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将规矩打破,岂非都乱套了?”
余铮一甩衣袖,瞧向余莹莹的目光中满是不赞同。
余莹莹今日打定了主意不会罢休,她好不容易才做的局,怎么可能愿意铩羽而归。
瞥了身旁的小姐一眼。
便听到那小姐说道:“余大哥莫要墨守成规,若是觉得单独将余二小姐的诗拿出来不好。
那便将所有人的都公布出来好了,如此也算是公平。”
她也早就知晓题目,虽得不了前三,但也挺满意的。
若是能让人也看一看、念一念她的诗作,倒也是不错。
有与她一般想法的人,听了这话也蠢蠢欲动。
“是呀,不过是玩乐罢了,算不得什么。想必除却前三,也不乏一些写得好的。
都公布出来,让咱们一同学习。若是不足也可查漏补缺不是吗?”
余莹莹看着仍旧坐在一旁,像是事不关己一般的宋清妤。
轻笑道:“妹妹说呢?”
“余二小姐定然也是愿意的,余大哥莫要固执。”
“就是就是,诗会而已,又不是考科举。没有那么多规矩条框。大家尽兴就好。”
“余二小姐若真觉得诗作难登大雅之堂,也无妨,给余大小姐看看就是了。
自家姐妹,又不打紧。”
“人说京都北直隶也出才子佳人,余二小姐京都长大,让咱们开开眼。”
......
一时间,竹林内闹哄哄的,宋清妤倒有些被架在火上烤。
余莹莹的手段拙劣,却极为见效。
若今日她没有孙英娘相助,一个字也写不出。
就坐实了她腹中空空,虚有其表的名声。
宋清妤看着余莹莹那挑衅的眼神,轻叹了一口气。
“京都卧虎藏龙,我不过是沧海一粟,如何能代表北直隶的才子才女们。
诸位小姐还是莫要以偏概全。”
“大哥,既然在座的都愿意公开诗作,没得因我一人而扫众人的兴致。”
余莹莹大喜,对着余铮说道:“大哥,二妹都不介意,你也莫要再阻拦了。”
“快快将她的大作拿出来给大家瞧瞧。”
她特意加重了‘大作’二字,让余铮听得直皱眉。
宋清妤浅笑道:“长幼有序,既如此,姐姐自先该将你的诗作展示于众人眼前方是。”
余莹莹抬起高傲的头,垂眼睥睨地看向宋清妤。
她的诗作虽然只得了第二,但其中意境远远甩出第三名好几条街。
至于宋清妤的,更是没法与她的相提并论。
“妹妹已经看过了,第二名这首,就是姐姐作的。”
众人又看向屏风,有酒执事拿出余莹莹原先的花笺,一同贴在屏风上。
“不愧是余杭第一才女,这诗作的确实精妙!”
“是呀是呀,余姐姐,妹妹甘拜下风。”这话是诸如玉说的。
她见缝插针地追捧余莹莹,就希望能让余铮注意到她。
“那还用说,哪次比诗书,咱们余大小姐不是第一名。”
“不过,这次可是第二......”有心直口快的说完意识到不妥,止住了话头。
诸如玉帮衬着,反驳:“第二怎么了?今日男女一同比试,第一说不得是书院中饱读诗书的学子。
余姐姐仍旧是女子中的第一,第一大才女,实至名归!”
余莹莹脸上带着矜持的笑意,对着众人笑道:“诸位承让,献丑了。”
余莹莹是余山长的女儿,本就受人追捧,再加上有才女的名头,就算是书院中清高的学子,也对她侧目。
她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这种万众瞩目的荣耀只能属于她。
余卿卿算什么东西,怎配与她相提并论。
“快快将余二小姐的诗作拿出来瞧瞧。”她催促酒执事。
宋清妤冷声道:“姐姐如何这般急躁,妹妹的诗作你早就见过了。”
余莹莹一愣,她听不懂宋清妤在说什么。
难道她是第三名?怎么可能,第三名分明是诸如玉作的。
她的表情云里雾里,“妹妹什么意思?所有诗作都由仆从们收上去交给三位酒执事。”
“可未曾经过我的手,我如何能看到妹妹的诗作?”
“对啊,全部过程大家都瞧着呢,余二小姐莫要胡乱讲话。”有人帮腔。
“莫不是余二小姐知晓第二名是余大小姐的佳作,便有些自惭形秽,不好意思展示出来,这才找借口吧?”
“这就是余二小姐的不对了,切磋而已,光明磊落地输了有什么怕的。
很是不必如此推三阻四。”
宋清妤看着这群自诩知书识礼,实际上尖酸刻薄的小姐们,觉得有些兴意阑珊。
她从京都逃离出来,为的便是过平静自在的日子。
但从今日看来,好像很难。
余杭与京都的差别也不大,有权有势家的小姐们也相互抱团。
不管对方是好是坏,但凡得罪了她们,便往死里攻击。
孙英娘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孙县令去世之后,她也常常有过被许多小姐一同言语逼退的时候。
她也如宋清妤一般孤军奋战。
可她却不如宋清妤勇敢,她一味只用沉默应对。
反倒让她们沾沾自喜。
“你们为何不猜测第一名是余二小姐的诗作呢?”
孙英娘忍不住替宋清妤开口。
却见对面的小姐们忍俊不禁,有些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余二小姐?第一名?怎么可能!
就从她几次三番不敢将诗作公示出来,就知道第一名不可能是她。
若她真写的那般好,又何惧人看?
换做她们,诗作贴出来的时候早就认领了,就如方才的诸如玉一般。
余莹莹瞧不上孙英娘如今的家世,嗤笑道:“孙姐姐怕是伤心的脑子出了幻觉。
第一名这句‘莫问浮生多少事,且将梅酒对苍穹。’根本不是一个闺阁女子写的出来的。”
众人大多赞同余莹莹的说法,闺中女儿作诗大多柔情,多愁善感,有很大的局限性。
如此洒脱又随性的诗句,怎么样都没法子与小姐们搭上边。
孙英娘听了余莹莹的嘲讽,神情也没有多少波动。
只是质问道:“余大小姐怎知,女子写不出这般的诗句来?
以己度人岂非坐井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