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一踏入这书房,映入眼帘的竟是这般意想不到的场景。
早晨在御书房时,他们便已隐隐察觉到这丫头的不凡,可却万万没想到竟会如此不凡。
清虚真人和尹监正的目光,不由自主的重新聚焦在黛玉身上,暗暗仔细审视起来。
黛玉任由他们打量,神态淡定自若。
她仿若未察般,彬彬有礼、镇定自如地与父亲一同请他们落坐。
随后,黛玉自己也坐在了最下首的一把椅子上。
林如海在书房当值的小厮轻手轻脚地进来,动作娴熟地给在座的每一个人一一奉上热茶。
袅袅升腾的热气,如同轻柔的云雾,在空气中缓缓散开,带来一抹淡淡的茶香,疏散了空气中略显尴尬的气氛。
待为众人上好茶后,小厮又如来时那般,静静地退了出去。
在这片刻的宁静之中,清风道长已将今日所经历的种种事宜,一五一十、详尽细致地叙述起来。
从大街上的隐形救治开始,到如何受邀来到林府,以及由于自己心急如焚,贸然行事,差点酿成大祸,若不是黛玉出手相救,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清风道长的话语如同潺潺流淌的溪水,将那惊心动魄的经历缓缓道来。
他将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转折,事无巨细的一一呈现,没有丝毫的隐瞒。
清虚真人和尹监正专注的听着,他们的神情随着清风道长的讲述而不断变换。
等清风道长重点讲到他灵力耗尽时的凶险时,直听得清虚真人和尹监正脸色都有些白了。
二人郑重地向黛玉重新道了谢。
他们俩人,尽管平日有些微不对付。
就如同两条偶尔交汇,却又各自流淌的溪流,有着各自的方向和脾性。
但关键时刻,担心清风道长的心是一样的。
一个身为清风道长的师兄,一个作为清风道长的侄儿,他们之间既不存在深仇大恨,甚至连原则上的矛盾也没有。
是以这会儿,两人都不约而同站在了同一立场上。
清虚真人相约黛玉今晚见面,本就是觉得黛玉被雷电劈中,却安然无恙,要么是身怀至宝,要么是有大气运在身上。
可如今一听这些事情,才惊觉,这哪里是有运道在身,这简直就是老天爷的亲闺女,好不好?
清虚真人也觉得清风透支灵力的行为实在是太冒险了。
那灵力对于修行之人而言,就如同生命之源,一旦过度透支,极有可能毁损根基,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责备清风道长罢了。
而尹监正作为晚辈,尽管心中对二叔的冒险行为同样担忧不已,但在这种场合下,却也只得紧紧闭上了嘴。
他此时终于明白,自己此前起的那一卦,为何会吉凶参半了。
就在这气氛略显凝重的时刻,清虚真人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开始讲述起太虚镜之事。
“太虚镜,乃我太清观镇观之宝,能洞察天机,预示未来。”
清虚真人说到这里,缓缓叹了一口气,叹息中承载着浓浓的无奈。
他悲声说下去:“两月前,我师父静虚上人,突然在打坐中无缘无故地昏迷不醒。”
“观中众人想尽了各种办法,用尽了一切手段,却依然未能将师傅他老人家救醒。”
清虚真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与焦急,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回到当时那令人揪心的场景。
他继续说道:“不得已,贫道只得请出了镇观之宝,太虚镜,来窥得天机。”
“当我将太虚镜请出,置于法坛之上,启动镜像时,镜中异象显示,那位能解救我师父于危难之中的贵人,就在京中。”
“贫道这才下山来寻。”
说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摸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在黛玉面前。
清虚真人炯炯有神的目光投向黛玉,诚挚地道:“这是我太清观内门弟子的炼体功法,乃我观历代祖师经过无数次锤炼与完善所得。对凡人而言,也有莫大的助益。若能持之以恒的修炼此功法,则身体气血充盈,能延年益寿,百病不生,正适合林大人这样的人日常修炼。”
他诚恳地向黛玉稽首道:“还请林小施主拨冗上我们太清观一趟,不论成与不成,我太清观上下,都感念林小施主这份恩情。”
话说到这份上,黛玉若再推辞,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问清楚静虚上人并不在京城的太清观,而是在距京几千里之遥的昆仑太清观中。
她微微欠身,伸手拿起册子,仔细翻了翻,见确实如清虚真人所说,那功法的确对她父亲身体有益。
于是,黛玉便不再犹豫,大大方方地将册子收了起来,说道:“既如此,那便多谢真人美意了。”
只是,此时的她,身上还有圣上下达的任务。
皇命在身,犹如一道枷锁,束缚着她,使她暂时还离开不得。
何况,鬼魅幽灵不除,她也不放心离开父亲。
黛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之后,便又一次与清虚真人做了约定,相约三日后清晨辰时,在西城门口汇合,与他一起去一趟昆仑太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