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中,自言自语——
现在是什么时间来着,忘了,反正处于试验初期吧。
这个时候已经夜深人静,那两个看电脑的呆瓜也睡熟了,外星人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懒得管。
就直接将休眠仓都修订为自卫模式,然后再闪了闪虚影的身体,伸伸懒腰暂时离开了地球。
其实外星人也是会说地球话的,不信,你听。
“哔哔噗……真的不用管吗?”
“噗呲呲,是啊,宇宙凝神不都说了嘛,自我随心所欲的发育才能记录到最真实的数据!”
“哦!噗噗噗——好吧,那我们先回自己家休息,等明天早上再来吧”。
“噗……可是宇宙凝神还躲在实验仪器里没出来呢,要不要叫他一下一起走啊?”
“你敢你去,上次那个多管闲事还不听指挥的家伙,就已经被剁成肥料撒外面的池子里了,你要想永远留在地球上班就随你吧!我们快走……噗!”
“噗噗叽叽……不,不要上班!宇宙把我们抓来这里都好久了,我都快忘了自己家里原本的样子了,那个虚拟的空间船舱一点都不像家里那么温馨……”
“知足吧,噗……就算回去也都是被压榨的命,你能改变什么吗?知足就好”。
“还有……噗呲……呃,宇宙之前说,能在人类身上找到拯救我们世界的方法,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嘘……出去说,别让仪器里的宇宙听见了!”
“我们速战速决好不好,我老婆已经隔着屏幕,抓我晚回家好几趟了……”
“我也抓我老婆……晚回家好几次了!别耽误我时间……”
“唉,说实在的,我们那边就算领先地球几亿年也还是这样,啥雏形都没改变,就是个无限循环的怪圈”。
“希望,人类真的能拯救宇宙吧……”
砰的一声,实验室的门关上了。
如此一来,整个基地就只剩下,两个重度昏迷沉睡的黑白无常守卫,以及那些被关在休眠仓里的,所谓的宇宙救世主们。
微弱的呼吸通过排气管喘息,将外星尘埃吸进肺里,逐渐的重塑着人类脆弱的身躯。
粉尘不可见,却也悄声的吐露着暗地里的变化。
某一间的休眠仓里,好像在滴滴滴的泛着异样的红光,躺在里面的那位身穿纱衣的女子,此刻正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像是做了噩梦。
随后另一间休眠仓也开始,哔哔哔的响了起来,诡异的光将基地收入囊中,酝酿着杀意。
“不,应该是美梦了吧?”
……
九洲上下皆处于黑夜,当然和苍穹之下的旧大陆相比,还是灯火通明的。
枞洲从名字不难看出来,植被茂密,动植物异常繁多,矿产资源丰富到挖都挖不完。
这片地域属于徐家的直接管理,而那座雄伟的徐氏府邸就位于整座大洲正中央。
不仅方便百姓告状的路途减半,而且还利于在某些不可抗的时候向四面八方求助,此类人性化设计也可以算了。
今夜电闪雷鸣,天来异象,按理说那些乐于在闲时八卦的九洲人们,早就该聚集到徐家门口排排坐好了!
可是,为了剧情的突变,自然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的。
被孤立的徐府立在雷电之内,独享整个九天之上的灯光大甩卖,闪到眼瞎的程度。
暴怒的雷声掩盖住了,几声惨烈的求救声,和近乎癫狂的喜悦之笑。
“死吧!你个就会欺负女人的畜生……我掐死你!你死了我就自由了,再也不会有人大半夜的打我了……去死!”
“呃呃,咳咳咳——!!”
然后没有意外发生,骨头被掐断的声音就刺破云霄,伴随着灯光舞会而优雅落幕。
扑通一声!
像是一个高大的实心物体砸在了木地板上,而且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声,然后才慢慢的没了气。
“……爹……娘……”
风声鹤唳将没关好的门,吹得吱吱作响,在门缝后躲着的那个小影子吓得一动不敢动。
当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到自己脚下时,鼻涕一抽一抽的嗅了一口,才突然回过神来,慌乱的踩着鲜热的血,赶紧捂住嘴,磕磕绊绊的跑进了草丛里。
屋里面还在发出可怕的声音,噗呲噗呲的,像是用利器在疯狂的捅着什么……捅着一大块骨肉联合体,自己的父亲?
府里的家眷都被放了假,只有爹娘和哥哥在家,现在还能怎么办,吓得腿都软了……
可能,就只能藏在草丛里了。
“假的,肯定是假的……哥哥快来!哥哥没有爹娘那么幼稚,不会骗我的……”
橘色的眼眸缩成一团,把自己也抱成一小团,缩在很明显的门前草堆里,真的很难不被发现。
何况,旁边还有一朵妖艳的小紫花,香喷喷的。
“……好香啊!”
随后门开了,径直朝草丛走过来了。
……
雷电很配合的一步一闪的,将满身血的妇人照得格外动人,连天上藏在云朵后面的月亮,都收敛光芒夹着尾巴哆嗦起来。
雷电闪闪,月光颤颤,整个府邸都在死亡的刀尖上蹦迪。
浓郁的血腥味被风吹乱,只有女人手里紧攥着的锅铲,依旧在刺鼻的吐息着刚才的弑杀。
那个牌子的锅铲,好强啊。
听刚才的声音,好像连骨头都拍碎了,锅铲这不是抢剁刀的工作嘛?
“真不懂事居然躲起来,乖,小杰快出来~~母亲给你做骨头汤啊!”
女子的身影在乱潮中,显得依旧窈窕且淑女,要是闻不到近在眼前的血腥味,估计小孩子真的会直接扑进她的怀里。
求生本能战胜了迷糊的理智,还是先藏着,会死的慢一点。
“娘……母亲我怕,你别这样……”
“母亲?!”
还未把锅铲砸下去,来迟的哥哥就出来主动顶替目标了,结果自然就是直接快速的转移方向,定位在另一个孽种身上了。
“你们都该死……谁都害我!”
借着雷电的掩护,锅铲很顺利的接近了第二食材,只可惜这个年岁有点大,不太好对付了。
“母亲——你怎么了?快收手……”
锅铲当的一声,和锋利的长剑摩擦在一起,炼出来的火花将剑柄之上悬挂的小铃铛挂饰,照得闪亮登场。
“铃铛……?铃铛!你个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卧底!杀了你!”
“……”
看到铃铛,火气变得空前的暴涨,直接暴力的把长剑压弯下去,越来越弯——
然后猛得一扥,直接割喉,鲜血喷溅而出,多半都落在了小杰的身上。
瞬间身子凉了半截,屏住呼吸瞪着眼,“哥哥……”
可能还是年纪小学艺不精,手拿兵器之王——长剑,居然没比过炒菜的锅铲?
随后一阵真实的炒菜声,突然钻入脑子里,孩子就昏了过去。
只记得,鼻腔里粘稠的腥味。
……
等婚礼现场中央的龙凤成双,送完祝福之后,雾气已经完全散去。
各位来宾也都笑得很开心,鼓掌的速度和力度都加强了不少,仰望着头顶忽实忽虚的神兽。
“哇哦……龙凤呈祥,嘿嘿嘿……”
“凤凰的尾巴好翘哦~”
“变态!它是我的……”
“那你怎么不动手?”
“你咋不动手,你动我再动……我们大家才都有肉吃”。
“说得对啊,你先!”
没有定论的相互推脱,“……”,恶心到无聊。
连倒在地上老泪纵横的新郎,都完全顾不上了。
新郎哭的这么惨的,还是第一次见。
“呜呜呜……骗人心跳加速又始乱终弃,呃,我要挂了,呕咳咳咳!”
不过长胡茬的新娘倒是很镇定,披着头纱穿着花裙子,一脸懵逼的看了看周围拥挤的人们,感觉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还差一步……”叶宿清满意的吹了吹火箭筒的热气,然后叉着腰,耐心的等待着下一步——
送入虎口……不对,应该是洞房?
“呕——!咳咳,受不了了”,吴释已经忍不住吐了。
百里齐阳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也是一脸的茫然,“什么时候让我动手?太恶心了……”
诡异的正常流程一丝不挂的进行着,难道,真的没有人发现不对劲吗,还是说有问题的真的是袁屠自己?
“我晕?_?……还是给我一炮,直接让我死吧!”
身旁,小鬼很慌张的喊道,“你先别死,死了我们都会被……那啥的!”
袁屠护着穿裙子的小鬼,一直都很警惕的躲闪着,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旁边人只要是看到穿裙子,好吧就算是穿裤子的、不穿裤子的、不是人的,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不得不防啊!
可以说,当下的人生模糊程度对于袁屠来说,真的不亚于写论文时的无措和娇弱、想死。
叮铃铃铃!!!!
清脆的铃铛声将短暂的疑惑行为打断,身穿祭祀服饰的家伙突然跳了出来,摇着手里的铃铛跳起舞来。
“铃铛……!”
随着铃声响起,之前被牵进现场的嚼嚼神牛开始哞哞叫。
以及,传进手持骨头的李婵诺耳中,又是一阵剧烈的难以控制的躁动。
她死死握着手里的骨块,脸上挂了一张很扭曲的笑脸,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话。
“家暴我……家暴我!家暴……呵呵啊哈哈……家暴啊?!!”
然后站在台上,在谁都无法出手阻挠的情况下,李婵诺开始疯狂的扇自己耳光。
啪,啪,啪……仅十秒就扇了将近十几巴掌,李婵诺娇嫩的皮肤上泛着透亮的红,掌痕清晰可见。
“她这是……干什么?”袁屠实在是看不懂,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
叶宿清却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拍了拍袁屠的肩膀,然后提示道,“这算什么,你再看看会更加惊喜的”。
“什么……?”袁屠如同中了迷药,听话的抬起了头。
眼前根本看不到,除了叶宿清之外的任何人,不对……有点怪怪的,再等等。
那个余光是……不好!
“快拦住她!”
晚了,等眼前的视线恢复过来,李婵诺已经把手里那块骨头,狠狠地刺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咳出一口血,然后又说道,“不,我家暴他……是我不好!我的错,我该死……我不够温柔体贴……好好去死吧”。
随手一滑,喉咙就被横切着割开了,鲜血淋漓的喷溅在那对新婚燕尔的佳人身上,把婚纱染得更红了些。
……
现场僵硬的沉默,笑容也逐渐凝固,但是并没有消退。
大多数人还是在笑,包括叶宿清和某某某。
“很好很好……人类你们没让我失望”。
只是站在宇宙的视角,稍微有点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在真心的微笑。
不过没关系,应该没差多少。
新娘的胡子上也沾满了血,糊满了嘴,整个让人作呕的样子越看越像一个人了?
袁屠揉了揉眼睛里的血,再看的时候,李婵诺已经咳了几口血猛然化作一只飞鸟,扑棱着灰红色的翅膀冲出了人群。
做出反应的那几秒中,袁屠再次环视一圈,发现——
叶宿清已经捡起地上的骨头,撩了撩头发转身潇洒离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而套着鬼脸的那个祭祀者,已经脱下伪装,半蹲下来开始安抚瘫在地上的一对新人。
“你看,这是神赐的良缘……好好珍惜吧!”
借着神牛哞叫,灰色的神鸟冲出天际,很快消失不见了。
好嘛……
好嘛,一下子跑了两个,就只剩下一个了好像。
真的有用吗,一个装神弄鬼的,两个抱着对方嚎啕大哭的,看着就揪心。
又是眨眨眼发生的巨变,袁屠已经数不清,这到底是自己第几次无能为力的傻站在这里,当狗屁吉祥物了!
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又断了线,不玩了!
“老子不玩……呃!?!”
窝囊气没撒完,当头就是一棒,还是百里齐阳的警棍。
不过,不是百里齐阳敲的,警棍是被小鬼拿在手里的。
百里齐阳摸了摸自己的腰带间,果然不见了自己的警棍,“你……你又干嘛?还嫌不够乱啊!”
“我……我……”小鬼握着棍子,脸色又黑又白。
像是戴了张面具。
“我看,是无处发泄的家暴吧……”吴释转了转毛笔,撒出一些熟悉的金色粉末来。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又晕了。
……
“小紫叶,都搞疯了吧?”
“你怀疑我的实力?看!”
“厉害啊,接下来就该我们疯了!”
“当然,先忘了对方然后再疯,这样才……”
“更刺激啊!”
铜墙铁壁里,做作的声音开始刺耳的传来,把花朵都震落了。
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花骨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