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发现交界地正步入衰退的是古龙的神只。
古龙由石而诞生,但他们坚硬的羽翼慢慢化作了肉躯,前肢也与龙翼逐渐结合到了一起,四翼四足的古龙弱化成了双翼双足的飞龙。
这便是衰退的第一步。
当然,飞龙也不至于弱到被淘汰,就像是一群人中,出现了稍有缺陷的孩子,虽然力量上不及他人了,但也同样能够安然生活。
况且,飞龙之中还有着那异常的存在——“狂龙”贝勒,拥有着堪比古龙之王普拉顿桑克斯的力量,受了指头的蛊惑,发起了叛变,从而导致了法姆·亚兹勒崩毁。
这一场落败,彻底证明了飞龙整体的力量比不上古龙,便是一种退化。
而远在暴动发生以前,古龙的神只就已经发现这一苗头,自然明白了问题的源头所在——“指头之母”梅蒂尔,祂自到来交界地,以文明来引导众生,也涵盖了利用艾尔登法环,为熔炉百相规划生灵进化的线路。
甚至,古龙的神只还隐约觉察到,正是梅蒂尔将猩红腐败引入交界之地,导致了猩红战争的爆发,数不清的生灵腐朽在硝烟当中。
这更是令那位善良的神只怒不可遏。
于是,祂联合了当初交界地上最富盛名的宵色眼眸女神海弥拉,制作一柄连神都能弑杀的武器——猎杀指头刀。
其代价就是,那位古龙的神只为了炼铸这柄弑神的武器,甚至献上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也因此沦丧在了地下的“永恒之城”诺克隆恩当中。
为了复仇,为了完成好友的心愿,也为了替交界地上的生灵反抗那位顽固的“母亲”,宵色眼眸的女神利用自己【死亡】的权能,率领着石棺大军,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幽影之地。
角人虽然不明缘由,但既然有人来犯,高傲如他们,自然是奋力驱赶这群入侵者。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彼时的那位宵色眼眸女神,她手下的大军可是经历过了“天外来客”艾斯提、猩红女神两场大战的历练,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多,打得角人们是溃不成军。
宵色眼眸的女神海弥拉,甚至找到了藏身此处的“指头之母”梅蒂尔,为祂刻上了一道无法恢复的伤口。
眼看一切都如海弥拉所愿进行着,但一切都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改变。
“永恒女王”玛莉卡。
当然,彼时的玛莉卡也只是受了“指头之母”梅蒂尔指引的一名巫者,再经过了角人们不情愿的请神仪式以后,那个原本就有着极强感应能力的女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和他的丈夫葛孚雷、影子野兽玛利喀斯打败了宵色眼眸的女神,甚至率军反推到了交界地,成为了艾尔登之王。
这便是交界地的第一次神选之战,最后以宵色眼眸的女神被玛利喀斯剥夺了【死亡】的权能而落入了尾声。
此后,玛莉卡正式登神。
她一面扫平交接地上其余的威胁势力,一面派自己的长子梅瑟莫返回幽影地,实行了名为圣战的对角人歼灭战,同时,也为塑成自己的【永恒】之律,做好充足的准备,从此,封闭了幽影之地。
此后的历史,便是世人皆知。
在黄金王朝步入鼎盛之时,一晚黑刀的阴谋之夜,再次推进了历史的进程。
玛莉卡砸碎了艾尔登法环,而交界地也开始步入了混沌不堪的乱世。
而这所有的一切,基本都在“指头之母”梅蒂尔的规划当中,世界将衰退到丝毫不起眼的境地,达成不变的【永恒】。
“······那位玛莉卡女王在意识到同样的问题以后,也曾来找过我的老师,但为时已晚。幽影地被彻底封闭,如果不能从那一边解开封印,交界地只会不断地步入衰败。而即便封印解开,结局或许也会如同那场神选之战,新旧之王交替,而交界地的处境依旧不改。”菈妮婉婉道来。
这是她幼年,在化名“雪魔女”的海弥拉门下所学,再结合了此后的种种经历,所还原的那一段交界地的空白历史。
而在她述说的过程中,“指头之母”梅蒂尔始终默无声息,如同一尊雕像,仰望着宵色的夜空。
菈妮也接着继续说道:“不过,我的老师一直对一点比较困惑,为何‘母亲’会招来如此凶残的猩红腐败······毕竟曾也是神选之人,她亲自接触过梅蒂尔大人,并不觉得您是如此残暴之神。古龙的神只也是因为这一点,而与梅蒂尔大人彻底闹僵。”
——大抵是为了对付艾斯提吧。
“······艾斯提。”在我开口之前,梅蒂尔主动说出了理由,“来自外空穿越而来的坏人,许多孩子都倒下了,母亲,母亲必须想办法保护大家。”
——果然啊。
我心里默默想着。
在观测宇宙的过程中,诺克斯人招来了潜藏在黑暗虫洞里的怪物艾斯提,它们模仿着交界地最强的生物古龙,塑成了石质化的生命,进而摧残破坏着交界地。
为了对抗艾斯提,猩红腐败女神降临,那是连石头都能腐朽的力量,自然远胜于艾斯提。
但同样的,交界地的众生也无法抵御女神之力,导致了艾斯提落败后,猩红腐败开始调转枪头,对交界地发起了攻击。
虽然最后得到了平息,但接连两场外来神只之战,也让“指头之母”梅蒂尔更加害怕、担心自己掌管的交界地,会在那些外宇宙的牛鬼蛇神的摧残下,彻底毁灭。
所以,祂才会更加坚信自己的管理方针,一意孤行。
真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可无论是艾斯提战争,还是猩红腐败的战争,我们交界地的子民也都挺过来了,不是吗?”梅琳娜轻声述说道,“而且您看现如今,在大家共同的协作下,我们也有着不输于您的力量,梅蒂尔大人。与其固步自封,为何不多相信您的孩子们一点,即便出现了可怕的敌人,我们也能一起对抗······试想衰退的交界地,如果真的出现里比您,比那兽神还要强大的对手,祂在打败了您以后,不是同样会毁灭交界地吗?”
“······”
“所以,请允许您的孩子离开您的襁褓,梅蒂尔大人。终有一日,我们会成为那顶天立地的黄金之树,为这片土地给予守护。”梅琳娜虔诚地对着“指头之母”梅蒂尔祈祷着。
看着她,“指头之母”似乎沉思了许久,又慢慢转过头,向我看来。
我也只能拍拍胸膛,笑着回应:“嘛,如果我们哪里出错了,将错误指出来,也是母亲的职责。所以,在如何管理好交界地这件事上,大家可以多多交流嘛,别一个人苦苦想着。一步一步来,大家都是需要成长的~”
“······成长吗?”梅蒂尔将一直捧在手心的我,放了下来。
祂话音落下之际,整片原始胎海卷过了一阵清风。
所有崩落的空洞之柱全都消失不见,所有的迷雾朦胧也都退散开来,仅仅留下了一片辽阔无垠而又清澈的蔚蓝海面。
我们脚下浮现出了幽影地的完整地图,而后,地图上的四处位置亮起了金色的光柱。
“这便是封印了幽影地的秘密,我的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