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火光冲天。
火星与浓烟滚滚而起,府内众人奔走呼号,慌乱地提着水桶奔走。
颜书翰目光沉沉地看着眼前的彦奕辰,府里不知为何突然起火,烧得人心惶惶。
他的房间里有一张亡妻的画像,那是唯一的画像,也是他珍视无比的念想,哪怕祸害肆虐,他也想将其拿回。
没想到,彦奕辰竟会突然赶到,将他从火中硬生生拉了出去。
颜书翰被他拉回安全之地,满是不解,他怎么又来了,他堂堂九五至尊,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吗?!
这么想着,语气也疏离了不少:“陛下,您乃天子之尊,龙体贵重,怎能为臣轻易犯险,臣不过是去取一张画像,实不应让陛下如此辛劳。”
他觉得是自己没教好,让这位天子太过亲近他了,君臣有别,日后还是不要如此亲昵的好。
彦奕辰气得面色涨红:“哥哥!那火势如此凶猛,你就为了一张画像,便不顾性命往里冲吗?在你心里,画像就这般重要,比自己的安危还重要不成?”
颜书翰皱眉不解,都已贵为皇帝了,怎么还像孩童似的总爱缠着他的,屁大点事儿都要闹,又爱哭又爱撒娇的。
彦奕辰望着哥哥不以为意的模样,委屈和愤懑涌上心头,猛地扑上去,恶狠狠咬在他脖子上。
颜书翰吃痛,大惊:“陛下,您这是做什么?”
发的什么疯?!
彦奕辰松开嘴,唇上染血,泪水决堤,呜咽着喊:“哥哥……”
随后便昏睡了过去。
“来人!”
有侍卫进来搀扶住彦奕辰,看他躺下后,颜书翰问:“陛下怎么回事?”
“回禀大人,陛下得了一好东西,说要亲自赠与你,日夜兼程赶来,未曾休息,许是冲进火中救大人时,被热浪烫伤了,这才支撑不住。”
颜书翰心中一颤,幽幽叹气。
“差人送来便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还怕我不收不成?”
彦奕辰睡了两个多时辰便醒了,意识仍有些模糊,映入眼帘的是哥哥一脸的关切。
“陛下,您感觉如何?您此次实在太过莽撞了,日后若是有东西,差人来便是,何必亲自跑这一趟,臣实在担待不起。”
彦奕辰心底很是幽怨,这才多久没见,哥哥又是一口一个“陛下”,若是他不常来,两人岂不是更加疏离了。
看得出哥哥对他这次的事很是生气,因此他也没提起要改口的事。
彦奕辰摇摇头,似是要清醒一些,哑声道:“哥哥,我无事,我只想着不让哥哥出事了,以前都是哥哥护着我,现在我也能保护哥哥了。”
说罢,他转头向侍从示意,侍从很快捧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彦奕辰接过盒子,从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清果,递向颜书翰,“哥哥,此物名唤玉清果,对身体大有裨益,哥哥快些服下吧。”
而且不比玉清镇的玉清果又苦又涩,这颗果子是甜的。
颜书翰推辞不过,只得接过吃下,心里想着他如今越发荒唐了,就送个果子,又是亲自抵达又是日夜兼程的。
不过他最终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提起了他现下最忧心之事。
“陛下,我那昕儿才出门多久,不知怎地来信说,要嫁给一个除魔师。”
彦奕辰一怔,坐直了身子,“除魔师?这身份可不一般。”
颜书翰点头,“陛下有所不知,那位除魔师先前是昕儿的救命恩人,还是除魔大侠凌风桦的兄弟。”
彦奕辰露出思索之色:“若真是这位凌方士的兄弟,想来人品不是问题,身份也还算配得上咱家昕儿,昕儿当真喜欢的话,何尝不是一门好姻缘。”
颜书翰点头:“没错,只是我身为此处的地方官,不便前去为昕儿打理婚事,我那亡妻家中也无兄弟姐妹可托,这可如何是好?”
总不能他女儿要成婚了,娘家什么人都不去,岂不是让人家觉得昕儿不受重视。
颜书翰眉头紧锁,满脸忧虑,有些后悔当年假死脱身来这当官了。
彦奕辰见状,毫不犹豫地接下此事:“哥哥莫急,这不是还有我嘛,哥哥的女儿便是我的女儿,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定会妥善处理,绝不叫人看低了昕儿。”
颜书翰要的就是他接下此事,便接着说:“昕儿有个丫鬟雪珍,自小伺候她长大,对她的性子喜好颇为了解,不如让雪珍一同前去,昕儿见到熟人也安心。”
“如此甚好,我会安排好一切,让雪珍一同前去,定要将这事安排得明明白白,哥哥放宽心,只管处理郡中事务便好,有李郡守打理着,哥哥也不必太过操劳。”
颜书翰面露感激之色,“如此,便多谢陛下了,我也能稍放心些。”
颜忆昕静立在木屋的二楼窗边,目光幽幽地望向远方,她已经不知被囚禁在这多久了,窗外的场景成了她如今能够看到的唯一风景。
她默默伫立良久,直至熟悉的金铃声和沉稳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也只是微微一怔,不为所动。
帝星澜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个精美的檀木盒子,盒面雕着繁复的巫族符文,中央系着一条五彩丝线编织而成的灵蝶结。
见颜忆昕无声端坐,他款步上前,将盒子置于她面前的桌上,顺势在她身畔坐下,手臂有力的环住她的纤腰,一如往昔在她耳畔喃喃低语。
也就是碎碎念,大部分都是些他今天去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好想她之类的话。
“昕昕,我今天去了安楠那里……”
“好想你,一出门就想了……”
“……”
帝星澜自从知道她常常出现幻觉的事后,便在屋内点了特制的幽沉巫香,能够让她清醒些。
巫香的气息缠绕在二人之间,仿若凝雾。
颜忆昕已经能面不改色的应对他那些充满痴迷眷恋的情话了,但她这副清冷的模样,再配上眼角那颗因两人云雨生成的小红痣,更增了几分妩媚,好似那漫山的海棠花。
帝星澜看得入神,眼中满是偏执的爱意,低哑地唤道:“昕昕……”托起她的下颌,深深吻了下去。
他的吻炽热而霸道,唇齿交融间,唯有彼此紊乱的呼吸声。
良久,帝星澜才缓缓松开她,又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厮磨,目光深邃炙热:“昕昕,我们的婚服做好了,可要看看?”
颜忆昕依偎在他的怀中,美眸中闪过一丝惊惶与无奈,却仍点了点头。
帝星澜双手一抄,将她抱起转身,她这才看见桌上的檀木盒子。
“去看看吧。”
颜忆昕从他怀中起身,脚踝处的金铃虽清泠泠地响个不停,但声音细微,清脆好听,实在算不上是噪音。
她解开灵蝶结,打开盒子,一片夺目的盛景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