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几叶小舟织成个四方形,上头放置着烟花盒子,将莲池弄得格外拥挤。
“宁儿~”
“臣妾参见陛下~”
陈卓璟抬手扶起女人。
“征战南覃国前,朕曾允诺宁儿,以后每年的生辰,都陪宁儿一起过。”
“是朕做得不好,让宁儿受委屈了。”
崔雁宁垂下眼,陈卓璟一扯,紧紧地将女人箍进怀里,“今日,朕以这些烟花,做宁儿的生辰礼。”
小太监们快速点燃烟花,引线燃烧,齐齐飞上刚蒙夜色的天空,烟花绚烂绽放,转瞬即逝。
思绪恍然,那是崔雁宁及笄礼时,崔雁宁穿了身烟粉色罗裙,梳着花苞发髻,崔家三哥崔贺安找来些烟花盒子开放,给崔雁宁庆生。
崔雁宁看得不尽兴,“三哥,你就寻来这么点儿啊!”
崔贺安笑着嗔一句,“小丫头,就这么点儿还要二两金呢!”
“再说,这可是稀罕物件儿,我特意托人从南覃捎来的呢。”
崔雁宁嘟着嘴巴,扯着陈卓璟的袖子撒娇,“璟哥哥~我还想看烟花。”
陈卓璟答应地痛快,“好、等宁儿下次生辰,我一定让宁儿看个够!”
没想到,竟然在今日兑现。
夜幕悄然降临,烟花整整放了两个时辰,陈卓璟就这样抱着女人待了两个时辰。
直到最后一簇烟花谢幕。
崔雁宁泪眼模糊,那颗心五味杂陈,抬眼望向陈卓璟,他要比自己高出一头,脸颊冷峻坚毅,一如往昔年少时。
“我是玄蔺的君,有些事,我不得已。”
“我知道…”崔雁宁哽咽出声,“可我没办法做到…”
陈卓璟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安抚,温声哄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陈卓璟抬唇一吻,“你是我的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近距离见女人在面前落泪,滴滴眼泪,无一不在灼烧男人的心。
宁儿,这一世,我一定会护好你。
夜晚,崔雁宁今日,格外欢喜,嘴角像含了蜜一样,一直翘着。
到底是小女儿心性,会被陈卓璟花心思的礼物哄得开心。
开心之余,崔雁宁又有些忧心。
这会不会,是他换个花样,哄骗自己?
秋芝伺候着崔雁宁泡脚,“娘娘今日累着了,要泡上一会儿,松乏松乏。”
“秋芝,你说陛下对我,是真心的吗?”
崔雁宁还爱着他,不然也不会问。
因为爱,所以发自内心想给他机会,渴望他诚心爱她。
“奴婢听说,今日放的这些烟花,都是陛下在外同南覃征战时,派人搜罗的。”
“可见陛下,一直记着娘娘的心愿。”
“奴婢觉着,陛下对娘娘,定然是有情意的,与旁人有所不同的。”
“陛下驾到~”
崔雁宁欲起身行礼。
“皇后不必行礼了。”
陈卓璟蹲下,拿起干布,将女人白皙透亮的脚丫拿出来,慢慢擦干净。
哪怕有前世的遭遇,崔雁宁还是控制不住那颗心脏,为之奋力跳动。
崔雁宁真的很想给自己当头一棒。
但是,这一世的陈卓璟,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难道是柔妃被打入冷宫的缘故吗?
还是他发现崔家满门忠心耿耿了?
陈卓璟哑声笑着问,“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
“嘶~”崔雁宁轻啧一声,肚子里的小家伙每天这个时候都要不安分地闹腾一阵。
陈卓璟皱起眉毛问,“他又踢你了?”
崔雁宁点了点头。
陈卓璟顺势将女人拉入怀中,女人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里,缓缓舒了口气。
陈卓璟试探地问了句,“前几个月,他是不是没少折腾你?”
崔雁宁冷哼一声,“明知故问。”
陈卓璟只能吃瘪。
“今日可累着了?”
崔雁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你挺着个肚子,折腾这么久,看看你累不累。
陈卓璟扶着女人侧卧着躺下,躺在他怀里睡。
崔雁宁是真的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安王府,安王陈卓礼喝得酩酊大醉,赵月曦轻抚男人被酒熏得透红的面庞,“王爷,翡翠妹妹要生了~”
“嗯、翡翠要生了?本王要去看看!”
陈卓礼挣扎着要起身,赵月曦轻拍两下陈卓礼的臂膀,“王爷宽心,翡翠妹妹还要等些时候才能生呢,您先睡一觉,睡一觉起身来,再去也不迟。”
“嗯、”
陈卓礼撑不住沉重的眼皮,合上。
赵月曦安顿好陈卓礼,急匆匆地赶去偏院。
婢女小华劝道,“王妃,您今日也累了一天了,犯不着去盯着那个王氏生孩子呀。”
赵月曦这才褪去伪装,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你懂什么?我不盯着,怎么知道她死得有多痛苦。”
赵月曦凝住双眼,面目狰狞地笑。“这个刘翡翠,怀着孕也要霸着王爷,她不是整日身子虚嘛,我就让她死在今夜。”
乌鸦嘲咋做声,数不尽的悲凉。
小红在旁擦拭着女人额头上的汗水,听女人声声呻吟,心疼地忍不住掉下眼泪,“小主,您再坚持一下,王爷马上就来了。”
“王爷…”女人嘴里念叨着,簌簌落泪。
“奴婢叩见王妃~”
小红瞳孔一震,拦在卧榻前,“王妃娘娘,我家小主肚子还没动静呢,还请王妃娘娘在外稍等片刻。”
小华没轻没重地踢了小红一脚,“滚开~王妃面前,岂容你这个贱婢说话?”
“王妃娘娘~”
刘翡翠强撑起半截身子抬头,“王妃大驾,妾身有失欢迎。”
赵月曦捏着女人被汗水洗过一遍的脸颊,死死瞪着女人,“你不过是一个贱婢罢了,也敢配与本王妃争王爷?”
“也罢,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
赵月曦抬起广袖,细细理了理,走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稳婆面前,“不许给她接生,也不许给她汤药,等她断了气,再一刀在她肚子上划个口子,把孩子剖出来。”
“是、老奴遵命!”
赵月曦斜眼扫视了一遍跪在地上的奴婢,“若是谁敢告诉王爷半分,本王妃就将她的一家老小,灭个干净。”
刘翡翠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一股一股剧痛席卷而来,将刘翡翠的神经震醒,她刘翡翠,虽说是商贾人家出身。但好歹也是干净身子,清清白白的,不过在王府做个姨娘,便要被她赵月曦如此羞辱?
我刘翡翠在此立誓,我一定要活下去,要堂堂正正地让王爷纳我为侧妃,要一辈子抓住王爷的心,有朝一日,定要将赵月曦踩在脚下。
“小红~”刘翡翠唤了一声。
小红趴伏着跪在女人身边,费力哭泣着,“小主~小红没用啊小主~”
“小红,你别哭…”
“现在…”女人紧紧拽着身下的红布,长呼几口气,“现在你帮我接生。”
“啊?小主,奴婢不会啊!”
刘翡翠长舒一口气,使尽力气将腰背微屈,将孩子往下推,“现在…现在我的命交给你!你一定可以的!”
小红依然犹豫不决。
刘翡翠催促一句,“快!”
小红匆忙爬到床尾,顺着血肉模糊的方向看,“小主,我看到孩子的头了小主!”
刘翡翠撕扯着声带,高声惨叫,“啊~”
陈卓礼被尿憋得心慌,翻起身去方便。
一通畅快后,陈卓礼清醒了不少。
陈卓礼问一句,“偏院可有动静了?”
“奴婢也不知。”
陈卓礼心心念念这胎生个儿子,人道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儿子。
赵月曦先后生下两个女儿,之后府里的孩子也没留下。
陈卓礼心明镜儿似的,府里的孩子先后掉了,和赵月曦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