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为仪没心思去打猎,加上谢云玠也不在,索性就在端王妃这住下了。
端王妃做主把夏怀煊的帐篷腾给了她,夏为仪让人将自己和孩子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
一直到秋猎结束,她都不想和国公府的人待一块儿。
端王妃乐得有女儿和外孙、外孙女陪伴,几人一起玩乐了四五天,言哥儿渐渐淡忘了那日的惊险。
听嬷嬷说,回来那天晚上,他还在做噩梦,这两日睡眠总算正常了。
言哥儿知道她经常去见马医,以为是疾风生病了,又怕它被人宰杀,便每日都蹲在马圈外和它说话。
夏为仪哭笑不得,只能再三保证不杀疾风。
言哥儿信她,但不信其他人,依旧没事就去守着疾风,只是频次少了些。
夏为仪也不再管他,得空便去询问马医的进展。
再一次失望而归后,她一边走一边沉思。
直到撞到人后,她才回神,见是萧衍,没好气道:
“你故意拦我?”
萧衍拱手,微微笑道:“被郡主发现了。”
夏为仪有大半月没搭理他了,突然怀恋他带来的细致温柔的体验。
“你好大胆子,去你帐篷里,本郡主好好和你说教说教。”
萧衍抬手挡住微勾的嘴角,做了个请的动作。
二人一前一后正大光明进了帐篷,周围的下人自动远离了些。
她和萧衍的事,国公府内院的下人多心知肚明,看到二人亲近,早已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公子真是好福气,郡主一个大美人居然就看上他了。”
说话的人语气酸溜溜,同行的人给了他一肘。
“就酸吧你,也不看看人家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
“我长什么样?”
“宽脸塌鼻大额头,还凸嘴,长得跟新罗人差不多,郡主看你一眼晚上怕是得做噩梦。”
“你……你,你这是歧视。”
“事实而已。”
……
云雨后,萧衍叫来水给她仔细擦洗,最后还亲自为她泡脚缓解疲惫。
夏为仪随手拿了一本他的书,倚靠在榻上翻阅起来。
这是一本各地的奇闻轶事,涉及许多命案,可能因为无法查明真相,写这本书的人为其增添了玄幻色彩。
忽略其中的鬼神之说,这些案件本身就很吸引人,例如消失的村庄、怪异古井、无头杀手、窗口的绣花鞋……
夏为仪看得津津有味,直到脚上传来奇怪的触感。
脚是她敏感的地方,她下意识往回一缩,但他抓着不放。
“你这是什么怪癖?”
她怕痒,所以从没让人吻过她的脚。
“有人吻过郡主这里吗?”
夏为仪给了他一脚。
“你是第一个这么变……不要脸的。”
她想说变态,但反应过来古人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于是改口。
萧衍坐回榻上,手未曾松开过。
她一身玉骨冰肌,每一处都生的好看,包括这双脚。
夏为仪被他摸得火急火燎,索性把书一扔,扑过去反客为主。
萧衍有力气挣开,但见她兴起,便乖巧配合,情绪价值拉满。
等再次穿好衣服,他捡起地上的书,只是扫了眼便想起全书的内容。
“郡主不害怕?”
夏为仪理好头发:“人怕鬼,是因为鬼是人变的,鬼不受世俗道德和律法限制,所以人们才觉得它比活人可怕。可鬼靠执念而活,认准了一个道理就坚持到死,实际上比人脆弱,毕竟,人心可是千变万化的。”
萧衍第一次听说这个观点,竟十分认同。
“郡主觉得世上有鬼吗?”
夏为仪稍微思考了一下,坚定摇头。
虽然自己穿书了,可她还是个无神论者。
“萧某也不信。”
他将书递给夏为仪,这本他已经看完了,她既然感兴趣,就送给她。
夏为仪不想去带孩子,便先不离开了,翻开刚才那页继续看。
萧衍见她看得认真,想起她近日一直在调查马儿发疯的原因。
他脑中突然想起什么,坐到她身旁,拿过她手中的书,快速翻找起来。
“你抢书作甚?”
夏为仪正看得入迷,强行被打断十分不满。
萧衍没回她,认真翻找。
好在这本书不厚,他很快翻到某一页,将其摊开在她面前。
“郡主看看这个故事。”
夏为仪虽有不满,但决定先看看,若故事无聊,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好在古代纸贵,都用文言文描写,整个故事不过两百多字。
这是一个关于动物的逸闻。
听闻有一村庄来了户逃难的人家,村长见他们可怜便允许他们在村里开荒建屋。
这家人十分勤劳,家中还有个会做生意的儿子,不过一两年便将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盖上了青砖瓦房。
只是穷乡僻壤总会出现几个刁民,他们见着这一家人无依无靠也没个亲戚,便时常欺负他们,或是偷人家地里的粮食,或是调戏人家的女儿,甚至还点燃人家的房屋。
这家人觉得自己是外来户,一直隐忍退让,加之村长还算公正,每次都会惩罚那些做坏事的人。
直到,家中幺儿被人推入水中淹死……
从此之后,村庄的平静被打破,村里的动物变得十分暴躁,还常有野兽袭击村庄。
第一个遭殃的,是个老鳏夫,他在耕地时,耕牛突然朝他猛冲过来,将其撞飞数丈摔死。
然后是调戏过那家人的女儿的混混,被山中跑出来的野马废掉再踩死。
再往后,被老虎撕烂的、被家鸡啄瞎眼的、路过河边被骡子踢进水里的、被狗踢翻油灯烧了房子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发生在欺负过那家人的人身上,所以村民们怀疑,一切都是这家外来户干的。
受害者的家人们去官府报案,可官差们一番调查自然无果,最后只能当做意外结案。
可村民们不信,觉得这家人恐怕是山中狐妖,要将他们赶走,甚至采用了暴力。
但当晚,这些动过手的村民便会遭遇动物的袭击,或死或伤。
村民们不敢再与其作对,为了自保只能祈求他们离开。
最后,不知是不是迫于压力,这家人搬走了,从此杳无音信,只留下一个传说被当地人口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