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宋皇后之死
“你可知我是如何登上这太子之位的？”
余晚烟略一思忖，道：“你是皇后娘娘的嫡子，你的皇兄早逝，所以陛下立你为太子。”
理论上来讲应该是这样的，只是谢重渊都这么问了，就说明里面另有隐情。
“你远在徐州，又是在乡间长大，远离俗世……”谢重渊眼里闪过艳羡。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步步为营，没有处心积虑，自由生长，真好。
“晚晚，我是在章平十年的冬天被立为太子的。”
“这一年……怎么了吗？”
就像谢重渊说的那样，余晚烟远离京城，年岁又小，她压根就没有注意过皇家之事。
“我母后崩于章平十年的秋天。”
“是因为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思念？愧疚？所以才立你为太子？”
“他是被逼的，被群臣逼的，被迫立我。”
余晚烟一惊。万人之上的天子被底下的人逼着立太子，那种无法将权力彻底掌控在手中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不管曾经如何，至少从那一刻起，他绝对会厌恶谢重渊。
谢重渊若有若无地笑了下，“晚晚，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啊。这也正常，徐州那么远，后来陛下又下了命令，不许大家再讨论此事。”
“母后她……章平十年的九月，秋猎，陛下带着朝臣，带着母后，带着后宫的妃子，还有几个皇子公主，一起去了皇家猎场。第四日，混进去了一匹刺客，在陛下亲自围猎的时候他们动手了，母后替他挡了一箭，那一箭正中心口，母后伤势过重，不治而亡。”
“当时的场面很混乱，谁也没想到会有刺客出没，一群文臣吓得到处逃窜，但他们也确实看到了母后为陛下挡住了那一箭。所以，后来他们对陛下步步紧逼，逼他立我为太子。”
原来谢重渊是这么得到太子之位的。章平帝需要大臣逼着才肯立太子，说明他之前就没有立太子的想法，甚至是在宋皇后替他挡箭身亡后也没有立太子的想法。这么看，章平帝要么担心宋家势大，要么就是不喜宋皇后和谢重渊。
余晚烟觉得，后者的原因更大一些。她记得宋双栖同她提过一嘴，宋家在皇长子病故后没多久就出了事，被章平帝打压。谢重渊本就不被章平帝所喜，经过立太子一事，章平帝对他的厌恶恐怕是成倍增加。
谢重渊的这个位置是宋皇后用命换来的，无论是不是他真心想要的，他既然坐上了，就必须得守住。
余晚烟感到悲哀不已，人之命运大多都是被推着在往前走，百姓、官员、皇子，哪怕是皇帝，很多选择都由不得自己。
对于谢重渊而言，在他皇兄去世后，他必须成为太子。如果太子之位旁落到谢璟衡头上，一旦谢璟衡在章平帝的庇护下顺利登基，他和宋皇后怕是再没有未来了。
忽然间，有一个念头从余晚烟脑中飞速闪过。宋皇后为章平帝挡箭是不是也由此打算呢？逼得章平帝尽快立太子，只是她没想到那一箭最终要了她的命。
太子之位是宋皇后留给谢重渊的遗物，而他，不负众望，走到了今天。
“晚晚，我刚才说的那些大臣的视角，也是那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件事，我再和你讲讲我的视角看到的一切吧。”
“那天我恰好跟在母后身边，母后看到我的袖口脏了，吩咐我回营帐换件衣裳。我刚走开几步，刺客突然出现，有持剑杀进来的，还有在远处射箭的，我看着场面混乱无比，想去找母后，旁边的侍卫拉住了我。”
“晚晚，他拦住我不让我过去，我只能远远地看着。我看到有箭射向陛下，那时母后挡在了前面。我看得分明，那支箭没有对准母后的心脏，是陛下，是他拽住母后的胳膊往旁边推了。”
“呵，他抱着母后不撒手，我估计他是想着方便挡箭吧。刺客很快被侍卫杀死了，没死的也都服毒自尽。等一切结束后，母后已经没了气息。”
“他转头的时候看到了我，哼，愣了下才离开，那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我想，他心里或许也有所怀疑，他不知道我是否看到了他的动作。”
余晚烟瞪大了眼睛，惊愕不已，这个真相是她之前完全没有想到的。宋皇后的死竟然是章平帝刻意为之。好歹毒！宋家既已式微，章平帝为什么要杀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