人族城池逐渐繁盛起来。
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下，绝大多数人族，便彻底认命了。
只每月一次的抽取献祭，才会激起他们一些情绪。
不得不说，这老丈能活到胡子发白的年纪，其实也是有运道在身的。
要不然早被抽去给妖大王当口粮了！
等宁亦问得差不多了，这周边围绕着的人群，便渐渐散去了。
看他们大都麻木中带着些微庆幸的表情，已经是完全丧失了反抗意识。
宁亦此时自然意识到，天道试炼的真正内容了。
那便是帮这个世界的人族，找一条出路。
问题这个世界，灵气匮乏，即便传下修炼功法术法，只怕也不济事。
那些武者，估计都不能进入炼气境。
如果是别的天道宿主，进入到这个世界，那当然是毫无办法的。
但偏偏宁亦来了。
灵力没有作用，但火药有啊！
既然是灵气匮乏，那妖族自然也是不能施展术法的。
同样是碳基生物，总不可能扛得住火药吧？！
当然，这需要一个长远的计划。
不但要把炸药在这个世界传开，还要改变人族的思想。
被圈养的生物，是出不来英雄的，也不会有反抗的思想。
甚至，那些想改变这种情况的，都会被大部分人，视为异类！
若要按照正常程序，把反抗的种子培育起来，自然是只能从小做起。
宁亦需要不停地灌输精神，还要各种手把手教。
不过，谁让他是魔宗弟子呢，天生道德下限就低一些。
他这边便借口还有很多瓯鲤城的事情想问，又掏出一小块碎银子，便哄得这白发老丈热情地相邀去他家了。
这老丈也是个可怜人，住在城西北一处狭小的巷子中。
家中也只有一个几乎瞎了眼的老伴。
据他说，他子女都是在妖潮中外出打柴，没来得及回来，所以就再也没回来了。
对于宁亦这个面相善良的来客，家中老婆子倒是有些欣喜，匆匆张罗茶水以及中午的饭菜。
只不过两个老人，本来谋生手段有限，自然吃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碗野菜，几乎没有油水，很难下咽。
一碗鸡蛋汤，上边飘着的细碎鸡蛋花。
汤，也只有盐味。
宁亦客随主便，但也只是吃了几筷子，就放下了。
等到二老都吃完，他便接着问起瓯鲤城的事情来。
“我看这妖大王，好像并不在城中啊？”
老婆子给上了茶，老丈啜着那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泡的茶水，摇头道。
“灵重大王，可管着三个大城！他平素是在锦鲤城，这边只把每月的祭品送去，便也什么事没有了。”
“那我们这个瓯鲤城的那个城主将军，难道不会在抽签上，作假么？”
听到宁亦的问话，老丈‘噗’地一下，把口中茶水都吐了。
他连忙放下黑色的陶制茶杯，摇手道。
“哎呀后生你可小心点说！若是被他听到了，下一次抽签，便肯定是我家了哩！”
宁亦眼角顿时一抽。
好么，这城中百姓，还不止被妖族欺负，这妖族的‘管家’欺负起来，更狠啊！
果然什么时候要注意的，都是同类的。
“这将军，就那么得妖大王的宠爱？没换过么？”
宁亦却不依不饶，径自深问起来。
唬得那老丈一个劲跺脚，想上来捂住宁亦的嘴巴。
但他一个老人家，哪里是宁亦的对手。
宁亦不过略微出手施展了一个风缚术，便直接让老丈动弹不得。
而老丈面对这从未见过的术法，则是眼睛都瞪得溜圆！
在他人生有限的见识里，却从未见过这般状况！
怎么自己身上都没绳索，但竟一动也不能动了？
“你，你是妖怪么？”
老丈彻底怂了，甚至有些害怕起来。
而宁亦却摇摇头，只看着他微微发抖的身躯，再次问道。
“我不是妖怪，我是专门打妖怪的！老丈你无需害怕，我只问这城主将军，可曾被妖大王替换过？”
老丈吞了下口水，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只是低声说道。
“少侠你不知道，那妖大王，也是讲人情世故的，别的城池是真抽签，大多数时候，每次不过三四口人罢了，但我们瓯鲤城，却次次都有六口人以上，将军这般做，可不稳坐城主之位？”
宁亦一时，目瞪口呆。
这将军，是人奸作上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