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木的意识如同一盏在黑暗中逐渐亮起的灯火,从模糊的混沌中缓缓清晰起来。
他的精神体仿佛是一位在迷雾中艰难跋涉的旅人,穿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迷雾。
如同粘稠的液体,试图将他困住。
但他还是顽强地向着本体回归。
如同归巢的倦鸟。
当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皮像是沉重的闸门,缓缓开启。
眼前的景象起初是朦胧一片,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一切都看不真切。
随着意识的完全回笼,景象才由朦胧逐渐变得真实起来。
熟悉的轮廓和色彩一点点在眼前勾勒清晰。
他回来了。
房间内昏暗而沉闷,黑暗仿佛是有生命的实体,紧紧地缠绕着每一个角落。
就连光线都像是被驱赶的可怜虫,不愿意在这里多做停留。
唯一的光源是窗外透过厚重窗帘缝隙挤进来的几缕微弱的阳光。
光线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一幅破碎的拼图。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息,那气息沉甸甸的,像是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和通风所导致的腐朽与沉闷交织的味道。
墙壁上的壁纸已经有些脱落,如同一片片干枯的树叶,无力地耷拉着,露出了下面灰暗的水泥,那水泥墙面粗糙而冰冷,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无情。
纪木从床上坐起,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拖拽着沉重的铁链,费了好大的力气。但他的精神却异常清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他环顾四周,这个房间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些曾经见过无数次的摆设,陌生的是此刻那笼罩在昏暗里的氛围,让一切都仿佛变了模样。
墙上挂着的时钟滴答作响,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滴答都像是在敲打着时间的鼓点,是这个沉闷空间中唯一的声音,也正因如此,它的存在让这个房间显得更加寂静,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好像忘了做什么事……】纪木皱着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的碎片,可思绪却像是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他站起身,脚步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嘎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地板在抗议着他的打扰。
他走到窗边,伸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那窗帘像是一道阻挡光明的壁垒,随着他的动作,更多的光线涌进了房间,如同汹涌的潮水,迅速驱散了一些昏暗和沉闷,让房间有了一丝生气。
【想起来了。】纪木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像是给那张有些苍白的面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清新的空气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然后缓缓地呼出,仿佛将心中的阴霾也一并吐出。
【原本打算回老家……结果中转站邂逅京晟就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纪木的脸上挂着半哭丧的表情,眉头紧锁,像是两道弯弯的月牙,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形成了一种滑稽的对比,那表情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好笑。
【对不起好姐姐,我又倒贴当赔钱货了。】
他自嘲地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声音中带着无奈和玩世不恭的态度,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
【呵呵……】
就在这时,纪木眼前的空间突然被一道深蓝色的光线划破,那光线如同一条笔直的闪电,瞬间在他的视野中闪烁而过,速度之快,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紧接着,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女音,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如同寒冬里的冰风,直直地吹进他的脑海。
【能抱上这个大腿……也算你自己有能耐。】
纪木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挑衅的微笑,他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不服输的光芒,正打算和清冷女音斗嘴,想要用自己的机智和幽默来反击,那模样就像是一只准备战斗的小刺猬。
然而,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敲门声在沉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纪木的心上,让他的心猛地一跳。
他的表情从挑衅转为警惕,眼神中闪过一丝戒备,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竖起了警惕的耳朵。
“谁啊?”纪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紧张的颤音。
他脚步沉重稳健地走向门口,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着与未知的距离。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准备开门迎接门外的未知。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木,是我,陆盛消。”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担忧,那声音如同温暖的春风,让纪木原本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陆哥……?”纪木的眉头微微舒展,像是乌云中透出了一丝阳光。
他打开了门,看到陆盛消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焦虑,那焦虑如同阴霾笼罩在他的面容上,让纪木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纪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询问,他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陆盛消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那目光像是两把锐利的小剑,想要穿透表象看到真相。
陆盛消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那眼神如同幽深的湖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情绪。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邵炀他……出事了。”他的话音刚落,纪木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乌云密布。
青年的心脏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几乎是小跑着紧跟着陆盛消穿过末日医院那长长的走廊。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灯光昏暗,两侧的墙壁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发生过的无数悲伤故事。
他们来到了邵炀所在的病房。病房内的灯光同样昏暗,那昏黄的光线如同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洒在地面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与外面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隔离的悲伤角落。
病床上,邵炀安静地躺着,他的眉头紧蹙,像是在梦中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双眼紧闭,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仿佛是两道悲伤的泪痕。
手腕上缠绕着绷带和纱布,那白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如同冬日里的积雪,刺痛着纪木的眼睛。
纪木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如同汹涌的海浪,在他的心中翻滚。他走到床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中包含着无奈、心疼和自责。
他回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陆盛消,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不解,那声音如同燃烧的火焰,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这一切背后的缘由,那目光仿佛要将陆盛消看穿。
陆盛消的面色阴沉,如同黑夜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责和痛苦,那自责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口:“邵炀他……想不开,想要割腕。但还好被及时发现,救回来了。”
他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痛苦和悔恨。
纪木的眉头紧锁,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仿佛风中的树叶,摇摇欲坠。
“为什么?他没有理由这么做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不明白邵炀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陆盛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重,如同背负着千钧重担。
“当我问起原因的时候,邵炀告诉我说,他知道你厌恶他,是因为我把你当做了他的替身。”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他说他宁愿让你摆脱替身的桎浩,也不希望你讨厌他。他不想看到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容向自己露出厌恶和憎恨的神色。”
纪木的身体微微一震,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那震惊如同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打破,泛起层层涟漪。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那天的解释和劝告会给邵炀带来这么大的压力和痛苦,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冷漠和距离是对邵炀,是对三个人最好的保护,却没想到,这反而成了伤害他的利刃,深深地刺痛了邵炀的心。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病床上的邵炀,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那愧疚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邵炀,我不是讨厌你。”他轻轻地走到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邵炀的额头,那动作温柔而小心,仿佛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珍宝,又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眼中满是怜惜。
“我只是……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局面。”纪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他想要解释,想要道歉,却发现任何话语在这个时候都显得那么无力,如同风中的轻烟,消散在空气中。
陆盛消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那眼神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各种色彩交织在一起。
他知道,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的错,是他的行为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那自责如同啃噬心灵的虫子,让他痛苦不堪。
“小木。”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纪木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动作带着一丝安慰,却也无法减轻他心中的痛苦。
“小木,我们都有错。”陆盛消的声音低沉,如同古老的钟声,在病房里回荡。
“但现在,我们需要站在一起,帮阿炀度过这个难关。”
纪木点了点头,他知道,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邵炀的安全。
“好好好……真是一出好戏啊。”
男人的笑声低沉而充满嘲讽,拍手叫好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宁静,那声音如同夜枭的叫声,阴森而刺耳,让纪木的心猛地一紧。
“什么人……?”纪木的眼睫浓密,如同两把小扇子,他的灰蓝色双眸在看到温思城时不由自主地颤动,透露出他的惊讶和不安,那眼神中像是藏着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温思城……你,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张和不知所措,快步走向门口,脚步有些凌乱,心中却在不停地吐槽。
【真是服了……!本来陆盛消和邵炀加上我,三个人就又乱又忙了,结果现在这家伙又来凑热闹,到底想怎样啊?】
他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温思城会突然出现,让本就混乱的局面更加复杂,如同往一团乱麻里又丢进了一根荆棘。
温思城俯视着纪木,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如同寒冬里的冰棱,冷酷而锋利。
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玩味的光芒,那光芒如同猫戏老鼠时的狡黠,让人不寒而栗。
“我来干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挑衅,贴近纪木耳边低声说,那温热的气息喷在纪木的耳边,却让纪木感觉如坠冰窖。
“你不是说……不会被陆盛消迷住,会保持清醒吗?”
下一秒,温思城猛地伸出手,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捏住了纪木的下颚,那力道之大,让纪木吃痛地闷哼一声。
温思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力度过大,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但那眼神依然凶狠。
“温思城!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的。”
陆盛消的声音中带着愤怒,如同燃烧的火焰,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纪木的身侧,抬手便抓住了温思城的手。
那动作迅速而有力,迫使对方的手离开纪木,眼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要将温思城吞噬。
陆盛消和温思城对峙,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而充满敌意,如同两只即将决斗的雄狮。
陆盛消的眼神锐利,他的身体紧绷,像是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温思城的下一步行动。
温思城则保持着一贯的冷静和自信,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闪烁的寒星,似乎在挑战陆盛消的底线,又像是在享受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纪木站在两人中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知道这场对峙可能会引发更大的冲突,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随时可能爆发。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呼吸急促而沉重。
“温思城,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纪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冷静和有力,可那颤抖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温思城的目光从陆盛消身上转移到纪木身上,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恶魔的微笑,充满了诱惑与危险。
“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你了,小木。”他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暧昧,眼神中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威胁,如同隐藏在花丛中的毒蛇。
陆盛消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就像警觉的猎犬。“温思城,你最好别在这里惹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显然不希望温思城在这里制造更多的麻烦,那声音如同雷鸣,在病房里回响。
温思城轻轻地笑了笑,他松开了纪木的下颚,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仿佛刚刚的冲突与他无关。
“放心,我只是来看看。”他的目光在陆盛消和纪木之间徘徊,然后转向病床上的邵炀,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邵炀,看来你这次真的惹了不少麻烦。”
病床上昏迷的邵炀眉头紧蹙,透露出一丝痛苦,那痛苦仿佛也感染了周围的空气,让气氛更加凝重。
陆盛消和纪木都知道温思城的出现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清楚,温思城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打发的人,他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这个已经摇摇欲坠的局面。
病房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温思城和陆盛消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在空中交锋,彼此之间的敌意几乎凝成了实质,仿佛能看到那空气中闪烁着火花。
温思城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而陆盛消的眉头紧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烧毁。
温思城的目光在纪木身上流转,暧昧至极,他的行为和言语都透露出对纪木的占有欲,那眼神如同一张无形的网,想要将纪木紧紧束缚。
陆盛消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显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那拳头如同坚硬的石头,仿佛下一秒就会挥向温思城。
就在这时,温思城突然开口,他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也给了陆盛消一个不得不听的理由,那声音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打破了僵局。
“邵炀之所以割腕经过治疗后这么长时间还没有醒来,是因为他的体质在末日后发生了变异。”
温思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他知道这是陆盛消无法忽视的信息,那得意如同猎人看到猎物掉进陷阱的神情。
“而我知道解决的办法。”他继续说道,那声音如同恶魔的诱惑,引诱着陆盛消上钩。
陆盛消的怒火被强行压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他需要知道如何救邵炀,那急切如同溺水的人看到救命稻草。
温思城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他故意吊着陆盛消的胃口,然后突然将纪木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纪木的身体被温思城紧紧地贴着,温思城的侧脸暧昧地贴在纪木的脖颈上,他的动作充满了占有和挑衅,如同在向陆盛消宣告主权。
陆盛消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怒火和无力感交织,如同两条互相缠绕的毒蛇,啃噬着他的心。
“只要让我带走纪木,我就告诉你方法。”温思城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他向陆盛消挑衅地挑了挑眉。
这个条件无疑是在挑战陆盛消的底线,如同在悬崖边推了一把摇摇欲坠的人。
他继续说道,为了防止对方拿到办法后就过河拆桥出尔反尔,他会先给出一半的方法。
这一半可以让邵炀醒来,但无法彻底痊愈。剩下的一半,等自己感受到陆盛消的诚意后自然会给他,那语气充满了算计。
纪木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看向陆盛消,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寻找答案,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如同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孩子。
陆盛消的心中充满了挣扎,他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影响到纪木的未来,但他也无法放弃邵炀,那挣扎如同狂风中的小船,在两难的选择中摇摆不定。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如同害怕打破这脆弱的平衡。
温思城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纪木的脖颈,他的动作充满了占有欲,那手指如同冰冷的蛇,在纪木的脖颈上游走。
而纪木则像是一只被囚禁的鸟儿。
陆盛消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紧握的拳头透露出他的挣扎和愤怒。
纪木则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既有对邵炀的担忧,也有对陆盛消决定的希冀。
“温思城,你这是在玩火。”
陆盛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威胁,但他的语气中也透露出无奈。
他知道,为了邵炀,他可能不得不接受温思城的条件。
“玩火又怎么样?”
温思城似乎对陆盛消的愤怒视而不见,他更加贴近纪木,侧脸贴着纪木的脖颈,那暧昧至极的动作让陆盛消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
他挑衅地挑了挑眉,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
“只要让我带走小木……只要一个纪木,我就告诉你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