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光是王庆吓坏了,连士兵都吓破了胆。
如今,王庆军中流言四起。有士兵半夜惊叫“轰天雷来了”,竟引发营啸,踩死数十人。短短半月,大军逃散过半。剩下的也士气低落,整日提心吊胆,生怕梁山大军杀到。
偏将刘敏趁机拉拢党羽,暗中谋划夺权。这一日,他假意探病,袖中却藏了匕首。幸亏杜壆伤愈归来,及时识破,当场将刘敏斩杀。但经此一事,王庆病情更加沉重,整日昏昏沉沉,军政大权逐渐落入杜壆手中。
河北之地,盗匪四起。各州县官员见王庆势微,纷纷倒戈投向朝廷。昔日“楚王”打下来不久的疆土,纷纷沦陷,只剩最后三座城池。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梁山上一片喜气洋洋。张清与琼英的婚礼,成了最近最热闹的盛事。
武植特意让人从汴京运来上好的苏绣绸缎,潘金莲亲自为新娘梳妆。这位比扈三娘还彪悍和厉害的女人,如今已蜕变为端庄贤淑的贵妇人。
潘金莲轻挽琼英如瀑的青丝,手法娴熟地盘起发髻。
“妹妹今日真美。”潘金莲将一支金凤步摇插入发髻,笑道,“这支步摇是官人特意命人打造的,上面的凤凰眼睛是用南海珍珠镶嵌的。”
琼英羞红了脸,低声道:“多谢姐姐。若非大当家揭穿田虎真面目,我至今还蒙在鼓里……”
前厅,张清一身大红喜袍,紧张得不停搓手。他的伤已好了七八分,只是右臂还吊着绷带。
武植打趣道:“张清兄弟,成亲后可得改改你那飞石的准头,别哪天误伤了新娘子。”
众人大笑。
这时乐声响起,新娘在丫鬟搀扶下款款而来。凤冠霞帔的琼英美艳不可方物,只是新娘子袖中隐约可见几枚琉璃珠子——这是武植开玩笑说“防新郎官不老实”送的贺礼。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之时,张清激动得差点碰倒烛台,又惹来一阵善意的哄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矮脚虎王英搂着新娶的卓丢儿来敬酒,这小矮子满脸通红,说话都打着结:“大大……大哥,俺敬您!要不是您当年救了丢儿,俺差点错过这么好的媳妇!”
武植瞪了他一眼,当初他追求的明明是花宝燕,没想到移情别恋,恋上了自己的义妹。武植和潘金莲刚开始并不同意,但最后看他两人似乎真的情投意合,王英可是发了毒誓,绝不会辜负卓丢儿,武植这才同意。
不过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花宝燕竟然看上了鲁智深的耿直和豪爽,死皮赖脸的反追,竟然让这黄金单身汉愿意还俗了。
“你要谢就谢你嫂子,要不是她同意,我可不同意!记住,你要是敢……”
“大哥放心,我绝不会辜负丢儿!”
没想到武植这边刚说完话,旁边的赵诗诗就冷哼一声:“哼,你还有资格教训别人?”
“就是就是!”旁边的孟玉楼、扈三娘、赵福金、邓婵玉异口同声,让武植闹了个大红脸。
自己已经六个老婆了,而且孙雪娥、李瓶儿和阎婆惜这三个丫头好像密谋着要把他给……
武植都不敢想,生怕被潘金莲他们知道。
……
江南战场,残阳如血。宋江望着满地尸骸,手中那封嘉奖诏书已被攥得稀烂。
这一战,他手中的大将损失惨重,如今只剩下卢俊义、孙立、雷横和朱仝,兵士更是不到五千人马。
孙立一大家子跟着宋江,结果都死光了,只剩他一个人。燕青为了救卢俊义,更是替他当了数十箭。吕方和郭盛也是拼了性命,才与邓元觉同归于尽。拼命三郎石秀,也是死死抱住方杰刺穿他身体的刀,一起坠入河中溺亡。
最后的大战,要不是因为燕王暗中相助,给方腊下了毒,他宋江大军恐怕还打不过。
“哥哥……”吴用声音沙哑,这位智多星如今两鬓斑白,仿佛老了十岁,“朝廷又来催了,要我们即刻北上伐辽。”
卢俊义一拳砸在树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我等为朝廷出生入死,换来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宋江仰天长叹,感觉自己前途茫然。如今,他手上已经没有了实力,只希望燕王的计划能成功,自己也能成为开国功臣。
与此同时,宋金联军已攻入辽境。童贯志得意满地站在军帐前,看着地图上一个个被攻克的城池插上宋军旗帜。
“报!我军已攻占涿州!”
“好!”童贯抚掌大笑,“传令犒赏三军!”
他转身对副将道:“速去奏报陛下,就说燕云十六州指日可待!”
他却不知道,十里外的金军大营中,完颜宗望正对着同样的地图冷笑。地图上,代表金军的黑色小旗已经暗中包围了宋军的红色旗帜。
“宋军也就这点能耐了。”完颜宗望对帐中众将道,得意不已。
宋国号称八十万禁军,然而拉出来一遛,才发现是一群草包。金国攻下数座城池后,他大宋才攻下一城,然后还在沾沾自喜,上报军功。
“传燕王令:等拿下燕京,立即调头南下!先取太原,再克汴梁!”
帐外,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黄沙。一队金国铁骑正在秘密调动,马蹄用布包裹,铃铛全部摘下,如同幽灵般消失在暮色中……
而在汴京城内,宿元景正在自家密室接待一位神秘客人。烛光下,那人露出半张脸——赫然是早该在江南战死的方腊部将方杰!
“使者大人放心。”宿元景接过一封密信,“我一定会按计划行事,不知燕王大人可对那梁山的武植有什么安排?”
方杰喃喃道:“根据消息,梁山与宋江一样,伤亡惨重,不足为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去一趟皇宫,想办法煽风点火,让赵佶把赵福金给召回京城,用来遏制武植。
大金国统一天下乃大势所趋,可惜我那叔叔不识时务,竟然组织义军妄图抵挡。如果他跟宋江一样愿意听从燕王调遣,我也不用大义灭亲,咱们也能更顺利一些。”
宿元景点了点头:“宋江不过是个小人物,接下来应该没什么用了吧?这天下棋局,尽在燕王掌握之中。”
二人相视而笑,烛影幢幢,映照出墙上那幅被鲜血染红的大宋疆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