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医生看了看浑身酒气的我,又看了看病例,又转头看了看一样浑身酒气的老孙和仲坤大师。
“出院吧,你没事儿了。”
“那啥,大夫,我说还是再检查检查呢?”老孙没忘昨天说的话
“肯定没事儿,不要浪费公共资源,现在病床很紧张的。”说罢,医生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看,我就说别喝那么多。大夫都不乐意了吧。”仲坤大师觉得自从跟老孙混在一起之后,大师的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走,出院手续我打个电话就得了,咱们赶紧办正事。”老孙说完,连续打了几个电话。
我们三个坐在老孙的车上,当然了司机也是老孙电话喊来的。
“分头行动吧,我去买画符的材料,你们回老孙那。”
车开了一会儿,仲坤师兄先下了车,约定三小时之后在老孙那集合,就离开了我们。
我仔细盘算了一下,得出几个结论
第一,昨晚偶遇的夫妻应该确实是偶遇,并非有人特意安排
第二,并不一定能确定他们说的福寿山的小河就是我们找的那条,但是,有可能,可以碰碰运气,毕竟总比我们再次去坐地铁去偶遇那不一定能找到的站点略微靠谱
我跟老孙说了我的结论,老孙却不以为然
“我觉得就是那,你看福寿山也没多大,还是小河还对面有丁字路口,我觉得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希望如此吧,多一条路肯定比咱们就可着一棵树上吊死强。”
“是啊,主要,我是真不太敢坐那趟地铁去。”老孙终于说了实话
但是也怪不得他,西京的都市传说本来就邪门的很,特别是关于西京地铁站和西京博物馆的,林林总总的都能写本书了。
一小时之后,老孙的研究所。
我去浴室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衣服,画符之前的准备不能马虎,平心静气才能把身体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我走进大厅,这时,昨晚留下地址的广深夫妻已经来到,并被老孙招呼坐在客位。
两人禁不住的四处打量,也难怪,老孙这里装修的虽然是简约风格,但是摆设却实在奢华,说句大点的话,相当于一个小型博物馆也不为过。
我跟二人打了声招呼,之后自己找位置坐下,经过交谈,知道男的名叫阿华,女的叫阿梅。
我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转头问阿华,
“除了肠胃不舒服,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
阿华想了想,“手脚冰凉,冒虚汗和做噩梦算吗?”
我皱了皱眉,这情况其实已经算是有点严重了,“当然算,还能记得做的什么噩梦嘛?”
阿华摇了摇头,“这个记不得了,但是基本上一年多的时间,就三天两头做噩梦,惊醒之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而且只要做噩梦之后,第二天肠胃的状况都会更加严重一点,要是不做梦的话,可能还没那么难受。”
阿梅补充道,“对啊,赶上七月份的时候,他天天都不敢睡觉,常常挺到天亮才睡。”说罢也是哀声叹气
七月前后,盂兰盆节,难怪。
我转头看向阿梅,“你就没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嘛?”
阿梅仔细想了想,“我们租住的房子里面经常有响声,但是房东说是木质结构热胀冷缩的原因,哦,对了,我俩是带着小孩一起住的,小孩半夜经常被吓醒,不过哄哄就继续睡了,这个算不算呢。”
我心里感慨这对夫妻心是确实够大的了,这都多严重了....
老孙这时也插嘴道,“那你们就没想想找找除了医院其他的途径看看嘛?”
阿梅叹了口气,“一年多了,肯定是找了,我外婆就是问米婆(南方的看事先生,和北方的出马差不多),但是年纪大了,给看了好几次都不太管用,阿华不信这个,说还是去医院做检查。”
我心里盘算了一下,大概有个数了,便对阿梅说,
“这样,我师兄临走之前吩咐我好好帮你们解决这个事情,等一会我师兄回来,我给你们画两道符箓,你们回到家之后准备点东西。”
阿梅赶紧拿出纸笔,“师傅,您说,都准备什么?”
我想了想,“你们回去买三种水果,每样三个,苹果、橙子、香蕉就可以。三种粮食,馒头三个、米饭一碗、点心三块。三种肉菜,烧鸡一只、鱼一条、猪头一个,准备一捆佛像两只蜡烛,一刀烧纸......”
阿梅快速记着,我接着说道,
“我给你们画一道玉帝镇宅符,回去就可以贴在家里的大门内侧,另一张是祛病符,阿华你回去之后随身带着。然后明早四点在家里把这些供品摆齐,向着东方叩拜九次,等待一炷香烧完之后,到楼下,找一个十字路口把烧制烧了....”
“这样我的病就能彻底好嘛?”阿华问道
我看了看阿华,这样,几天之后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就能查出你肠胃的毛病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啊?符不是治病的嘛?“阿华有点失望还有点怀疑
阿梅见我脸色有点不好,急忙解释道,”师傅,没有不信您的意思,您是仲坤大师的师弟,我们肯定一百个相信,但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带着您的符还要去医院检查呢,而且,我想问一下,是检查出病来好还是检查不出病来好呢?“
阿华也赶紧解释,”对啊,师傅,我们绝对相信您和仲坤大师,但是就是想问问。“
我给二人倒上茶水,”理论上咱们说的癔病和虚病都是一个状态,从科学角度上说,只有得病的感受和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却用仪器查不出病症和病灶所在,这是因为,可能是现在科学仪器无法检测到的一些东西在影响身体,既然医院无法对症下药,那么带符和我刚才教你们的,就是为了把虚病变成实病,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就直接治疗或者吃药就可以了。“
阿华和阿梅似乎是听懂了,连连点头
阿梅赶忙从包里拿出一个很厚的红包,塞给了我,”师傅,多谢您,这是一点意思,我们也不知道应该包多少,您收着,等回头阿华康复之后,我们另有重谢。“
我并没推辞,接过红包放在桌上,这是这行的规矩,虽然帮人办事对自己是好的,但是必须要收取一定的金钱,这个钱的多少和事情的大小应该是成正比的,缘由是收钱之后不必背负对方的因果,否则,一个人的事涉及的因果可能不大,但是积少成多,到了最后可能是无法承受的后果。
阿梅一看我痛快收了,心里一块大石放下,也舒了一口气。
我想了想,问阿华,”能跟我细说说福寿山的那条河嘛?“
阿华回忆了一会儿,对我们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去年六月的一个周末,阿梅带孩子去游乐场玩,阿华刚好和同事约好去钓鱼,于是就没和阿梅一起。一大清早阿华就收拾好了渔具开车去了葡萄园附近的钓鱼场,结果到那傻眼了,一大早钓鱼的人满满登登。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打道回府啊,于是同事就说,他知道再往下走有个野塘,没有人的,虽然鱼不大,但是都是野生的。
这可引起了阿华的兴趣,大多钓鱼场都是人工饲养的鱼苗,钓的鱼基本上就那么一两种,没啥挑战,但是野生的就不一样了,什么鱼都有。
于是二人就开着车往东边的福寿山开了出去,但是路并不好走,很大一段都是村道(就是只用石灰压平并没有铺设柏油的路面),好在还算宽敞,开了将近一小时,前面的路居然变回了马路。
并且前方出现一条大约五六米宽的河,他们这侧的河边还用青石平平整整的铺平了路面,二人找地方停下车子搬出渔具就钓了起来。
当时适逢六月,西京城虽然地处北方,但是六月的气温已经进入初夏,中午也接近27 8度的气温,虽然不热但是在太阳地儿下面还是有一点热的,阿华还特地带了折叠遮阳棚,可是却完全没派上用场。
眼前的小河虽然不算很大,但是却非常干净,几乎能够做到清澈见底,甚至能够看到河底隐约也铺着整齐的青石,虽然石缝中长出的水草也很多,但是依旧能够察觉,这应该是特意修建出来的。
阿华问同事,这似乎不大像野塘,同事解释说,他也是偶然开车发现的,这应该是前清一个王爷家的后花园,但是荒废了。
阿华虽然有点纳闷,但是这里确实不错,水清见底还没有其他人来打扰,能好好的钓一天鱼啦。
可是事与愿违,水清是清,鱼也不少,但是就是不咬钩,眼看着同事那连连抬杆,装鱼的水桶都满了,阿华回头看看自己的桶里还是一条都没进账,不免有点急躁。
肯定是这个位置风水不行,鱼都不来,阿华自言自语道,然后开始四周寻找他心目中能够上鱼的风水宝地。
河的对面也是经过精心修葺,不过与脚下的路不同的是,对面除了岸边铺设的方形青石之外,里面是用鹅卵石精心铺设的一条涌路,路的另一边是灰色的砖墙,大约有三四米高的样子。
对面肯定能上鱼,阿华笃定,于是怎么去对面成了问题,阿华放下鱼竿,顺着河边往前走去,可是走了很远,回头已经完全看不见同事的影子,依旧没看见有任何一座桥的影子。
正当阿华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看到河对岸的涌路分出了一条岔路,向里延伸了进去,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阿华就是忽然感觉岔路的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样,他就特别想过去看看,可是没有桥实在无法过河,他就站在河边上使劲的伸头往对面看去。
”噗通“一声,阿华掉进了河里。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河边,并且那忽然想看对面的感觉让他忘了看脚下,结果,阿华脚下一滑就掉进河里。
阿华的同事闻声赶忙放下鱼竿,却看到阿华就在十米远的地方摔进河里,同事赶忙放下鱼竿,过来拉阿华。
阿华还奇怪,同事怎么来的这么快,他刚刚落水同事就马上来了,结果上岸之后发现,同事的鱼竿就在自己落水十米左右的位置,可是刚刚明明自己走了很久的路程,已经远到完全看不到同事的影子了。
他抬头往河对面看去,也没有了分叉出去的涌路,这不莫名其妙嘛,同事听了他的讲述,摸了摸他的脑袋,直接告诉他,”中暑了,幻觉!“
于是阿华也没当回事,水里也并不凉,只是落水之后裤子和鞋都湿透了,而且脚踝处还缠了一堆黑绿色的水草,他和同事费了好长时间才清理干净。
第二天开始,阿华就开始了为期一年的胃痛闹肚子和噩梦不断。
我仔细的听完阿华的讲述,看了老孙一眼,见老孙也是表情凝重。
阿华的形容几乎和老孙这几年来梦里见到的地方一般无二,包括我,也觉得十年前鬼打墙进入的地方和阿华说的几乎是一个地方。
前清王府的花园?
我并没多说,又安慰了阿华和阿梅几句,叫他们不用担心,这时,仲坤师兄回来了。
接过仲坤师兄手里的黑色布包,我交代了几句就转身进了老孙为我事先准备好的静室,画符去了。
三个小时之后,静室门打开,我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走了出来,递给了阿梅
”就按照我刚刚教你的做就可以了,现在时间还早,你门可以去买我交代的那些供品,这里面我还写好了流程,按照流程做就不会错了。“
阿华和阿梅对我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
这时,仲坤师兄和老孙用同样炙热的眼神看向我,
”师弟,你给咱自己都准备了什么符啊,拿出来,让师兄看看。“
”对啊,有没有多出来的,我都收藏了。“老孙那眼神,就像是口水含在眼睛里一样,马上就要滴出来
我伸了伸酸疼的后背说,急什么,管够,不过,按照阿华提供的线索,看来咱们要再去一趟福寿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