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封建专制的统治阶级后,华国人民的言论空前自由,吃瓜热情逐步上升……”
乍一听,系统以为江蓠放出了平时在看的历史小视频。
再听,原来是江蓠自己在脑子里说话。
被很多人围观江蓠并不怵,只不过已经被她列入“干掉”行列的王思薇还要出来蹦踏几圈,略微烦人了些。
江蓠静静看着她的表演。
自己已经都在准备暗地里灭她口了,她还浑然不知并且沾沾自喜想搞舆论战让自己丢一丢脸?
江蓠:“……”
有时候,现代人也被宠得挺憨。
不远处送号牌的迎宾员还在踯躅,看到江蓠抬手,淡淡朝她招了招。
迎宾员舒了口气,从身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金色小卡片,小跑过来双手递给江离。
“江小姐,这是您的房间号牌。”
带着金色挂坠的纯金牌子,和王思薇手中同样是纯金号牌、但是带着银色链子的大堂座位号形成鲜明对比。
接过牌子,和迎宾员道谢,江蓠才淡定地看向脸色轻微有些涨红的王思薇,“你既然知道江家,或许该猜出,这种拍卖会我母亲并不会亲身到来。”
她语调轻缓,娓娓道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但这副淡然模样,目中无人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回王思薇的话排在一切之后,并不将人放在自己眼中的倨傲态度,将自己与周围人淡淡隔出了一层。
王思薇因为她回话的“怠慢”,此刻脸色并不好。
她动了动嘴,江蓠却先一步开口道:“如你所见我刚回江家,但即便如此,你要见卢伯母,也就是我母亲,还得通过我,不是吗?”
她晃了晃手中的号牌。
好像在说,即便我刚回江家,我俩的差距就是,至少在这场拍卖会,我去包厢,而你坐大堂。
最大的讽刺,江蓠并没有反驳王思薇的话。
明晃晃而理所当然的态度,硬生生逼停了周围的窃窃私语声。
江蓠一脸早有所料。
本身围在这里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最擅长以恶制恶。
“王小姐整段话下来的意思我听懂了,想见我母亲想见我妈,却找不到渠道,只能求到我面前来,是吗?”
同样的意思,她故意又问了一遍。
江蓠一瞬间将话题翻转,直直逼问过去。
“我……”王思薇脸色从被忽视的通红,现在变得一片煞白。
因为她话中的底层逻辑,一开始就是在拿引以为傲的阶层羞辱江蓠。
却没想到被对方直接掀桌。
“唉……”江蓠却没放过她,继续道:“本身什么抢不抢,引不引人注意的,这都是我们江家自己的事,好端端你个外人突然来插手管我,怪不适应的呢。”
阴阳怪气谁不会?
江蓠以前也就是遇上这种直接砍了,没有发挥余地。
说着也没给人反驳机会,心情很好地悠悠跟着迎宾员走上二楼,没管后面的人群鸟兽散去,此刻她就算身披麻袋,那都是江小姐平易近人。
王思薇在原地僵直许久,直到工作人员来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一脸尴尬地谢绝帮助,匆匆找到座位坐下。
她眼神复杂,默默看了眼二楼某个房间的窗口。
江蓠刚才理所当然的答复,一下子把她原本打算说的话都忘了。
但的确,这个拍卖会规模并不大。
江蓠或许只是来凑热闹,但对王思薇来说,却是千辛万苦找门路,最后是担了一个帮人拍卖的“助理”活才能进来。
这才是周围那些人说几句闲话,但江蓠一开口反击发现对方并不是软柿子后,就都缄默下去的原因。
……差距太大。
王思薇暗暗捏紧了拳头,感觉江蓠性格刺了很多。
她原本说完那些话后,就想给她个台阶的。
现在被江蓠这样弄得尴尬得不上不下……她并不想和江家有嫌隙。
正想着,拍卖会开始,王思薇很快收敛心神。
她千方百计要来这个拍卖会,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有人委托自家古玩店找一枚印章,她得到消息,这个拍卖会上会出现符合那位买家要求的文物印章,所以特地过来准备拍下。
王思薇看楼上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楼上的人也在看她。
江蓠啧啧喝了两口茶,美滋滋摇头又晃脑。
“死生之外,一切都是小事、小事……”
前面拍品出来的时间,江蓠争分夺秒看着新闻,一边躺在摇椅上,好不惬意,现代的一切知识对她来说都是有吸引力的。
终于,某一刻,她听到了拍卖师口中自己等待的那幅画。
“……众所周知,恽公所创没骨写生花卉画法,将湮灭几百年的传统画法大胆创新和发扬,‘一洗时习,独开生面’,牡丹赋色浓淡、明暗层次丰富,色彩渲染艳丽,以柔作笔,少骨骼少勾勒……”
“现存《牡丹图》被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此为神秘收藏家家族传承所得,据传是恽公当年所绘之二藏品,曾赠与友人……”
随着拍卖师的介绍,台下有些人一时露出狂热眼神,原因无他,恽公的画作太有名了。
他的画曾拍出千万高价。
而能在这样的拍卖会拍出的作品,来源肯定是清晰明朗的,虽说早就有消息传这幅画有破损,但没亲眼见到,部分人还是抱着一探究竟的目的。
知道来的这些人都是对画作有研究的。
所以拍卖师先是从专业角度介绍画作,紧接着是价值部分……可惜再如何炒作,等这幅画被展现出来后,坐在大堂的一大部分人很快露出了失望的眼神。
……太破了。
盒子打开的时候,都能看到边缘的画纸有卷边落下……
这真不是拿个破烂来糊弄人?
拍卖师:“清代恽公《牡丹图》,起拍价50万,单次竞拍五万,开始——”
现场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尴尬境地。
台上的拍卖师也有点尴尬。
画虽然破,但是从她手中被流拍,对她的职业生涯也是一大影响。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第三锤敲响之前,二楼某个窗口,传出一声淡淡的“55万——”
拍卖师眼中一亮。
就听这时大堂中,也有一道温柔含笑的声音响起。
“——6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