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缨望着晴儿,挤出一丝笑容,“好。”
但她心中清楚,等事情了了,她或许再也没有机会放烟花了。
“云缨?”晴儿喊她,“怎么不舒服吗?”
宋云缨回神,“没有。我在想……朱兄弟怎么样了?”
晴儿展颜,“他没事,还要多谢你家王爷替他鸣冤。”
“皇上放朱兄弟出来了吗?”
“不清楚。但想来已是性命无忧,你家王爷亲口告诉我的,不会有假。”
宋云缨暗暗放心。
*
十五中秋,天高云阔,万国来朝。
这是皇上登基的第二十个年头,礼部因此格外庄重。
听闻,大巽皇帝会在今日宣布册立太子的人选。
因此各国使臣也都准备了丰厚的献礼,想要与即将上位的储君搞好关系。
鲜花礼车,锣鼓喧天。入朝之人跟随仪仗从御街穿行而过,缓缓行至皇宫。
热闹非凡。
京城许久没有如此盛事,一时间,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在猜测究竟是哪位皇子能得此殊荣。
而宫墙之内,亦是暗流涌动,朝中文武大臣,各位皇子,无不屏息以待,关注着这场朝见。
曹公公站在乾元殿前,摔着拂尘高声喊,“宣各国使臣觐见——”
大殿上,皇上端坐龙椅,神色肃穆。
各国使臣鱼贯而入,纷纷献礼祝贺,彰显着对大巽的敬畏与友好,场面宏大而庄重。
朝贺,献礼,祭祀成天。
将夜时分,宫宴起,群臣入座。
皇上开始向各国使臣介绍着几个皇子,“朕有四子,二子是南召驸马,英明仁善。六子封魏王,执掌礼部,颇有才干。九子誉王,才情出众,屡破奇案。唯十一子年纪尚小,仍需历练。”
诸位皇子依次起身行礼。
各国使臣亦是举杯回礼。
接下来,各宫妃嫔及皇亲贵眷入席。
独孤侃慢悠悠坐下,望向远处,瞳孔不由一震。
亲随也震惊:“王爷……这……”
只见宋云缨一身华服,由宫女引路入宴,端坐在独孤羽身边。
独孤侃拳头紧握,“她怎么逃出来的?”
“属下不知,今早还好端端地锁在柴房里,难道是誉王?”
独孤侃抬手,阻止他再说下去。
让宋云缨回到独孤羽身边,无意于放虎归山。
独孤侃吩咐道:“盯着他们。”
“是。”亲随问:“那咱们的计划?”
“一切照旧。”独孤侃深闷一口酒,像是下了不小的决心。
对面的席位上,独孤羽侧目而视。
打量了一番华服桂冠的宋云缨,道:“怎么是你?云缨呢?”
原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面前之人,并非真正的宋云缨。
能将易容术使得出神入化,且模仿她神态动作如此相似的,唯有刀雀了。
刀雀只捡了要紧的说:“宁王半路截杀王妃,奴婢李代桃僵,这才救出了主子。今日脱身后才知王妃并未跟王爷一同入宫,于是易容成主子模样,想混进宫宴,给王爷报信。”
“截杀?为何没人报本王?”
刀雀以为王妃脱身后会与王爷联系。
独孤羽一直以为宋云缨在宫中忙于事务,归不得家。
直到此刻,两人方才恍然。
刀雀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那主子去哪了呢?”
宴会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觥筹交错间,看似热闹非凡,实则暗潮汹涌。
独孤羽看向独孤侃,发现他也正投来阴沉的目光。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凝滞,气氛一时微妙而紧张。
此时,南召使臣起身道:“尊贵的皇帝陛下,不日前我朝姜大人在出使大巽时,惨遭毒手,我王甚是关心此案案情,特命在下问上一句,何时会有结果?”
如此喜庆热闹的氛围,南召使臣此言一出,自是冷了场。
众人皆放下酒樽,目光投降上座。
皇上神色未变,只淡淡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咱们不谈国事,只说风月。”
南召使臣不依不饶,“素问中原视中秋为团圆盛典,怎的不见我朝安灵公主也就是贵国宁王妃入席?难道是大巽轻视南召,先是拖着案子不查,再不许公主入宴,当着众使臣的面,陛下还是给在以下一个解释为好。”
他瞧着像是来找茬的。
只是皇上未应答,独孤羽已经站了起来,“此案父皇已交由本王来查,大使既然有疑问,还是本王来答吧。”
南召使臣轻蔑一眼,“哦?那誉王殿下可查到凶手是何人?”
独孤羽想也没想,“就是你口中那位没到场的宁王妃。”
南召使臣眉目一紧,“胡说,安灵公主怎么可能是凶手?”
独孤羽冷冷一笑,“是不是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南召使臣憋着怒火,看着诸位亲王,尤其剜了独孤侃和独孤羽一眼,“请大巽快快放人,不要一错再错。”
独孤侃向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妻子的死后,并不重要。
独孤羽则撂了手里盘着的玉骨珠串,“今日是我大巽盛宴,本王给你留着面子呢。若再无事生非,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你!”南召使臣见独孤羽如此嚣张跋扈,只能回头问皇上,“陛下,在下多年未出使大巽了,竟不知,这大巽朝廷竟是由誉王做主?”
此话便是挑拨离间了。
皇上仍是不动声色,只举起酒樽,慢悠悠道:“贵使所言不假,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勤勉治国,今已二十载。也该到换人做主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宫宴之上,一片肃静。
难道皇上是要宣布立储之事了?
然,储君之位,关乎国本,不可不慎。
众人心悬起来。
南召使臣皱眉,“陛下的意思是?”
皇上缓缓开口,声音威严而沉稳:“今日,朕便立储,以安天下之心。”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宣布。
太后,皇后,文武百官,皇亲宗室纷纷侧目。
独孤侃更是死死望向龙椅,眼底的血丝快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