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这个情况,广朋问:
“官家不打土匪,干啥吃的?”
“说话声音小一点。前头,大军不是到丁字桥镇打仗了吗,留下的那些人都跑了,据说里面有人当了土匪,这才带人在路边和附近的村里抢东西。现在又来了一个新县长,他瞧不起打了败仗的那个师长,把他新派来的团长赶跑了,自己找了一个痞子在这里当团长,这个痞子团长他又和外面的土匪勾着,抓了一些新兵,专门祸害做买卖的,这不,我也是想赶紧卖完关张,不能在这里干了。”
“好啊,那就全卖给我们吧,不过我你可得用马车给我们送过去,价钱还得便宜一点才行。”
“这个价钱好说,啥时候送过去?”
“明天吧。”
“今天就过一下称,装好车吧??”
“不用,大约估个数就行,现在给你钱,今天晚上我们就在你这里住一宿怎么样?”
“行行行,价钱好说。”
这么大方爽快的买家,店家也是第一次遇到,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吩咐婆姨做饭留宿。
大约有两千多斤的木炭,加上另一户稍少一点的,合计三千斤左右,广朋支付了各自一半的定金,就在户主这里吃饭。
饭后,老板要和广朋他们一起出去走一走 ,看看城里的风景。
广朋此次进城,要的正是这个效果,马上答应下来,一行人很快走出去在县城打转。
距离老板店铺不远,有几家裁缝铺,广朋以衣服被划破为借口进去聊了一下,了解到了他们有亲戚在城墙下的小河旁开设了染厂,既可以给服装改颜色也可以进行染整,他记下了。
走到县城中间大街上,掌柜的指着最高最漂亮的一座房子说:
“那就是县衙,原来是县长住的,现在是团长和县长一家人都住在里头,看门的也换成当兵的了。”
“过去看看。”
掌柜的跟在广朋身后,小心的看着四周,怕衙门有进出的人员找麻烦。
广朋不管这一些,站到院门口张望着。
好一会儿,才有人从里头扛着抢走出来,喊着:
“看什么,这里不卖东西,买东西到那边去。”
“看看还不行吗,又不偷不抢的。”
“走开走开,县长一会要出去,妨碍了县长出现把你抓起来。”
听闻这话,广朋赶紧向前走了几步,让开正路,在一边观望着。
果然,十几分钟过去,两个扛着抢的士兵首先走出来,接着,一身中山装,带着礼帽的县长走了出来,后面还是两个当兵的跟着。
果然是他,就是当年为了保护提供信息的隋副帮主几个人而故意放走的那家伙!
这小子应该认识自己,广朋轻轻转过身子,慢慢向前走着。
他已经从走路上看出来,这几个当兵的就是菜鸟,连步伐齐整都做不到,根本就是没有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的样子,估计听到枪响不尿裤子就不错了,说的难听一点就是白给!
要是范师长看到自己的兵这样子的话,早就军棍伺候,更别说在大街上耀武扬威却丢人现眼了!
看起来,这个团与范师长的关系真的不大,也就是名义上挂靠番号而已。
前面是一片红砖瓦房,大门口正好在大街的一侧,房屋整整齐齐,门口也有站岗的,不用问,这是兵营了。
他们溜达到门口,站岗的士兵却认识老板,打着招呼说:
“张老板,今天有时间出来转转啊。”
张老板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卷烟送给士兵:
“来了几个外地客商,陪他们在县城里看看咱这地方,下一次可好认家门啊。”
“发财了可别忘了咱,可是咱给你看着城门防土匪啊。”
“那是,赚钱以后可是一定忘不了大家伙的,到时候去喝茶。”
“兄弟辛苦啊,这天也快冷下来,也不见穿夹袄。”广朋凑过去,掏出洋火给他点上烟。
“听口音不远啊。”
“不远,一百多里山地,桑城的。”
“望山跑死牛,走过来也不容易,买木炭了吧?”
“对啊,买木炭过冬啊,怎么,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吧?。”
“刚才还说没有穿夹袄,现在又关心木炭,你看,我们像准备的样子吗?”
“长官会替弟兄们弄好的,再说,好几个地方,总得慢慢来不是。”
“现在是光管看城门的了,那是县长的宝贝啊,他们都有了棉袄,我们新兵都在城里呢,啥也没有,命不济。”
“城楼高嘛,晚上风大,那边弟兄们也是辛苦。”
“那边才十几个人,别的一千多人都住在这里挨冻。就因为他们是县长的亲戚,才受团长照顾的。我们就是后娘养的,没人搭理。”
“可别这么说,长官不会那么想。”
说着,广朋拉了张老板一下,张老板会意,给士兵再递上一颗烟,鞠了个躬,跟着广朋他们继续向前走。
“这是咋的,棉袄还有亲后吗?”
“唉,,这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听说啊,县长到这里来,是省长的路子,他就自己弄了一批人过来,有人说是原来的乡亲,也有人说是一些土匪的,反正就在城楼那里,帮助他看门。”
“刚才跟着县长出来的,不是他带来的人吗?”
“怪就怪在这里。他把带来的人都安排在城门楼里面,看自己衙门的却是新兵。”
“有点意思,这县长脾气有点怪。”
“城门楼是肥差,进进出出做买卖的都要交钱才行,所以才是他带来的那些人把持。衙门里头不是有女眷嘛,他不敢让他们住到里头据说是那些人爱找女人。”
广朋有数了,看守城门楼的不是什么老兵,而是一伙土匪,所以才不敢让他们进驻县衙的。
说着话,到了城门楼,这时候天色渐暗,一些进城做小买卖的人开始出城,士兵又到了城楼下开始勒索钱财了。
广朋看得出来,这些人几乎起码的没有经过真正的军事训练,就连刚才护送县长出县衙的那几个新兵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