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木静静地站在一片虚无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
如同浓重的墨汁,浓稠得似乎能将一切吞噬,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进来。
唯有他和那清冷女音的存在,才让这片死寂之地有了些许动静。
他的意识在这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个念头都被赋予了实质,连最微小的思绪都能被无限放大。
如同在静谧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涟漪会一圈圈清晰地荡漾开来。
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考验,那灰雾如同狰狞的恶魔,无情地吞噬着他的血肉之躯,几乎让他的身体消失殆尽。
然而此刻在这里,他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和平静,仿佛置身于风暴眼中,外界的惊涛骇浪都无法触及。
【搞定!】纪木的声音在这片空旷的空间中回荡着,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他的身体虽然在外界遭受了重创,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但在这里,他的精神体却是完整无缺的,宛如一件被精心呵护的珍宝,散发着熠熠的光芒。
系统空间,这个由清冷女音所掌控的神秘领域,宛如一个隐藏在时空缝隙之中的神秘岛屿,既独立于现实世界,又与现实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紧密相连。
它仿佛是一个超脱于尘世的避风港,在这里,纪木可以暂时摆脱外界的纷扰,那些喧嚣、争斗、危险都被隔绝在外,他能够静下心来,如同受伤的飞鸟在巢穴中舔舐伤口一般,调整自己的状态,为下一次的行动做好充分准备。
【第二目标陆盛消那边是没问题了,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个温思城最后会自杀殉情。】
清冷女音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就像是一台精准的机器在播报着数据,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冰冷而客观,没有丝毫的温度起伏。
【还有点惨。】
纪木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如同一只狡黠的狐狸看到了猎物落入陷阱后的得意。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漠的光芒,歪着头,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惨吗?】他轻声反问,语气中透着对温思城命运的冷漠。
【那也是他咎由自取。】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任何可能产生的同情,在他看来,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
温思城走向那样的结局,不过是他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苦果罢了。
就在纪木和清冷女音的对话即将结束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撕扯感,那感觉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灵魂,用力地拉扯着。
这种感觉让他的意识瞬间紧绷起来,仿佛一根拉紧的弓弦,随时可能断裂。
【现在要让精神体回归的,是你在这个世界的核心本体,而不是马甲,也就意味着你不能再随意死遁,知道了吗?】
清冷女音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话语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如同敲响的警钟,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让纪木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纪木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微微颤抖着,最终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好。】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有些低沉,带着一丝无奈,毕竟规则就是规则,他无法轻易违背。
意识拉扯间,眼前闪过那两具骨骸的画面残影,那画面如同幻灯片一般在他眼前快速闪过,瞬间又消失不见。
【……】
他的眼眶不知不觉中泛起了红晕,而他自己却对此毫无察觉,带着一种别样的情绪。
【所以还恨吗?】清冷女音再次打破了沉默,那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却又像是在探究着纪木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青年微微张开了嘴,喉咙里逸出几声微弱而模糊的喘息,那喘息声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不恨了。】
他的声音轻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却又带着一种释然的沉重,仿佛放下了许久以来背负的包袱。
虽然心中或许仍有波澜,但至少那份浓烈的恨意,已在这一刻渐渐消散。
……
随着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天际,江槐市的核心广场被一层深秋的寒意所笼罩。
夜色如同墨水般在天空中蔓延开来,迅速地将整个天空染成了一片漆黑,温度也随之骤降,仿佛一瞬间从温暖的春日跌入了寒冷的深冬。
连草木都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刺骨的寒冷,它们的叶片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那白霜在微弱的月光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宛如细碎的钻石,点缀在草木之上。
广场的中心,原本熙熙攘攘的湖泊如今已被变异的植物所占据,那些变异植物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在夜色中肆意生长着,它们的枝叶相互缠绕,蔓延开来,仿佛是这片土地的新主人,宣示着自己的领地主权。
湖面平静如镜,只有中心处偶尔泛起的蓝光,那蓝光如同幽深的眼眸,在黑暗中窥视着这个世界,透着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突然,湖面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声,那是冰层在寒冷中逐渐形成的声音。
咔咔的碎裂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如同打破了一面平静的镜子,碎冰开始在湖面上漂浮,缓缓移动着,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如同在演奏着一首冰冷的夜曲。
一些好奇的变异动物被这异常的响动吸引,它们小心翼翼地靠近湖边,脚步轻盈得如同踩在棉花上,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引起未知的危险。
它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试图探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变异植物也不甘寂寞,它们伸出细长的枝丫,那枝丫如同舞动的触手,试探性地触碰着冰冷的湖水,想要感知这股力量的来源,似乎在与这湖水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然而,就在它们即将触及水面的瞬间,湖底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一只巨大的金雕猛地从湖底冲天而起,它的出现如同神话中的神兽降临,气势磅礴。
它的体型庞大无比,翼展宽阔得足以遮蔽天空,当它展开双翼时,就像一片巨大的乌云,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下方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它的每一次振翅都足以撕裂空气,产生强烈的气流,那气流如同狂风呼啸而过,发出呼呼的声响。利爪如同钢铁般坚硬,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能够轻易撕裂最坚韧的猎物,仿佛是大自然赋予它的最锋利的武器。
原本还好奇探查的变异动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四散奔逃,它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着,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片慌乱的痕迹。
而那些胆大的变异植物,此刻也感受到了恐惧,它们迅速收回了试探的枝丫,静止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生怕引起金雕的注意,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金雕在空中盘旋着,翅膀有力地拍打着空气,每一次拍打都带起一阵强劲的气流,让它能够在空中稳稳地悬停。
它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广场,如同鹰眼般犀利,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那目光中透着一种威严和冷峻,让人不敢直视。
突然,那双灰蓝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光芒,仿佛被点燃的星辰,瞬间照亮了它的眼眸。
金雕的目光锁定了某个点,它的身体瞬间紧绷起来,如同拉满的弓弦,紧接着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那声音穿透云霄,震撼整个广场,如同洪钟大吕在耳边敲响,让所有听到的生物都为之颤抖。
它的翅膀猛地一振,身体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呼啸着掠过巨大的楼宇,向着它的目标疾驰而去。
它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瞬间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只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和呼啸的风声,那风声如同它离去的呼啸,在夜空中久久回荡着,彰显着它的迅猛与霸气。
远去金雕的鸣叫声尖锐而有力,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得很远,让所有听到的生物都感到一种来自本能的恐惧,仿佛那声音是来自地狱的宣判,预示着危险的降临。
广场上的变异植物和动物们在这股强大的威慑力下,纷纷低下了头,不敢直视那离去的金雕,身体蜷缩着,像是在向这位自然界的霸主表示臣服。
它们感受到了自然界中食物链顶端的威力,即使有末日变异的增幅,那也是它们无法匹敌的力量,只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瑟瑟发抖。
……
尘土飞扬中,纪木缓缓落定环顾四周,他的出现让周围的变异植物和动物更加紧张,它们能感受到这只金雕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如同面对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可能遭受灭顶之灾。
【本体确实比精神体模拟的要真实得多。】
纪木自言自语道,眼中掠过一丝冷冽的锋芒,那锋芒如同寒冬里的冰刀,透着一种冷峻和威严。
然而,他的沉思被一声突兀的鸡叫打断。
【?什么b动静?】
纪木皱了皱眉,转头一看,只见一只巨大的母鸡正气势汹汹地朝他冲过来,那母鸡的体型比普通母鸡大了好几倍,羽毛蓬松,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斗志,仿佛在说,即使是金雕,也不能侵犯它的领地,一副要与纪木决一死战的架势。
【不是,现在的鸡都这么勇了吗?】
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好笑,没想到在这末日般的环境下,一只母鸡竟然有如此胆量,敢向他发起挑战。
就在母鸡即将啄上他的脸时,纪木突然认出了这只母鸡,它是他之前和尸王一起养的那只。
“不怕死才配在我和承禹的手下活着。”
尸王的声音从母鸡后面传来,带着一丝戏谑和自豪,那声音如同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打破了原本的紧张气氛,却又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趣味。
纪木只觉得怒火中烧,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只母鸡挑衅,而且这只母鸡还是自己养的!
这让他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心中的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草堆,迅速蔓延开来。
在母鸡即将啄上他的瞬间,纪木的身形渐渐变得模糊,随着一阵耀眼的光芒,变回了人类青年的模样。
“鸡大婶……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他身姿挺拔,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和不悦,声音调侃着,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化解自己内心的怒火,同时也给这只母鸡一个下马威。
母鸡先是震惊地瞪大了了眼睛,猛地急刹车,僵在原地不敢看纪木,偶尔不知所措地回过头看向尸王,似乎在寻求帮助,那模样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你这母鸡……自己没认出来承禹,就算把你炖了鸡汤也不怪我。”
尸王血红色的眼眸一亮,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打颤的母鸡,随后慢慢地走向纪木。
他的步伐沉稳缓慢,他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高大,每一步都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仿佛是一位王者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尸王的眼神冷漠而凶残,仿佛能穿透人心,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纪木身上时,那股冷漠瞬间被一种温柔所取代,这种反差让人难以置信,如同冰与火的交融,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情感氛围。
“承禹,别生气了。”尸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纪木的肩膀,试图平息他的怒气,那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面,带着一种宠溺的味道。
“我知道,我没认出你,是我的疏忽。”
纪木转过头,看着尸王,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怒意,虽然那怒火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旺盛,但心中的不满还是显而易见的。
“让你帮我训练好鸡大婶,没叫你教它不怕死去送死……那可是金雕!”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埋怨,似乎在责怪尸王没有把母鸡训练好。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尸王的温柔让他的怒火渐渐平息。
“谁叫你总是这么让人措手不及。”尸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但更多的是对青年的宠溺,仿佛在说,你就是这样一个让人又爱又无奈的家伙。
纪木也知道尸王的冷漠和凶残是对外界的,而在他面前,尸王总是展现出另一面,那是一种只属于他的温柔,让他感到既温暖又有些不好意思。
尸王微微一笑,他的笑意中带着一丝狡黠,但更多的是对纪木的爱意,如同隐藏在深处的宝藏,只有在特定的时刻才会闪耀出光芒。
“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就不会认错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承诺的味道,仿佛在向纪木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纪木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无法对尸王的这种温柔免疫,就像无法抗拒春天的温暖一样。
“好吧,这次就算了。”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眼中的怒意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无奈。
尸王的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轻轻地揽过纪木的肩 膀,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融为一体,仿佛是这个混乱世界中的一抹温暖,给这寒冷的末日之夜带来了一丝别样的温情。
而那只母鸡,似乎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特殊氛围,它悄悄地退到了一边,不敢打扰。
它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敬畏,仿佛在说,即使是它,也不敢轻易介入这两个强大存在之间的互动,只能乖乖地待在一旁,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尸王和纪木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他们带着那只母鸡,仿佛是带着一位不情愿的同伴。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风中,留下的是一片寂静。
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之下,废墟的阴影处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不久之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那血腥味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笼罩了这片区域,让人闻之心惊。
一只变异野兽被这股血腥味吸引,它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废墟的入口,脚步轻得如同猫步,试图找到这股气味的来源。
它的眼中闪烁着好奇和饥饿的光芒,仿佛被这血腥味勾起了内心的欲望,想要一探究竟。
但还没等它深入废墟,一只苍白而诡异的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一把拽住了它。
野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向世界宣告它的恐惧和绝望。
它的身体被猛地拉入了黑暗之中,如同被黑暗的深渊吞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月光透过废墟的缝隙,照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映出了一幕恐怖的场景——手起刀落的影子。
随着一声闷响,一股鲜血溅射到墙面上,鲜红而刺眼,如同绽放的彼岸花,在这黑暗的废墟中显得格外醒目,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血腥的场面中,美艳少妇的出现如同夜幕下绽放的一朵致命罂粟,既美丽又危险。
她步伐轻盈自信,脸上虽然沾满了血污,但这并未减少她的魅力。那些血污不仅没有掩盖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的美带上了一种狂野冷漠的气息,如同带刺的玫瑰,让人既想靠近又心生畏惧。
而那双眼,是和纪木如出一辙的灰蓝,透着一种神秘的韵味。
“看来把你留给那个家伙没错……你长大后果然的很争气,木木。”
她的声音如同夜莺的歌声,婉转却又透着一种危险的气息,带着一丝玩味和自豪。
“但你也要知道失意的人总是喜欢做梦……而容易做梦的人总是先醒,木木。”
她危险地眨了眨眼睛,笑容中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又像是在给纪木一个神秘的忠告。
“记住妈妈的话,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