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了心头大事,沐轻月开心地哼着小曲儿。
陈不语第一次来这么漂亮的地方,想参观一下,便拉着沐轻月到处走走。
陈不语不敢走太远,“轻月,你认路吗?这里太大了,我怕一会儿找不到路。”
“没事,这么多佣人呢,随便找个人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好吧。”
周宅风景秀丽,空气都比市中心的更清新。
陈不语不明白,有这么美的家,周寅之为何要住在外面?
穿过一道古朴的大门,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玫瑰花海,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边。
沐轻月眼中只看得玫瑰花,“好美啊,不语,去看看。”
“好。”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多玫瑰花。
美得震撼。
这片玫瑰林是人工养殖的,花丛中间小道纵横交错,每小块地都设有浇水的喷头。
各色各样的蝴蝶飞舞,处在花海中,能很清晰地闻到花香,香味中带着植物特有的涩味。
花林按颜色区分种植,大红色、玫红色、紫红色、橙红色、粉色、橙色、黄色、淡黄色、紫色、绿色、渐变色、甚至还有一朵花上集齐不同颜色。
沐轻月在一个地方拍照能摆好几个姿势,陈不语只顾着欣赏,沿着纵横交错的道路往前走。
天色逐渐暗下来,这片地区种植着各种花草植卉,为了植物更好的生长,夜里无光照,所以并没有安装路灯。
沐轻月数不清拍了多少照片,她蹲在路边修图。
“不语,你看,这几张哪个最好看?”
没得到回应,沐轻月抬头看向四周。
周围已经没有陈不语的身影了。
沐轻月以为陈不语在前面,没太在意。
等她万里挑九发了满意的九宫格朋友圈后,才不急不慢往里走。
两三米就有岔路口,沐轻月不知道该往哪走。
她给陈不语发微信。
【不语,你在哪?】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信,沐轻月随便选了一条路。
日头已落,周围影影绰绰,四下寂静无声,沐轻月有点害怕,打开手电筒,边走边喊:“不语。”
走了半个小时,一个人都没见到。
手机也快没电了,沐轻月不敢往前走,给陈不语打电话,没有人接。
她凭着记忆和导航,顺利走出玫瑰花海。
天色彻底变暗,周围的一切都看不真切,陈不语这才意识到她不知不觉走了很远。
回过头,哪还有沐轻月的影子。
“轻月——”
四下无人回应,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回音。
陈不语心里有点慌,转身往回走。
走到第一个三岔路口,她就懵了。
完全不记得来时走的哪条路了。
她摸着口袋,想给沐轻月打电话,却发现今天穿的衣服没口袋,她的手机在书包里放着,书包在大厅的桌子上。
白天浪漫唯美的花枝在夜幕下略显渗人,陈不语硬着头皮往前走。
一阵风吹过,花枝摇晃,发出细小的声音。
陈不语吓得头皮发麻,屏气凝神,盯着四周。
确认没什么东西,她脚步越来越快。
没有光,看不清参照物,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景致,陈不语根本不知道她在往哪边走,她甚至觉得她又走回了刚才的地方。
她不信鬼神之说,但免不了害怕紧张,肾上腺素的分泌让她高度戒备,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状态。
“啊——”
不小心踩到路边的沟壑里,陈不语狠狠地摔在地上。
手掌好像扎到玫瑰花刺上,很疼,她一摸,有温热的液体,应该是流血了。
紧张、害怕、疼痛,三种知觉交织着,让她冷汗直流。
陈不语咬着牙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发现左脚脚腕处一动就疼得钻心,别说走路了。
她坐在地上,用沾满泥土的手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
人的崩溃总在一瞬间。
这些年, 陈不语遇见过太多比此刻还艰难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哭过。
但这一刻,自责、害怕、无助、担心······
她没能成功把泪憋回去。
都怪她,非要出来跑,把自己跑丢了。
还连累了轻月。
不知道轻月现在在哪,万一轻月出了什么事,她怎么跟妈妈交代?怎么跟外婆交代?又怎么跟自己交代?
还有周教授,如果知道她不见了,会不会慌张找她?他身上还有伤。
她怎么这么没用,走个路都能把自己走丢。
“有人吗?”
陈不语大声求救。
声音被风吹散,带到远方,她没有放弃,一声接一声地喊,直到嗓子变哑。
家中保姆领着沐轻月正往会客厅走,前面几个行色匆匆的保安看见她跑过来,“沐小姐,终于找到你了,先生在餐厅等着你和陈小姐吃饭。”
保安说着往后面看,面色疑惑,“跟你一起的陈小姐呢?”
沐轻月又高兴又担忧,“我和她走散了,她没回去吗?”
保安一脸纠结,“这······应该没有吧。”
天完全暗了,沐轻月担心陈不语,走着走着便跑起来。
远远的,她看见周寅之坐在台阶上。
沐轻月喘着气喊:“周教授,不语回来了吗?”
“没有。”周寅之急忙滑动轮椅,眉目中蕴着浓浓的担忧,“你们没在一起?”
沐轻月断断续续道:“我······我和不语走散了,给她打电话没人接,我只能······先回来看看她在不在。”
周寅之推着轮椅走进屋内,陈不语的手机在椅子上放着。
他抿着唇道:“你们在哪走散的?”
“前面那一片玫瑰花林。”
云姝最爱玫瑰花,那片花林有三四百亩,周围没有灯也没有路牌,很容易迷路的。
周寅之神色严峻,急忙吩咐人找。
沐轻月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无比自责,她抬脚出门准备找陈不语。
周寅之拦下她,“我已经吩咐所有人找她,不差你一个,你对这里地形不熟,别把自己跑丢了。”
他说得对。
沐轻月焦灼不安在屋内走来走去,时不时看向门外。
都怪她,只顾着拍照,老天保佑,千万别让不语出什么事。
梅姨见周寅之推着轮椅在院子里走动,急忙劝道:“先生,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小心扯到伤口,已经有那么多人找陈小姐了。”
周寅之周身聚着一股压力,只说:“天黑了,她害怕。”
小时候,她就怕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