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还没等易云川从惊愕中缓过神来,悬浮于半空之中的那道虚幻人影,便悠悠开了口。
“道友,当你看到这卷光影之时,我多半已丧生于你的手中……”
易云川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低声嘟囔道:“哪来这么多废话!”
那虚影仿若未闻,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既然道友能够将我击败,足见道友的修为已然登峰造极。如此,那深埋于皇陵最深处的秘密,也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我韩流这一生,对修行痴迷不已,怎奈古神立下规矩,人皇不可修真……”
“我生于荒谬,又禁锢在世俗的枷锁之中,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他们将我葬于暗无天日的生冢之内,我只能与蛇虫鼠蚁为伍……长久的阴暗,只会不断滋生仇恨……”
说到此处,韩流脸上浮现出一抹讥笑,面容因极度的怨愤而显得狰狞可怖。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这世道如此不公,为何要将所有的苦难,都强加于我一人身上!”
他长啸一声,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这块羊皮,记录了古皇陵所有的机关暗道,以及,除了建造者,谁都不知道的,第四层所在……”
“好吧,就这样……”
那光影分崩离析,转而透射出一层层设计巧妙,错综复杂的皇陵各层地图……
易云川仔细端详一番,手指指向一二层的边缘。
“原来,我们到达的部分只是冰山一角!”
易云川双手丈量一下眼前皇陵尺寸,惊讶道:“这皇陵的实际尺寸怕是连接了整座仙音山和桃溪山……”
他思虑片刻,低头看着脚下地面,眼前变得复杂。
“如此说来……这召唤阵怕是就在我们脚下!”
易云川疑惑的看向那姑娘,“我们……我是说你们是如何找到韩流的……又怎么说是他背叛了你们?”
“我跟你……不,跟他……我们带着几十名玄极天三境界以上的幽都魔将一同进入古皇陵,我们在二层的入口遇到了他……”
易云川眼神一凛,“你们没有遇到三元兽?”
那姑娘摇摇头,“三元兽?可能没有吧……”
莫念却一脸愕然,“哪个三元兽……金阙子师叔的那只厄兽?”
“嗯……金阙子的……你知道,你从未提过……”
莫念脸色一变,“喂!你不会连我也怀疑吧?”
易云川苦笑一声,“那倒不至于……不过,师姐,你回忆下,有没有这金阙子的其他传闻,太古天门外的邪影,真的是他吗?”
修瑶一脸茫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大家都这么说……我又没见过……”莫念还在为易云川的话苦恼。
“好吧,这个后面再说,姑娘,你继续……”
“说实话,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祖父……因为他准确的说出了关于皇陵的一些机关,我们便相信了他……”
易云川表情凝重,“你如何断定他就是韩流?”
那姑娘微微一笑,“血脉这个东西,很奇特,我一见到他就觉得很亲切……”
易云川微微颔首,心里却犯起了嘀咕,“血脉感应虽说奇妙,但仅凭这一点就认定对方身份,似乎太过草率!不过看姑娘那笃定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说谎……”
易云川思虑片刻,又问道:“之后呢?”
“之后我们便一起朝着皇陵深处进发……”姑娘继续回忆道,“一路上,祖父对机关的破解可谓是轻车熟路,我们都以为此次定能顺利探寻到皇陵的秘密……可谁能想到,当我们来到一处神秘的石室时,变故突生!”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似是又回到了那可怕的场景,“石室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椁!祖父一看到那石棺,整个人都变得癫狂起来……”
易云川皱眉问道:“棺椁?”
那姑娘点点头,“是的,他要打开棺椁……我们担心有诈,便上前阻止,结果他却突然发难,那些魔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瞬间便死伤大半。”
“如此说来,他的实力在那时就已经远超你们?”易云川问道。
姑娘黯然点头,“是的,他那时就已经神启,我们根本无力抵抗……现在想来,他怕是故意引诱我们……”
她扼腕叹息,表情凝重起来,“韩流面对众人围攻,仍不落下风,转瞬间就只剩下……”
易云川指了指自己,“只剩下……你们两个?”
姑娘含羞一笑,默默点头,继续说道:“那时的魔君虽已神启,但对面是拥有人皇血统的半神,我们拼尽全力,也只是勉强自保……”
“你等下……你说那个我……神启了?”
“是的,刚刚神启不久……”
易云川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却又努力克制着激动的情绪,“神启之事,现在不便多问……待此事了结,再问不迟!”
“他没有下杀手?”一旁的莫念心存疑虑,突然问了一句。
“他见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便没有纠缠,自顾自打开了棺椁……”
姑娘说到此处,顿了顿,深吸一口气,似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
“棺椁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得近乎实质的黑色雾气汹涌而出,那雾气中仿佛裹挟着无数冤魂的哭嚎,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惶与恐惧的回忆。
“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而祖父他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入那团黑雾之中。”
“然后呢?”修瑶忍不住追问,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写满了好奇与紧张。
易云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神秘的法宝恐怕就是一切祸端的根源。
“之后他做了什么?”他急切地问道。
那姑娘摇摇头,“那似乎只是一段普通的树枝……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什么……”易云川缓缓重复道:“他费尽周折,只是为了得到一段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