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叶荣安点头同意退婚,沈父不禁抚着自己那稀疏的胡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叶荣安和他那娘还算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如今叶家失势,便也不再死缠烂打,乖乖地应下了这门婚事的解除。如此一来,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
的确,叶荣安母子二人并未像沈父所担心的那样,在得知要被退婚后大吵大闹、纠缠不休。
相反,他们表现得颇为平静,仿佛早已知晓会有这么一天似的。这样的态度让沈父感到非常满意。
既然退婚之事已然办妥,沈父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阴森骇人且散发着阵阵恶臭的诏狱中多待片刻。
这里阴暗潮湿的环境令他浑身不自在,空气中弥漫着的腐臭气息更是让他几欲作呕,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赶紧离开这个让他倍感不适的鬼地方。
然而,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尽管沈父满心期望能够与叶家好聚好散,并顺顺利利地走出诏狱,但事情最终还是出现了变故。
原来,叶荣安还有个妹妹叫叶卉烟。此女往日里仗着自家的显赫家世,备受家人宠溺,周围之人也是对其百般讨好、阿谀奉承。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一副极其骄纵跋扈的性子。
如今,叶家骤然倒台,那些昔日里在叶卉烟眼中微不足道的官兵们,突然间如狼似虎般凶神恶煞地冲进了伯府。
他们不仅毫不留情地将叶家的所有家产尽数抄没,甚至还将整个侯府上下一干人等统统关进了诏狱之中。
诏狱之中,一片阴森恐怖的景象。阴冷潮湿的地面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上面布满了污垢与秽物。
这里寒气逼人,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让人不寒而栗。
黑暗的角落里,时不时有老鼠窜过,发出“吱吱”的叫声;还有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恶心虫子,肆意爬行着,全然不顾及人们的感受。
再看那些负责看守诏狱的狱卒们,对待叶家人的态度更是恶劣至极。
他们拿来的食物,竟然只是一些干巴巴、硬邦邦的馍馍,以及散发着酸臭味道的菜汤。
不仅如此,这些狱卒还故意将馍馍扔到脏兮兮的地上,然后以一种轻蔑的口吻命令叶家众人捡起来吃掉,这种行为简直就是对人格的极大侮辱。
叶卉烟初入诏狱之时,当看到摆在面前的竟是这些就连自家下人们都不屑一顾的食物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不满情绪。
想她一直以来都是锦衣玉食,对于饮食极为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像这样家中下人都不会吃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在叶卉烟的心里,自己的家族势力庞大,地位显赫,绝不可能在这个鬼地方长久受苦。
她坚信用不了两天,就一定会有人前来毕恭毕敬地将他们送回伯府去。
因此,她觉得只要咬紧牙关忍耐这短短两日即可,等到重回伯府之后,便可以立刻吩咐膳房的厨子精心准备一桌丰盛可口的美食来犒劳自己。
到那时,对于这些胆敢如此对待她的狱卒们,叶卉烟暗自发誓绝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人。
此刻,她满心天真地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报复这群可恶之人。
所以,当那些原本应该作为充饥之物的馍馍被无情地扔到冰冷地面时,她纹丝未动,仿佛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然而,命运总是残酷而又无情的。就在叶卉烟沉浸于自己美好却虚幻的复仇计划之时,这个天真的幻想如泡沫般瞬间被戳破。
只因为叶家有人发出质疑,询问为何发放给他们的食物竟是如此不堪之物。
就在这时,那些狱卒们投来鄙夷的目光,口中吐出的尽是无情的嘲讽之语,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匕首,直刺在场每一个人心窝。
这些狱卒放肆地大笑着说道:“哈哈哈!你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如今都已成为阶下囚,难道还妄想着自己仍是那高高在上的伯府夫人、小姐和少爷吗?真是痴人说梦!”
接着,又恶狠狠地补充道:“你们恐怕还不知晓吧,那烈勇伯今日早朝之时,便已被当今圣上亲自下旨判处斩首之刑!
至于你们这些人嘛,男人要么一同陪着脑袋搬家,女人则会被贬为贱籍,或者被流放至那荒凉苦寒的边疆地区。
想要再过你们以前这样的好日子,且等下辈子吧!
现在有这馍馍和菜汤给你们享用,你们就应该感到知足啦!”
那些狱卒满脸不屑地说道,接着再次发出一阵刺耳的嘲笑声,“等到陛下的旨意下达,到时候啊,你们怕是连这样粗陋的食物都没机会品尝咯!”
话毕,这群狱卒便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转过身,迈着大步扬长而去。
留下知晓这个消息的叶家人呆若木鸡,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完全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们瞪大双眼,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惊恐。无论如何绞尽脑汁去思索,他们也实在想不通,自家的儿子\/夫君\/大哥\/父亲\/爹爹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罪行?
竟然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要下令砍掉他的脑袋,以至于牵连整个家族,让他们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境地。
刹那间,那些刚刚进入牢房时还趾高气昂、自信满满的叶家人,情绪彻底崩溃了。
他们再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和尊贵,开始破口大骂,声音响彻整个牢房,嚎啕大哭,哭声悲切凄惨,令人闻之心酸。
更有甚者,将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害怕一股脑儿地全都发泄在了叶家大房的人身上。
一向养尊处优、从未经历过任何挫折的叶家大小姐叶卉烟,此刻难以承受如此沉重的打击。
她只觉得双腿一软,整个人如同失去支撑般瘫倒在地,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昔日那娇艳动人、光彩照人的面容如今已变得苍白憔悴,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