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收敛了身上全部的气息,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
如果这时有人看见,一定会惊异万分。
此时的黛玉,几乎可以说是脚不沾地。
所过之处,没有留下一点印迹。
她在床边站了片刻,忽然抬手,双手同时迅如闪电般先封了床上两人的哑穴。
在对方将要睁眼起身前,“砰~砰~”两声,将二人打晕了过去。
然后,将两人还像刚刚那样摆放好。
灵一早在黛玉做这些时,从那蓝袍人身上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箱子。
黛玉看去,箱子里除了最上面铺了薄薄的一层茶饼外,下面都是一块块黑色的福寿膏,每块都用油纸仔仔细细地包着。
黛玉没有犹豫,立刻手一扬,将它们全都收进了玉葫芦里,连那些茶饼都没有留下。
黛玉合上箱子,从灵一小手上接过钥匙,重新锁好。
做好这一切,黛玉侧耳听了听,外面仍是寂静无声。
她运起灵力,整个人幽灵一般,悄无声息飘回了自己的船舱。
在她后面,灵一小手举着块比她个头稍大点的抹布,无声地抹去黛玉的所有痕迹。
黛玉的船舱内,小宇轩摊着手脚,被子被他蹬到了一边。
小家伙小肚皮朝天,一起一伏,睡得跟个小猪仔似的。
他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伴随着一两声磨牙声,仿佛梦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隔壁船舱里林如海和权景瑶都没睡着,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黛玉看得好笑,踢鞋上床,给小宇轩盖上了被子。
小宇轩闻到了熟悉的气息,眼睛都没睁,熟门熟路地滚到了黛玉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呼呼大睡起来。
黛玉笑了笑,这才让小文杰给父亲传迅:东西到手,一切顺利。
至此,一家人才安然入睡。
次日一早,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轻轻拂过船舷。
黛玉从梦中悠悠醒来。
晨光透过窗户,斑驳的洒在她脸上。
她轻轻掀开眼帘,眼前是一张稚嫩的放大笑脸。
黛玉早从小家伙奶乎乎的呼吸中,觉察了他的动机。
并没有被他吓到,反倒手一伸,捏住了小家伙挺翘的小鼻子。
小家伙挣脱不开,熟练地用意念向小文杰告状:“哥哥救命,我的小鼻子要遭殃了……”
玉葫芦中的小文杰,早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瞧在眼里。
这时,无语就是他的母语。
他这几天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是趴在玉葫芦口向外张望。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也是喜欢的紧。
对他无事就调皮捣蛋的性子,更是摸了个七七八八。
这是怕他在玉葫芦里寂寞,所以事事都要拉上他。
这几日,小家伙除了睡着和上课,其余时间就爱缠着他,与他在识海里不停地“叭叭叭……”。
让他从一开始的欢喜,到听到后面就觉得脑仁儿疼。
也不知他怎么那么能说。
可能是兴奋,也可能是想多陪他说说话。
不过,小家伙的好意,他心领了。
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知道姐姐只是与小宇轩闹着玩,并不真的捏疼那个小家伙。
便不理会,将视线投入旁边的船舱中。
那里,父亲和继母,都和衣躺在床上。
一人床里,一人床外,两人之间,相隔足有二尺。
小文杰不解地晃晃小脑袋,他总觉得,他们二人相处的模式很怪。
但要他说出怪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
突然,隔壁舱门“砰”地一声巨响。
很快,船舱外响起一片嘈杂声。
林如海和权景瑶同时睁开眼,起身下床。
林如海拉开舱门,向外看去。
争执发生在他们隔壁的船舱。
舱门外围了一圈人。
船上来送洗漱用水的伙计手里还端着个盆,肩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嘴里不停地在规劝什么。
仍是由隔壁那个锦衣人首先发难,说是他们船舱里昨夜丢了两箱极品茶叶,价值千金。
东西在四海商行船上丢的,要四海商行给个说法。
锦衣人和蓝袍人身后站着与他们一起上船的那三个大汉。
蓝袍人背负着双手,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只用刀锋般的厉眸在周围人群的面上刮来刮去。
似在寻找可疑的对象。
有人受不住他的逼视,转过头去。
也有人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争吵声很快引来了钱掌柜。
钱掌柜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原本还陪笑的脸,一下冷了下去。
他站直身子,冷笑道:“客官说哪里话来?四海商行行船这么多年,从没出过差错,更别说丢失贵重货物这么离谱的事了。”
“客官船舱昨夜是从里边插上的,晨起门窗又完好无损,值夜的护卫也未听到丝毫动静,客官莫不是监守自盗,想讹上我们四海商行?”
他轻蔑地一笑,从怀里取出一张纸,道:“何况客官与四海商行签过协议,你们有三箱茶叶是寄存在我们货舱,若那三箱茶叶有任何损失,四海商行二话不说,照价赔偿。”
“另两箱你们不放心交给我们保管,要随身携带,路途中有任何闪失,与四海商行无关,客官莫不是忘了?”
也有那不怕事的,无视蓝袍人那扎人的眼刀子,上前规劝。
人群中有个青衣大汉发声:“是这个理儿,四海商行只负责客人寄存保管货物的安全,随身携带的行李一概不管,兄台若有贵重物品,更应该保个价,交给四海商行保管才稳妥。”
那钱掌柜见有人向着他说话,言语间更是不留情面。
“随身携带的茶叶出了问题,谁知道你是不是卖给了什么人,或是自己喝了,真以为我们四海商行是冤大头不成?”
“你……”
那锦衣人出门在外,还从未被人这样嘲讽过。
他怒目圆睁,双拳紧握,手上青筋暴跳。
好似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连周围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权景瑶落后林如海一步,站在他身后。
不动声色地往右移了移,挡住了刚刚跨出舱门看热闹的黛玉和小宇轩。
就见那蓝袍人目光犹如实质,死死地盯在了她身后。
权景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难道昨夜黛玉的行动,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不成。
哪知黛玉拉着小宇轩,左挤右搡,一下就挤到了蓝袍人身边。
浑不将他的目光放在心上。
活脱脱一个一心凑热闹的少年郎。
那蓝袍人瞪视片刻,见黛玉始终不为所动,终于移开了目光。
权景瑶暗暗舒了口气。
这边黛玉却是艺高人胆大。
她不是感受不到那如芒在身的目光,但她确信,对方找不到一丝证据。
对付作恶的人,她万分坦然。
只将目光盯在锦衣人那捏得咯咯作响的拳头上。
周围的人群见状,纷纷后退几步,生怕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波及。
钱掌柜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立刻,他身后围上来五六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个个都扶刀而立,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