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祝烨琳之前在路上“英雄救美”了一把,甘湉总觉得——
她在他面前有些不自在,心里头七上八下的。
奶奶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甘湉插不上手,就自己拿出书来翻阅,故意不跟祝烨琳打招呼。
可祝烨琳见她这样,偏偏要凑上前去。
“哟,在看啥呢?”
他随意地靠在收银台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甘湉把语文书封面朝他晃了一眼,继续埋头苦读。
她正沉迷于李白的《蜀道难》呢,估计说了他也听不懂。
祝烨琳淡淡地扫了一眼书封面,就没再吭声。
这时,爷爷走了进来,对甘湉说:“你这孩子,别老是一个人闷头看书。”
“你也和阿琳一起看看书,一起讨论讨论嘛。”
“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嘛,你懂的可以教阿琳,阿琳懂的也可以分享给你呀。”
其实,甘湉并不是不想和祝烨琳分享,只是她觉得——
她看的,祝烨琳肯定看不懂。
因此,甘湉坐在那儿,眼睛紧盯着课本,一动不动。
爷爷溜达过来,瞅了一眼,随口问道。
“湉湉啊,这书上说的蜀道,你知道是哪儿不?”
甘湉一抬头,眼里闪着光:“那当然啦,不就是从陕西、甘肃那边进四川的路嘛!”
爷爷一转头,看向祝烨琳,笑得挺狡黠。
“你呢,号称啥都知道,这个也应该晓得吧?”
祝烨琳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哎,这个嘛,还真不太清楚。”
甘湉差点没憋住笑。
只见祝烨琳又接着说:“不过上次去四川广元剑门关,导游说那就是蜀道的一部分。”
“哦?真的吗?”甘湉挑了挑眉,“那你岂不是走遍了蜀道?”
祝烨琳嘿嘿一笑:“走完算不上,但确实跑了好几个地方。”
“南起成都,一路经过广汉、德阳、罗江、绵阳、梓潼,翻山越岭的。”
“过了大小剑山,再跑到广元出川,然后在陕西褒城那边拐了个弯。”
“顺着褒河穿过石门,越过秦岭,最后穿出斜谷,直奔八百里秦川而去。”
“嗯,我走的那些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古蜀道。”
甘湉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犯嘀咕——
这地名一串一串的,她连S市都没出过,更别说去四川走什么剑门蜀道了。
爷爷也插话进来:“我年轻那会儿去过秦岭。”
“那山路,窄得跟个缝似的,走得那叫一个费劲儿。”
祝烨琳点头赞同:“现在好多了,坐车方便得很。”
“不过,有些路段还是难走得很,书上怎么说来着——”
“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
“景致确实美得惊人,有机会真该去走一遭。”
甘湉这回是真的被惊到了。
她没想到祝烨琳不仅能把《蜀道难》背得滚瓜烂熟,还真真切切地去过那些地方。
那一瞬间,她觉得祝烨琳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轻轻松松地说着这些经历,却把甘湉给震得外焦里嫩。
那感觉就像,这一切都是祝烨琳生来就该拥有的冒险。
祝烨琳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藏着点笑意。
那意思,好像在说:“嘿,这世界大着呢,咱们都还得多出去走走看看。”
再看看甘湉那小脸儿,跟丢了魂儿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祝烨琳呢!
祝烨琳一伸手,轻轻在甘湉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儿”。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舌尖在腮帮子里头转了一圈儿。
他调侃道:“咋啦?咱这魅力无边,把你给迷得神魂颠倒啦?”
甘湉手一挥,打掉了祝烨琳的“咸猪手”,脸上写满了无奈。
“你猜猜,‘自大一点儿’是啥字儿?”
别说,祝烨琳还真就被她问住了。
他眉头一皱,假装思索:“嗯?”
甘湉眉毛一挑,眼里闪烁着狡猾的小星星。
“‘臭’呗!说的就是你嘞,你就臭在那个点上了!”
“嘿,甘湉,你这招儿够狠的!”
“略略略,承让承让。”
吃完饭,甘湉的手机就跟放鞭炮似的,“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一看,全是苗伊娴发来的信息。
她跟查户口似的,追着问她和鲍睿渊到底进展咋样了。
甘湉也是实在人,把下午和鲍睿渊的聊天记录一股脑儿地发给苗伊娴看了。
苗伊娴一看,那激动劲儿,比甘湉自己还上头。
她一个劲儿地撺掇甘湉:“你得主动点儿啊!”
“这鲍睿渊对你明显有意思,不然也不会约你一块儿写作业嘛!”
苗伊娴又发来信息:“再说了,他约你,你就答应呗,别装得那么矜持嘛!”
甘湉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不过多少还有点儿小纠结。
“他看起来是那种挺爱交朋友的人,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有他微信呢。”
苗伊娴一看,直接回了句:“那能一样吗?你是他主动要加的好不好!”
“在他心里,你绝对是VIp级别的!”
苗伊娴这句话,就像一针强心剂,直接把甘湉的信心给打满了。
她低着头,和苗伊娴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奶奶在一旁瞧着甘湉聊得热火朝天的,就问了句:“映映啊,你这是在和谁聊天呢?”
甘湉头也不抬地回答:“苗伊娴呗。”
奶奶又问:“今儿个不着急写作业啦?”
甘湉说:“明天和同学约好了去市图书馆写呢。”
其实啊,她和鲍睿渊早就约好了明天早上去市图书馆写作业。
就因为这事儿,她这两天心情就跟坐上了火箭似的,嗖嗖地往上飞。
这两天都在忙着复盘试卷上的错题,作业自然就少了一些。
说起来,甘湉那写作业的飞毛腿速度,简直能跟闪电赛跑似的,嗖嗖几下就能搞定。
但她偏不,非得留着那些作业。
为啥?就为了能和鲍睿渊肩并肩,一起奋斗在作业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