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皇宫内,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茂密的树叶上,叶片晃动,游廊下挂着一排绣图案的纱灯,暖黄的烛火照映下来,将树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倒映在地上,形成光怪陆离的图案,让人心生怪诞。
一群黑衣人在亳州兵马的带领下闯进金銮殿,只见年轻的少帝坐在龙椅之上,似乎等候多时。
想到这一路走来都没见到皇宫禁卫,领头之人心中生疑,戒备的看了看四周。
就在这时,少帝轻笑了一声:“罗太傅,许久不见了,看来你的精神气不错。”
罗殷,前朝太傅,十年前因卷入一场贪污案被少帝革职,巨大的地位落差,让多年来他一直怀恨在心,苦于没有机会,只能蛰伏,然后五年前,在亳州遇见了同样心中忿忿不平的永安王。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造反,然后设了一场五年之久的棋局。
翻看着暗卫查来的消息,少帝没有生气,倒是觉得有些可笑,先皇总说他太过仁慈,不知何为斩草除根,如今他总算是长了教训。
“陛下等候在此,想必是早有察觉了。”被少帝认出,罗殷丝毫不慌张。
少帝一笑:“古人都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太傅何故以为,朕会一无所知?时至今日,朕还坐在这张龙椅上,朕以为,太傅就应该明白,朕不是那个荒唐的永安王,可惜,是朕高估了太傅的眼界了。”
罗殷嗤了一声:“陛下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初若非老臣站出来支持您,您又怎么可能会入了先皇的眼,可谁曾想,陛下竟是个白眼狼,自己得了道,便要送老臣下地狱,陛下可知,老臣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
既不是当朝太傅,当然不可能过以往的快活日子,可把这一切归咎在少帝身上,就有些太可笑了。
对于冥顽不灵的人,说再多都是多余的。
少帝叹了口气:“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朕念在辅佐先皇多时,留你一条全尸。”
声音一沉:“来人。”
金銮殿两侧的木门被人推开,穿着官服的数位大臣,从里面走了出来,同时数不清的禁军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将一群反贼团团围住。
直到此刻他们才知晓,这一切,是皇帝早就布好了的局。
等所有人被擒住后,少帝的目光落在了最后面的黑衣人身上,他皱了皱眉,转起身,走了两步,对着他说:“看在虞爱卿的面子上,朕已经睁一眼闭一只眼,放你一马,你却偏偏不知足,与反贼勾结,你可曾想过,那些想要救你的人,作何想法?”
黑衣人抬起眼皮看向皇帝,他低低笑了一下:“谢家都没了,我活着又有什么用,成王败寇,输了便是输了,陛下不必多言。”
少帝哑然。
想到暗卫传过来的消息,心中莫名生起了一丝悲凉。
事事不能完全,何论情爱,只不过,可惜一个痴情人。
他摆了摆手,沉声道:“带下去吧。”
......
大军赶回定襄的时候,定襄并没有什么异常,倒是看见众多兵马后,生出了恐惧。
虞溪晚和鹿云松商量了一下,决定由他们带一小队人马进城,其余的守在城外,蒲老大了解定襄布局,也跟着一起进了城。
“定襄占地辽阔,为了腌鱼,几乎家家都有地窖,想要找到火药,困难非常。”蒲老大道:“依我看,不如先去找到慧缘。”
鹿云松有不同的想法:“燕卓把慧缘当后手,慧缘未必不会给自己留一个后手,还是得查出火药存放地,才能安心。”
“可一家一家去找,那得找到猴年马月。”
虞溪晚眯了眯眼睛,忽然道:“不一定需要我们去找,让他来找我们也未尝不可。”
鹿云松看向他:“你有办法?”
虞溪晚挑了下眉,朝他招了招手,待鹿云松靠近,低声道:“引蛇出洞,你让千鹤易容成燕卓的模样,带着他在城里绕一圈,我去找他。”
鹿云松一想就明白了,笑了下:“还是你有办法。”
虞溪晚冲他眨了眨眼:“兵分两路。”
慧缘是个聪明人,但胆子不够大,想来这个时候,必然是躲在最安全的地方。
虞溪晚衣服都没换,径直就冲到了慧缘的府中,府中一如他所料,一个人都没有,待他佯装找了一会儿,却忽然凭空冒出一个跛脚老人。
虞溪晚连忙冲上去问:“老人家,这府中主人去哪儿了,怎么府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老人盯着虞溪晚:“你是?”
“我是齐三,和这府中主人是朋友。”虞溪晚一脸焦急,谈声叹气道:“袁兄啊袁兄,早知我就听你的,不去那郡守府,生意没了不说,还差点丢了小命,唉!!”
“现在永安王被抓,矿盐生意也没了,若是找不到袁兄,我只好回去了。”
虞溪晚暗戳戳的打量着老人,就见老人听见永安王被抓的瞬间,神色一变,抬眸和不远处使了个眼神,待虞溪晚话落,就听见他说:“齐公子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去见老爷。”
虞溪晚一喜:“你知道袁兄在哪儿,快带我去,快带我去。”
老人带着虞溪晚一路弯弯绕绕,竟绕到了慧缘的书房内,进入书房后,老人走书桌前,动了一下桌上的砚台,对面的墙壁,立马就翻转了过去。
老人对着虞溪晚道:“齐公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