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心虚的时候视线都是死盯着一处，佯装思考的样子。
舒轻笑道，“您今天不是来找我的吧。”
他显然没有任何准备，也没有带着人，自己来的，估计郁阿姨也不知道。
而且他现在的样子一点的不像昨晚电话里'威逼利诱'的严厉。
程焕声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明明来之前已经想好所有的措辞。
可他看着舒轻那副清澈的脸庞，总觉得那些话对着她说很残忍，他实在说不出口。
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儿子会喜欢她了。
程焕声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才开口，“确实不是，但是我觉得找他没用。”
他给程彧打电话说不到两句他就挂了，儿子那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样子让他头疼。
虽被迫看着那公司，但工作时间长了，谁不疯。
舒轻不理解，为什么他们总是对她感到很放心，连她自己都不能保证对那些权势不动心。
她不解的问，“你们就不怕我把他骗光之后再踢他出局。”
“你总要图些什么吧。”程焕声不以为然，他始终认为两性关系，图得越多越长久，
“你要是只图他钱，也走不远，如果是这样，那也算是他自己选择的后果。”
他在职场打拼将近三十年，和太多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可有的人再怎么变，都会守住底线。
舒轻就是这样纯粹的人，变化是常有的事，可人最本质的东西是印在脑子里难以改变的。
“我始终觉得你图的太少，只图他好是很愚蠢的，你应该图他金钱地位，再借此往上爬，到时候你想抛弃他或者另选他人也更有底气不是。”他建议道。
扯到商场，程焕声的言语就变顺畅起来，不再心虚磕磕巴巴。
图色，未来几十年模样很难说，图钱，无可厚非，图人，他不认为舒轻身边没有别的正常人。
舒轻听着大跌眼镜，还可以这样劝诫人，虽然他说的确实有这么一丝丝道理。
她一一应下，“我觉得挺有道理的，那我试试？”
其实舒轻肯应邀吃饭是已经做好抉择，不然她会直接避而不见，免得再有什么牵扯。
程焕声还在想怎么滔滔不绝的劝说，没想到她就这么同意了，看来还是得自己出马，那傻小子快半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愣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舒轻招手让服务员上菜，“程总，这家店味道不错，尝尝。”
窗外的雨也渐渐停了，路人纷纷把伞收起，湿润的气息弥漫在周围，地面上仍留着些许水洼，反射着街灯的光芒。
行人们的步伐也开始变得轻快，雨后的宁静和清新让整座城市仿佛焕发了新的生命。
程焕声回过神来看着桌上菜，真难得她倒是还记得自己喜好。
果然生女儿还是贴心些，再看看自己那糟心的小子，程焕声叹了口气。
舒轻皱眉疑惑，“不合您胃口？”她记得之前去程家他是喜欢吃这些的。
“不是，我也有点不太想要那小子了。”估计程彧都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吧。
这顿饭程焕声吃得非常开心，临别前还叮嘱舒轻劳逸结合。
“顺便告诉那小子一年的假期批准了，从今天开始算。”
舒轻一头雾水想问清楚人已经走远了，她还没打算今天摊牌，要怎么传达。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程焕声还是去看看自家儿子到底在干什么。
照着地址，他走进橘子店，科科礼貌问。“先生，需要点什么。”
“找你们老板。”程焕声微微蹙眉，看着屋内的布局陈设。
放着偌大的家业不管，在这卖橘子，生意看起来还不太好的样子。
程彧等了很久，还没见舒轻放学回来，他正准备去寻人。
看清来人时，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
“怎么？现在连父亲两个字都不能叫出口了。你这橘子似乎不怎么卖的出去。”程焕声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有些不悦。
他在想能不能把这玩意塞回去换一个可人的棉袄。
程彧弱弱喊了一声后，“那现在父亲同意我的休假申请了吗。”
程焕声盯着他，目光微微凝固，“我不同意你会回去？”
“不会，还有那是橙子。”
程焕声看着她眼中的决然，知道自己无法轻易影响他的选择。
他就来看看，活着就行，顺带拍几张照片给郁女士交差。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程焕声站起身，轻轻整理了下衣袖便离开。
程彧目送他走到门口，程焕声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门外。
他思考许久，正准备出去找人便瞟见那熟悉的身影走回来，他也迅速撤回屋内。
隔着很远舒轻就看到他仓皇躲进去，突然玩性大起的她也走进橘子店。
她瞟了一眼后门，“科科，给我装几个吧。”
“舒学姐，今晚怎么这么晚。”科科一边装着一边日常寒暄。
她的行程都很固定，学校——租住的餐馆，两点一线，每天出现的时间也大差不差的。
舒轻笑道，“刚才和一个有趣的男人吃饭去了，来这么久，还没见到你们老板，我总得另寻他人。”
门后的程彧听到这没站稳不小心踢到筐橙子，散落一地。
科科意识到不对劲赶忙去看，舒轻也跟过去，没见到人，只有散落的橙子。
他挠挠后脑勺望着舒轻解释，“可能是野猫。”
蹲在筐后的野猫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出，看着两人捡地上的橙子。
舒轻手上动作没停，嘴也不闲着，“科科，你们老板真的很帅嘛。”
“啊?”科科知道老板就在附近某个角落猫着，他还是肯定的点点头，“嗯，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好看的。”
舒轻叹了口气，“那真的是可惜了，今天和我吃饭那家人的儿子也不错，我还挺喜欢的。”
这话让科科没法接上，似乎怎么说都不对。况且这还有第三个人。
程彧再也猫不住，他站起身不悦道，“舒轻，我还没有同意分手。”
“科科，你们这野猫还挺大只。”她嘴角上扬调侃着，准备跑出去。
但终究是逃不过手脚都长的男人，他一迈腿伸手就抓到她后领，再往前就把她紧固在怀里低语，“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