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知春连续唤了柳喜喜好几声,柳喜喜才从瞌睡中半醒过来。
“怎么了?”柳喜喜摸起茶杯喝了口茶,心想着姜谙怎么还没来,昨日虽学了半宿字,但这会儿又全忘了,待会木匠来了,她铁定应对不了。
知春道,“王爷交待的事情已全部妥当。”
柳喜喜困到迷糊,问道,“暗号都安排下去了?”
知春道,“是,依王爷吩咐,今日使用第一条暗号。”
柳喜喜打着哈欠点头,又问,“蝎子也送去了?萧婉君什么反应?”
知春道,“萧婉君看到一箱的炸蝎子,震惊到失态,我将王爷交待的话同她一说,她气到发抖,她的夫人蔺靖风倒是喜欢炸蝎子,吃了几只,直夸好吃,要我替她问王爷的好,感谢王爷的礼。我们出了萧家,就听见萧婉君摔东西发怒,与蔺靖风吵起来了,可好笑了。”见柳喜喜困顿模样,知春又道,“王爷昨夜可是没休息好?该死的萧婉君,别让我抓到她的把柄,非治她个重罪不可。”
柳喜喜抽出左手支着脑袋,打了个哈欠,骂道,“一定是那个乌龟王八蛋下药才导致我变成这样,蛇蝎心肠,杀了她都不为过。仔细盯着点她,此计失败,她定会另寻他法作恶,我们在明,她在暗,得小心点,尤其是米行那边,多帮着闻夏,要钱出钱,要人出人,要力出力。”
“是。”知春应道。
迷迷糊糊中,柳喜喜似乎看到了堂前门边闪过一片衣角,正想打个盹,等清醒点了再去寻姜谙。
脑中划过姜谙面容时,警铃大作。
糟糕!刚刚那是姜谙最喜欢的藕荷色衣裳,他不会是听到什么误会了吧?
柳喜喜瞬间清醒过来,猛得起身,打碎了茶盏也不管,追了出去。
知春看了一眼,便知发生了什么,不由地叹了口气,“王爷好像入心了,倒也不错。”
这些日子的相处,又做过背调的知春,已经从最初对姜谙的怀疑,慢慢变成了恭敬,在她的认知里,姜谙虽出身不好,但品性皆优,又深得王爷的喜爱,是王妃的不二人选。她为自己曾经的冲动郑重向姜谙道过歉,姜谙亦是没放在心上,并叫她也莫要放在心上了。
柳喜喜虽是紧追着出来,但是过了一个拐角便丢了姜谙的身影。
她是又急又慌,到处寻找,又是问家奴,又是问侍卫,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柳喜喜寻了许久,姜谙就像凭空消失了般。
柳喜喜失魂地拖着脚步,走到晴翠湖边,忽然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她打起精神寻过去,在假山石中发现了姜谙。
她慢慢地走过去。
姜谙也发现了她,喊道,“别过来。”
“姜谙,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的。”柳喜喜停住脚步,不敢刺激他。
姜谙拭去眼泪,道,“喜喜,你是不是并不喜欢我?你总劝我不要活在枷锁中,可你却为了那一日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自己,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你才会不在意礼教,不在意……我的出身……”
“没有!”柳喜喜否定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的敏感脆弱似在她的心上剜了一刀。
姜谙道,“我出身卑微,家中无权无势,母亲是乡下书斋的教书先生,父亲早亡,母亲又娶了一任妻子,是乡里有名的夜叉,我正是因为无法忍受后爹的打骂,才逃了出来,未曾想受到人贩子欺骗被卖去了香闺楼,是你救了我,我才没有沦落到万人可欺的地步。嫁给你,是我痴心妄想,你真的不必负任何责任,一会我就收拾东西,远走他乡。”
他的话,字字泣血。
柳喜喜没想到言情小说里用烂的设定让她给遇着了,她从知春那是了解过的,可是由他自己说出来,她于心不忍。
柳喜喜问道,“这算什么问题?”
姜谙道,“你应该顺从自己的内心,去寻找自己的所爱,不必困在我的身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你。”
柳喜喜一听,这话不是她对元原说的吗,他都听到了是吧,那就更好办了。
柳喜喜走向姜谙,她前进一步,他后退一步,一直到退无可退。
她一个壁咚,将他困住,认真说道,“姜谙,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姜谙红着脸,眨着湿漉漉的双眼,不知该如何反应。
“从小我就爱看童话故事,想要一个像童话里一样帅气的王子,可是我没想到单身了三十年,喝水的时候骂老板不小心呛到了这里,先遇到了我的公主。”柳喜喜用着自己的家乡方言说道,也不管姜谙能不能听懂,“虽然我一直接受不了这个新的世界观,但是你,我能接受。我不知道你是喜欢柳禧禧,还是喜欢我,也许你的眼中我们是同一个人,可我内心的煎熬你又晓得几分?我用了她的身体,就不能拒绝她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可我也是我啊,既然选择了成亲,我便晓得自己内心想要什么,你都可以大胆的表达自己的爱,我又有什么不可以……”
“嗯?”姜谙懵懵懂懂。
柳喜喜换回镜国语言,说道,“你可曾听过,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姜谙摇了摇头。
柳喜喜道,“那这一句呢?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姜谙,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这一句,是柳喜喜替自己说的,也是代柳禧禧说的。
她不能抹去柳禧禧的存在。
她更不能抹去姜谙与柳禧禧的曾经。
姜谙的脸已经红得似熟透了的苹果,心跳亦是难以克制,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表达对他的喜欢,眼泪不受控制滴落下来。
她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能不能不哭了,每一次看到你哭,我都觉得自己好混蛋,没法保护好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也不要怀疑我对你的心,刚才我是骂萧婉君害我失忆连字都写不好,真的只是这样,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姜谙颔首,自责道,“喜喜,是我太任性了。”
“不任性!”柳喜喜道,“这叫有个性,不开心了就要表达出来,只是下一次,你能不能直接对我说,不要一个人躲起来哭。”
姜谙破涕为笑,羞涩地点了点头,在柳喜喜的脸上落下一吻,钻出她的禁锢,逃开了。
这一次,柳喜喜摸着脸颊,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