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闭上眼,眼角滑出几滴泪,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南宫鸿煊感受到,身下的人似乎放弃了抵抗,心中刚有了一丝欢喜。
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可下一瞬间,嘴里却尝到一丝苦涩。
南宫鸿煊松开手,坐直身子,看见她眼角的湿润。
他眉头皱了皱,抬手抚上她的眼角,还残留着些温度。
南宫鸿煊心中一颤,手仿佛被电流击过,缩了回来。
他尝了尝指尖,咸咸的,苦涩的。
他慌忙下了榻,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阿瑾……对不起!”
他怎么会如此失控?怎么能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这种事?
苏时瑾依旧紧闭双眼,泪水从眼角不断涌出,身体微微颤栗。
南宫鸿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望着她破碎的衣裙,裸露的肌肤,他心中满是愧疚。
他迅速转身,将外袍解下,轻轻地盖在苏时瑾的身上。
苏时瑾没有任何反应,对他的举动毫无察觉。
“阿瑾,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南宫鸿煊终于挤出了这几个字,然后转身,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屋子。
苏时瑾躺在榻上,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她忽地睁开眼,眸子里布满红血丝。
她看了一眼身上盖着衣袍,眸子里闪过一丝冷笑,然后伸手将衣袍扯下来,丢了出去。
候在远处的冷锋,还有凌黛,并未觉察到房间的异样。
看见南宫鸿煊走出来,两人才迎上去。
见他一脸阴霾,双目赤红,凌黛心中一惊。
也顾不上行礼,便匆匆越过他,朝屋子里奔去。
冷锋一句话不敢说。
上一次,主子这个样子,还是得知贵妃死亡并非意外的时候。
那一次,他端掉了京城三大家族。
这一次,又有谁会遭殃呢?
凌黛冲进屋子,一眼便看到衣衫不整、满脸泪痕的苏时瑾。
她的心猛地一揪,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凌黛跑到床边,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却被她抬手制止了。
苏时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没什么,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凌黛咬了咬嘴唇,满心担忧地看向她。
她很想留下来照顾小姐,可她知道小姐此刻的心情,
她默默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轻轻掩上门。
苏时瑾慢慢坐起身,心中刚刚有些苗头的情愫,今夜被南宫鸿煊亲手掐断。
她捡起破碎的衣衫,一件一件地穿好。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
伸手推开窗,便见到那一抹红色身影,伫立在院子里。
她嘴角轻扯,隐含着一丝嘲讽之意。
世上多得是薄情寡义的男人,偏偏装作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
他,南宫鸿煊,也一个样。
窗猛地合上,将那身影关在窗外。
南宫鸿煊立在院子里,久久未动。
月色如水,静静地洒在他身上,显得他那绝世容颜愈发清冷孤寂。
红衣轻轻飘动,一双凤眸没了往日的不羁,只余下冰冷的气息,还有一丝悔恨。
冷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殿下,您……”冷锋欲言又止,他不知该问些什么。
只需过脑子想一想,主子这样,肯定和苏小姐脱不了干系。
南宫鸿煊仿若未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瑾……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南宫鸿煊轻声呢喃。
南宫鸿煊回过头,看向那紧紧闭着的门。
眸中划过一道晦涩的光芒,似乎裹住眼底的那丝伤痛。
他顿了顿,轻声说:“明日,多派些人跟着她。”
冷锋垂首应“是。”
往日,主子都不离苏小姐左右,怎么明日?
他不敢问,也不会多问。
月色下,两个人隔着窗,都心思满满,终究有了一丝裂痕。
说不清是谁的过错?
或许,是那少了的一段回忆?
或许是苏时瑾,前世的悲伤过往?
亦或是苏时瑾信错了人,不敢再信!
但这些,南宫鸿煊又哪能知道?
他若知道,定不会说那些话,一次次惹她生气。
月色如水,倾洒而下,纯净迷人。
恰似他们初见的那夜,美得令人心醉。
然而月色依旧,可他们之间,却多了一丝疏离。
……
云雾山上,晨光微露。
雾似乎散了点,入眼处,一片刺目的鲜红。
迎风飘动的红绸,高悬枝头的灯笼,被飞溅的鲜血浸染,那颜色红得近乎诡异。
整个寨子,男女老少,无一幸免。
尸横遍野,鲜血汇成河流,浸染了这片土地。
南宫晖一身衣袍,已被染得通红。
他满面血迹,只见到那一双阴沉的双眸。
他一步一步,踏在这满地尸首上,朝沈如风缓缓走来。
手中长剑低垂,剑尖鲜血滴落,溅起一朵朵血花。
身边的黑衣人,瞬间退了下去。
沈如风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心中的恐惧,瞬间膨胀无数倍。
那股恐惧,在他体内肆虐,几乎将他的灵魂都扯得稀巴烂。
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寒毛根根竖起。
这个人,简直不是人。
他简直比恶鬼,还要可怕千倍万倍。
朝堂中,他获得满朝大臣的称赞。
说他行事稳重,说他爱民如子,说他不愧为陛下嫡长子!
说他是国之栋梁,是社稷之福。
可沈如风知道,他不是。
他不是人人口中,说得那般模样。
他伪善的皮囊下,藏着嗜血变态、不为人知的隐秘。
南宫晖一把掐住他的下颚,笑得一脸阴森:“子逸,今夜月色真好。你看这礼堂布置得,你可好欢喜?”
颌骨传来剧痛,似乎要被捏碎了般,冷汗湿透了后背。
沈如风颤抖着声音:“谢殿下救命之恩,微臣并未真想与那妖女成亲,还请殿下相信我。”
他脸颊上,染了些许红色,瑰丽得很。
南宫晖幽暗的眸子,好似闪过一丝亮光,一股火燃了起来。
“子逸,可你还是做了。既是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吧!”
若是女子,这话不奇怪。
可对着沈如风,这话显得实在是令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