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之前，让我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
“我叫陈松，大家都叫我阿松。”
陈松是外地人，从小就不是念书的料，高中毕业之后，就出来打工，七年前到c市。
一开始在物流园做司机，司机的生活很枯燥，他又没有女朋友，就经常跟着同事一起去KtV。
后来在KtV认识了潘向薇。
在阿松眼里，潘向薇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性感妖娆，身上拥有一种十分独特的风情。
那个女人撩拨了他的心弦，却又看不上他。
潘向薇野心大，不是他的能力能够匹配的女人。
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朋友关系。
后来，通过潘向薇，他认识了很多人，三教九流都有。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俩人打成默契，潘向薇给他资源，他替潘向薇做事。
一开始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渐渐的，他胆子大了，潘向薇给他的任务也越来越大胆，越来越离谱。
陈松虽然块头大力气大，但是读书少，脑子一般，算不上一个聪明人。
渐渐的，他就成为潘向薇手里的一把刀，一把暗搓搓拥有意识的刀。
不问缘由，只管做事。
高兴的话，做好一点，不高兴，做得敷衍一些，潘向薇也不会计较太多。
憨傻的人，在自认为聪明的人面前，总是很容易获得好感，即使那个自认聪明的人觉得对方脑子太笨太蠢，但在很多时候，特别是需要人背锅的时候，就会成为别人最好的帮手。
上半年，岑家突然出事。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家里的孩子都没有被送走，跟着受了牵连。
岑伍自身也不干净，很快就被送进监狱。
岑家，在清江也是有底蕴的家族。
岑伍通过家人运作，躲过监察，顺利出狱。
曾经的二世祖，高干子弟，曾经高高在上，随时都能吆五喝六。
如今，却人人避之不及。
岑伍不知道是谁在针对岑家，他不知道自己的愤怒应该朝谁发。
所以，姜觅这个曾经得罪过他的人，成为了他泄愤的对象。
不知道岑伍与玉潘向薇之间是怎么交易，他被派去，跟着岑伍，保护岑伍，也监视岑伍。
姜平津的车祸，包括阻拦她们转院，有潘向薇的谋划，也有岑伍的推波助澜。
“岑伍是怎么死的？”
“我在他的赛车上动了手脚。”
“你们是如何精准确保他在那个时间点出事？”
“这个我不知道，我只动了他的车，其他的不用我负责。”
“今天在夜市的时候，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潘向薇。”
“我检查过你的手机，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她有一种特殊手段。”
“她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绑架姜沁！或者姜沁的孩子。”
“你跟踪姜沁有一段时间了，应该有很多机会可以下手，为什么偏偏选在那个时候动手？那不是你动手的最佳时机。”
“我不知道，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对自己那么有把握？”
“我进去后，小区内所有监控会失效。夜深人静，很容易得手。”
姜觅一愣，“你知道她家里的密码？”
“那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姜觅闭了闭眼，这一点被她疏忽了。
“姜平津的助理付涛呢？跟你有关吗？”
阿松沉默片刻，才低声说，“他是我杀的。”
与其与先前的平淡不同，此时有些沉重。
“看来你们之间有故事。”
“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朋友？”姜觅冷笑一声，“朋友你就背后捅他刀子，要他的命？”
“潘向薇说，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不该拿的东西？
应该是陆明宇说的那个芯片吧。
“知道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潘向薇手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身边有一个助理，我不知道真名，只知道潘向薇叫她阿呆。很多事情，都是阿呆吩咐下去。”
“她背后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
“陈松，是不是忘记了刚刚的感觉？是想要再重温一下吗？”
阿松：“……”
“嗯？”
“你杀了我吧！”
“杀你？我可是良民，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
阿松还在坚持！
某一处，像蚂蚁叮咬一口，尖锐的疼了一下。
渐渐的，先前那种感觉又来了。
冰冰凉凉！
划过皮肤，黏黏腻腻。
爬过的每一个肌肤，皮下的细胞都在咆哮。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过去一分钟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恐惧被放大，他感觉到神经末梢的感知力放了无数倍，能感觉到痛感放大了无数倍。
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滑溜溜的东西，好像有鳞片，好像有鸡爪子一样的脚，细细密密。就那样在他身上来来回回。
阿松烟眼冒金星，脑子里一片空白，空白之中又有无数大大小小的蛇，纠缠在一起，似乎不缠死对方，绝不善罢甘休一样。
人在痛苦的时候，在无边的黑夜之中，就会下意识觉得时间非常漫长，度日如年，好像永远没有尽头，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
“啊……”
痛苦，愤怒，无力。
汹涌而来。
汗水不知道滴落多少，阿松觉得自己的牙齿不受控制的打颤，在寂静的环境里，格外响亮，又尖锐刺耳。
“啊……”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伸过去，捏住他的下巴。
“咔嚓！”女人收回手，”有点聒噪。“
下颚骨错位。
“呜呜呜……”
脚步声渐渐远离，最后消失。
“呜呜呜……”
好像是过了一天，又好像是过了一年。
脚步声缓缓靠近。
“咔嚓！”
下颚骨归位。
“现在知道了吗？”
“我真的不知道。”
“嗯？”
“我只知道她是零亚国际的一位高层。”
零亚国际，就是姜平津之前所在的那家公司。
“崔鑫源吗？”
“……是。”
“对这个崔鑫源，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的不多，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我只是偶然听别人说起，潘向薇手里的那些高科技东西，都是崔鑫源那里来的。”
“你就没有好奇过？”
“好奇的人都死了。”
姜觅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最后直接将人打晕。
某一处亮起灯光，高大上的身影缓缓走近，“所以，你叫我来的目的是什么？”
听她审讯别人？
“做苦力！”
“什么？”
姜觅转身就走，“人不能就这样扔在这里，带回去吧！”
“你再说一遍！”
姜觅的声音渐渐远去，“他那么大的块头，你觉得我一个弱质女流，能扛得动吗？”
扛不动吗？
扛不动，那地上这人为什么会在这儿？
是自己爬过来的？
还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吗？
谢琪踢了踢地上的人，跟一头死猪一般，一动不动。
谢琪很是嫌弃，最后还是不得不扛着人走了。
*
陆明宇最近几天是忙疯了。
手上还堆积着多个案子。
前有付涛之死，后有岑伍粉身碎骨，昨天才带回来一个疯子，和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今天又拉回来几具尸体，国安又牵扯其中。
整个刑警队忙得人仰马翻，时间走到凌晨大家都还在加班。
陆明宇一边嗦着泡面，一边在看案件资料。
姜觅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什么事？”
“我在你们市市局门口。”
陆明宇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这个时候你怎么过来了？”
“给你们送夜宵。”
“进来吧。”
“叫几个人下来搬吧！”
“你买了多少？还要几个人搬？”
“来了你就会知道，绝对的惊喜！”
惊喜？
陆明宇眼皮一跳，这几天他收到的惊喜已经够多了。
惊太多，没有喜。
“等着！”
陆明宇转去会议室，叫了两个人下去帮姜觅东西。
而后，继续吃他的泡面。
没一会儿，陆明宇去扔泡面桶，下去帮忙的人回来了，脸色扭曲。
“怎么回事？你们拿的宵夜呢？”陆明宇站在走廊上，疑惑地盯着他。
帮忙人手动搓搓僵硬的腮帮子，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宵夜？饿呢，其实也没错。就是时间太晚，估计吃了会消化不良。”
”说什么呢？“
“陆队，你去看看吧！”
“哪儿？”
“一审讯室！”
“什么情况？”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帮忙人转身就走，就跟后面有鬼追一样。
陆明宇去了一审讯室。
刚好与出门的迟珩正面碰上，“什么情况？”
迟珩面无异色，“姜觅送来一个人！”
“人？”陆明宇有一瞬间的错愕，“什么人？”
不是说送宵夜吗？还让他叫几个人下去帮忙？
迟珩关上审讯室的门，隔绝里外的一切视线和声音，“来自守的人。”
“说话不要喘气，一次性说完！”
“一个叫陈松的男人，自称与岑伍之死有关，是杀害付涛的凶手，还有一些关于潘向薇的情况要说明。”
这一下，确实让陆明宇吃惊不小。
这几件案子看似杂乱无章，毫不相关，其实他很清楚，这些事都有内在关联。
他们有怀疑，还没有确实的证据。
现在，这会儿转机突然就出现了？
“姜觅呢？”
“走了！”
“走了？”
“她的车撞的挺严重，说是要去修车。”
修车？
大半夜的，找鬼修车吗？？
她是不敢面对自己吧！
“算了，我先进去看看吧！”
陆明宇开门进去转了一圈，很快又面色淡定的走出来，“找个法医来给他看看。”
迟珩一愣，“法医？”
陆明宇侧身，盯着迟珩，“不然呢？深更半夜你去哪儿找医生？”
迟珩一时间没有跟上领导的脑回路，刑警队里不是有值班医生吗？
为什么偏偏要找法医啊？
迟珩是个尊重领导的人，领导的话想不通就不要想，按照领导说的去做就行。
很快，一名法医就进了一审讯室，骂骂咧咧半个小时
*
翌日，姜觅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来，习惯性的拿手机。
还没有解锁，就看到屏幕上满满的推送新闻。
其中有一则消息重复多次。
【清江电子科技大学深夜遭大规模网络攻击，多方助力，扞卫战就此打响。】
姜觅点进去看了一眼。
凌晨三点，清江电子科技大学的的网络防火墙突然遭遇网络暴击。
清江电子科技大学迅速作出反击，多个网络部门同时站出来，协同作战。
大家甚至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活，就是为了击退敌人，寸步不让。
40分钟激战之后，对方被击退。
姜觅盯着这个新闻看了很久，她想起了那个入侵姜臻手机的人，想起那个被逼疯的计算机高手，想起那个逃脱的网络黑客，想到昨天的那些杀手。
看来，姜臻手上的那个项目，真的很厉害。
上午十一点，电子科技大学正式向世界宣布最新信息算法模型，t-vk模型3.0版本。
消息一出，瞬间震惊全世界。
姜觅起床的时候，姜沁已经准备吃午餐，姜觅被她堵在卧室。
“姐，你这是干什么？”
姜沁一本正经的问，“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就是跟朋友出去玩了。”
“别骗我。”
“没骗你，我是说真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姜觅扬眉。
“我一早就收到好几个闯红和超速扣分罚款信息，我去过停车场，根本没有找到车。车呢？被你吃了？”
姜觅缓缓神，“你i管好你自己，管好俩宝宝偶尔去照顾一下爸妈就行，其他的事，你就不要掺和进去。”
“你做的事，是不是跟姜臻有关？姜臻昨天受伤是不是跟那个什么模型有关？”
网络上的新闻铺天盖地，姜亲自然也看见了。
她是心思单纯，是想得少，但是不代表她蠢。
“是。但是也别太担心，姜臻已经被官方保护起来，他会没事的。”
“嗯！”姜沁转身出去，走了几步，话头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被她压下去。她没有跟姜觅说的是，昨天晚上真的有人来。
不是叫门，是直接砸门。
丁嫂子被吵醒，想要出去看个究竟。
姜沁想到姜觅的嘱咐，拦住了丁嫂子。俩人紧紧的盯着门，一声不吭。家里就两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没有丝毫抵抗力。
她报了警，警察还没有来，倒是有另外一批人上来。
姜沁不敢开门，更不敢偷看，只是凭借着外面的动静判断有人在打架。
没过多久，外面就没了声音。
警察来了，她们简单说了情况，警察在周围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安慰几句，说了几句漂亮话就走。
早上，姜沁特意在门口打量过，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好像她昨晚听到的那些动静根本没有发生过，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