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传出不日陛下就要召见冷月的消息,薛氏和冷月以为陛下要大赏她们。眼中的笑意就没断过,甚至连带着大小姐屋中的丫鬟,走路都颐指气使。
薛氏和冷月满心欢喜地等待着陛下的召见,丰厚的赏赐之时。不过月余,事情却急转直下。
冷家没有等来任何的召见和赏赐,倒是冷非然被叫进了宫,劈头盖脸被骂了一顿。冷非然看着坐在龙椅上大发雷霆的宋明帝,只能匍匐着跪在底下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熬到回了冷府,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冷星的院子,气急败坏地叫道:“冷星,你给我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冷星在屋里听到了冷非然的叫骂声,却并不慌张,反而是笑吟吟地走出门问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冷非然强压着怒火道:“还不是你出的那赈灾五策,你出的什么馊主意,现在灾区出了大事,引发了大暴动。陛下为此事特意把我召去大骂一顿。”
冷星望着冷非然,一副茫然的样子无辜地说道:“父亲,您说什么呢?星儿出什么馊主意了?”
“你还装无辜,不就是你那什么赈灾五策,害的现在灾区都乱套了。”
“父亲,您是不是记错了,那赈灾五策可是大姐出的呀。”冷星眨巴着眼睛说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冷非然压住眼底的愤怒说道。
“父亲,您不记得了吗?您和大哥都说是赈灾五策乃是大姐所言,大姐聪慧无双,是女中诸葛,如今出了事,您怎么倒跑来质问星儿了?”
“你!”冷非然靠近冷星压低声音说道:“你心知肚明,这赈灾五策是你提出的,现在出了事,你当然要负责。”
“凭什么?”冷星挑眉回答道。
冷非然气愤地瞪着冷星,拿起手指着冷星说道:“你!你!你胆敢忤逆父亲。”
“父亲,星儿从小没能在您身边长大,又没有大姐生的如此美丽。但是,父亲,星儿也是您的亲生孩子,凭什么我的功劳就由大姐去领,出了事就由我来负责呢?父亲,偏心也该有个度,我也是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呐。”冷星一字一句地说着,听不出半分感情。
冷非然一愣,他盯着冷星黑白分明的眼眸,一时竟语塞了。
“我是你的父亲,我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为了冷家。你太不识大体了。”冷非然虽有愧疚仍旧嘴硬地说道。
“那么,父亲,我该怎么做才是识大体呢?”
“当然是想出对策了。”
“抱歉,父亲,星儿想不出。”
“你!星儿,父亲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现在是关于冷家生死的时候,你就别赌气了,因为你的赈灾五策,现如今灾区出了大暴动,即使派了大军去镇压也不是长久之事,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冷非然放低姿态说道。
“父亲,我就是一个乡下寄养的孩子,我能提出赈灾五策纯属是瞎蒙的,至于它会带来什么问题,那压根不是我能够考虑到的,父亲,您太看得起我了。”
“星儿!”冷非然重重地叫了声。
“父亲,因为您是我的父亲,所以我在这里耐心的给您解释清楚。我确实是没有办法,您与其在此与我浪费时间,还不如去问问您的门客,或者去问问女中诸葛的大姐,哦,对了,还有游历四方的大哥。他们都是您付诸了无数心血的,怎么也比我这个乡野村妇有用。”冷星盯着冷非然,冷冷的说道。
冷非然盯着冷星好久,她的眼神中的无所畏惧让他胆寒。这个女儿,他怎么好似完全看不懂,他不懂她怎么可以如此对于冷家的事情置之度外。
世家女子,家世和日后的生活那是息息相关的,许多世家女子终其一生都是在为家族的荣耀而活着。但是她好似完全不在意。
转念一想,也许她是真的不知道,才会如此吧,顿了顿,他又试探性地问了句:“真的没有法子吗?”
“没有。”冷星简短地答道。
“好吧”冷非然泄气般的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终是没有说出口,悻悻地离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冷非然召见了京城几乎所有的谋士,整日钻在书房忙碌不已。
采欢从外头端茶进来,试探性地跟冷星说了一句“奴婢听说这几日,老爷焦头烂额的很。前两日,夫人去询问老爷赏赐的事情,结果老爷大概是太着急了,竟然跳起来把夫人大骂一顿,还将夫人轰了出来。好多人都看到了呢,夫人尴尬的很,眼圈都红了。”
“哦?是吗?还有呢?”
看着冷星爱听,采欢便跟打开了话匣子一样说道:“奴婢还听说,昨日大少爷也被老爷找去了,大少爷想不出方法,可能也是病急乱投医说要帮您绑起来逼供,被老爷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呵呵”冷星笑了笑,冷非然是偏心可不是蠢,他当然知道用这样的方法自己更不会说了。何况,如果大张旗鼓地逼供自己,那不是等于告诉别人这赈灾五策不是冷月想出来的嘛,那可是欺君之罪啊。看来,冷日是真的猴急跳墙了。
“大小姐看到老爷天天绷着个脸,这几日也老老实实地躲着自己的房里不敢出门。而且,京城里的人都在骂大小姐,说出了什么馊主意,把天下的人都给害死了......”采欢继续幸灾乐祸的说着,却突然想到出这方法的是自己家的小姐,便止住不说了。
“说的没错,这就是馊主意。”冷星笑道。
这几个法子,每一个都有着巨大的漏洞,不真正实施起来是看不出来的。冷月不知道法子中的问题,乍一听以为是好策略便想占为己有。登的越高,摔的越惨。当所有人都把她捧上了天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自己崇拜的不过是一个纸上谈兵、将矛盾扩大化的傻瓜的时候,结果自然会更惨痛。
“听说府门口天天都有人指名道姓的骂大小姐,说她是祸国殃民的罪人。”采欢继续说道。
这一切都在冷星的预料之中,她就是要毁了冷月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经此一役,冷月还想有什么好名声,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
想到此,冷星不禁涌上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