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池月再从窗户看下去寻找那道身影时,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萧萧肃肃落下的枫叶和孤零零的路灯。
她倒是不在意宴清为什么来找她,只是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池月套上睡裙,靠在冰冷的窗台边,酸软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回想起今天要不是突然见到宴清,也不会回想起来曾经那些往事。
这些回忆就像是朝露一样,在她的记忆中不断的消逝蒸发,只有看到特定的人,才会触发一些。
这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事儿。
她记忆很好,却偏偏会忘了这些,真是诡异的很。
想到这里,池月试探性的去呼唤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但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小世界的世界意识一直很高冷,只有在提醒她继续换男友和保持人设时,会冷不丁的冒出来。
算了。
等系统排队进来,再问问它到底怎么回事好了。
但这次系统排队的时间未免有点太长了。
~
阳夏见人迟迟不进来卧室,走出来就看到了她正在望着楼下出神。
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丝丝缕缕的月光照在她细白莹润的肌肤上,她的手腕脖子上没有什么配饰,洁白的有些耀眼,一如既往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风吹过,墨绿色的窗帘扬起来,她的脸颊半明半暗,神情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嫉妒和痛苦充斥着他的心脏,甚至于无法呼吸。烧的心肝脾肺都在痛。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池月都在想什么。
难道是对宴清心软了?
想要下去找他吗?
假如不是他刚才用了一些小心机,迫使宴清离开,她们是不是现在就要重新在一起。
阳夏抑制住恐慌,想起方才在窗边两人的疯狂,还有宴清的知难而退,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大踏步的走上前,抱住一言不发的池月。
紧紧的,缠绕着,揉进骨血一般,似乎用这种方法就能够留下她来。
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再抛弃我第二次。
~
第二天,阳夏帮池月穿上他特别定制的小裙子,又挤了牙膏,做了早餐才匆忙的离开。
他最近在拍的大戏刚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候,任务很重。
出来一晚上已经是极限,这几天估计都要待在组里。
池月没有在意,今天她准备去见一面这次投资最多的资方。
她的剧本已经完成,资金缺口不算小,会寻求几家公司一同合资拍摄。
池月在这个世界依旧没有父母,是从孤儿院长大的,也得不到什么帮助。
所以一路走来,虽说是顺风顺水的,但也不是一帆风顺,毫无阻力,始终都需要受制于一些资本方的限制,
在这类没有灵力的世界里,还不能修习仙术,只能一步一步的爬上来。
她随便背了个小方包,开车来了郊外的一处酒庄。
这次的资方是她曾经的一个老同学贺静,是宏辉集团的继承人,虽然比起来宴家和阮家是差了一个档次,但也是个老财阀世家。
贺静出门来接,一见到池月,眼圈就红了半边,埋怨的说,“回国这么久,都不知道来找我玩,是不是根本没把我当成朋友啊。”
两人是大学同学,在这个世界里,的确算是和她关系最好的一个。
只是大学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儿。
要不是凌小鱼和主要剧情都发生在A市,她也懒得回来。
池月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只是一进酒庄一楼,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对方穿着灰色西装,身材高大,一双大长腿站在酒柜旁,听到池月的声音时,迫不及待的扔下名贵的红酒,目光迫不及待的追随而来。
灰蒙蒙的眸子像熄灭的红烛被瞬间点燃,似乎眼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好像他的生命里只有她一个人。
男人清冷矜贵的模样和他弟弟宴礼截然不同。
宴礼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生命力,活泼莽撞,带着点稚气青涩,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桀骜不驯。
但长相一模一样的宴清反而截然不同,像清晨后的露珠,深山中阴冷的薄雾,清冷禁欲,衣饰永远是整齐,克制的,总是压制着自己的所有贪念。
池月不得不说。
她当时还是有些喜欢宴清的。
毕竟看着一个这样的男人匍匐在脚下,用卑微祈求的眼神无声的望着你,很难不升起摧毁的欲望。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是脆弱的,不洁的,卑微的。
“阿月,这是宴清宴总,今天过来找我谈点事儿。”贺静也是刚回来A市,还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只是,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两人诡异的气氛。
贺静有些不满,原来这个宴总一大早来打扰她,就是为了亲近自家阿月。
她十分有眼色的借口去倒茶,把空间让给两人交流。
“阿月…”
宴清主动走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碰触到她的一刹那,他的耳根就跟着红了起来,垂下长长的睫毛,眸中一片潋滟春色。
还是和以往一致的卑微姿态,只有那次她提出分手时,宴清才难得强硬起来。
池月倒是有些看不懂宴清。
她以为最近宴清没有再打电话骚扰她,是已经想要放弃。
“我以为你已经…”
“不是的,我给你打电话,你把我拉黑了……”
高冷小狗垂头丧气。
池月挑眉,明白过来,应该是阳夏拿她手机拉黑的人。
宴清自己也明白,池月不会做这种无所谓的事儿。
她不会专门去拉黑谁,也不会去在乎谁,身边人来来去去,她都只是淡然的看着,不去阻止也不去挽留。
如果她专门拉黑宴清,也许反而是一种在意。
池月一想到阳夏偷偷摸摸拿她手机拉黑人的样子,就觉得想笑。
毕竟宴清想要联系到她,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阳夏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还是控制不住嫉妒心去做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宴清也终于能找到机会来找她。
池月说,“别在意,阳夏小孩子心性。”
宴清不太高兴。
什么小孩子。
哪里有这么大的孩子,而且还这么善妒。
但他不想去反驳池月,只想靠着她,能够陪伴着她就好。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儿吗?”
宴清分明是来找她的,却反而还要通过贺静的关系,弯弯绕绕,像他这个人一样,心思深沉复杂。
“我想投资你的戏,我可以包揽所有的资金,没有其他要求,只要你不要在赶我离开,只要能看着你就好。”
池月顿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事儿。
资方多了,就免不了扯皮的事儿。
她懒得应付这些,如果宴清能一力解决,当然最好。
况且,她也相信自己的作品能够为他赚到足够的回报,也不算亏了他。
她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你如果愿意,就这么办吧。”
宴清欣喜不已,他试探性的想要拉住池月的手心。
对方居然没有拒绝。
他开心的几乎要落泪。
分开了这么久,他终于又有理由重新靠近自己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