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这么容易就上钩了~”齐润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追上来的敌军坏笑,见他们渐渐都已追进了林子后,他对王白说道:“王白,给典韦发信号!”
“得令!”王白说着,将拇指与食指并做一个圈后衔进嘴里,尽力发出一声呼哨。
紧接着林中呼哨声四起,刚刚还在前面奔跑的黄巾士卒此时已经返身站定结成阵势阻住前路。
“他妈有埋伏!”跑得最快的孙峰恍然大悟,连忙向后大喊:“快撤!”然后他当先折身就往回跑。
但没跑出两步,一支弩矢带着惊雷般的巨响从他后脑处洞过,又深深嵌进他面前之人的额头上,两个人同时倒地而毙,连一声惨呼都没来得及发出。
与此同时两侧树林里冲出无数头裹黄巾的士卒,如潮水般向着追击至此的孙、李二营士卒发起冲击。
张昱和他的部队是落在后面的,此时发现前方突然冲出大量人马在攻击追在前面的两营援军,连忙高喊撤退,可回头跑了没两步,却发现后路被一个铁塔般的黑汉子带军拦住了,那人正是典韦。
只见典韦左右两手各提一支黑色大戟,呵呵冷笑着看着张昱说道:“来得好,正好试试我这两杆大戟威力如何!”
张昱大惊失色的喊道:“都给我上啊!冲过去才能活命!”可还不等张昱这边的士兵发起冲锋,典韦已经抡着大戟冲了上来,他的两把大戟舞的如同风车一般,面前之敌无不磔碎而死,完全无人能够抵挡,张昱的部众见典韦如此凶恶,惊惧万分,步步后退。结果却撞上了拼死撤下来的李进部队。
“衰狗张昱!想死也滚远点!别他妈挡路啊!”
李进已经近乎癫狂,他带着几个亲兵疯了一样的对着挡路的张昱部众乱砍乱杀,好容易冲过来后正撞上典韦丢过来的大戟。
“降者不杀!”典韦把李进的几个亲兵切碎后,拔出了插在李进尸身上的大戟,此时他浑身浴血,肩扛双戟,如魔神般立在那里。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林中四处响起如是的喊声,随着声音而来的是步步逼近的黄巾军士。
“我降了!我降!”张昱哭着把手中的兵器丢在地上,跪地叩头不止,其余人也有样学样,纷纷缴械跪地请降。
………………
“你们是被蛾贼给侮辱了吗?”
张昱裹着毯子精神萎靡的站在皇甫嵩的面前,他还算好,可他身后跟的二百多三营残兵各个都光着屁股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
为避免影响士气,接到通传后皇甫嵩特许这帮人深夜入营,饶是他闻报后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结果等他看到这帮人的落魄样后还是皱紧了眉头。
“那位大人……蛾贼说,我们投降了,东西就是他们的了,因此放我们走可以,但是东西要留下……”
“蛾贼有多少人?”
“下官没有跟上,只见孙、李二营冲进林子里,对方呼哨声一响,就冲出来无数蛾贼,下官要不是降的快,怕也不能见将军的面。”此时尚在四月天,晚风颇凉,张昱把毯子裹了裹吸了吸鼻涕,他本初随军出征时还豪情万丈打算建立一番功业,可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帐篷钻进去再喝碗热汤就回家去,但他忽然发现皇甫嵩的神色不对。
“真是奇耻大辱!”皇甫嵩怒道:“你还有脸回来!”
“那不然呢,我也不能这样就回雒阳啊。”张昱决心耍赖到底,最好惹恼皇甫嵩把他赶回家去。
“好好好,你辛苦了,早点歇着吧。”皇甫嵩冷冰冰的说完这番话,向身边的主簿说道:“张、孙、李三营,不遵将令,逡巡不进,与大军脱节,致使遭蛾贼围攻,援军救之不及,三营尽墨。”说完,他对着自己身后的亲兵一挥手,随即转身而去,紧接着皇甫嵩的亲兵就纷纷拔刀向张昱和那二百多残兵而去。
“唉,将军!这是何意?!你们要干什么?!我与那司空张温张大人可是表亲!”张昱看情势有异,一下子明白过来,忽然想起那个年轻的蛾贼头目放他走时说的话‘你们最好直接回雒阳。’那些三营残兵也都警醒起来开始骚动吵闹。
没有人回应,没有人怜悯,他们面对的只有屠刀。
起初还有人打算反抗,可他们手无寸铁身无寸缕拿什么反抗?最后只剩哀嚎求饶与麻木待死,张昱是第一个被砍倒的,尸身卧在地上,双眼大睁,或许在后悔没有听劝吧。
………………
七日后,长社城内。
朱儁已经到极限了,他们在这几天打退了黄巾军无数次的进攻,现在兵员,武器,物资已接近枯竭,全城尚存战斗力的士兵已不足五百人,好在黄巾军好像没有制作大型攻城器械的能力,只是靠搭梯子做蚁附式攻城,这才堪堪保下此城。
但皇甫嵩迟迟未到以至军心不稳,每日都有人拼着断腿断臂的风险从城墙上跳下去投降黄巾军,他的亲兵现只剩一百余人,而且都以疲惫至极,随时都有可能压不住这一城离心离德的惊惶之众。
“父亲,我南营昨夜又有数人跳城逃去了,现在军力已经不足二百了。”朱皓吊着臂膀带着二十来个人换防下来,来到朱儁的面前求援,他胳膊前几日中了流矢,只能带伤指挥作战,但他的并不是臂上的伤,忧虑的是自己这边的士卒已不堪敷用。
朱儁闭着眼听完,没有回应他,劝励,鼓舞的话这几日他都说尽了,与其说这些话还不如补两个兵给他。
但他手下也没有人了,朱儁亲自守的是城墙相对平缓一些的东面,黄巾军着力攻击的就是这面城墙,经过了六天的日夜奋战,他现在也不过只剩堪堪一百余士兵了。
“报!将军,西面城墙登上来百余蛾贼,朱校尉所部战之不下,将要失守了!”
“文明!速速安排南营守备,带人与我去西墙支援文信!”
“唯!”朱皓听说兄长有失,焦急起来连忙指挥道:“你,你,还有你,速速回南营谨守,剩下的人跟我来。”
朱儁其实也是刚刚从东墙上换防下来,此时情势危急不能耽搁,他带上朱皓及三十几名亲兵向西墙奔去,只求朱符能撑住。
等朱儁赶到西面时,黄巾军几乎已经占领了城头,朱符和十几个亲兵被压在楼梯处苦苦撑持,眼看要被赶下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