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古龙瑟涅桑克斯彻底静默，我的手脚也都不由地软了下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龙啊——古龙！将你的力量为我所用吧！”
——但偏偏，也有不知疲倦的人啊。
只见，艾琉诺拉那家伙，大呼小叫着向着瑟涅桑克斯的残骸扑了过去······等等，是我看走眼了吗？埃贡竟然也跑着过来，凑到了古龙的身底下：“哈哈哈，见识到了吧？！这就是战士，所谓真正的龙战士啊——即便四肢不完全，心还被恐惧了两次······老夫，老夫我是龙战士！贝勒啊——”
······行吧，不知疲惫的家伙有两个。
叹了口气，话说，古龙倒下后，身躯石化得也太快了，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古龙那滚热的鲜血都已经凝固，仿佛成了熔浆冷凝后的火山岩。
看着瑟涅桑克斯的石化尸骸，不知为何，我突然想到，古龙诞生的传说。
据说上古时期，就是生命熔炉将力量灌注到岩石之中，才诞生了第一个生命。
而那便是龙。
此后的熔炉便以龙为基础模板，用同样的办法，创造了生命百相。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讲，咱阿褪也是龙的后代。
生命由石而来，虽然艾尔登之兽的到来，改变了生命诞生的方式，但本质上依旧没有变化。
万物死后，卢恩之力跟随着流失的血液回到了黄金树，而身躯则会化作岩石，就像是盖利德的那些巨人残骸。
也正因如此，这里的生命，包括阿褪，都是意外的强韧。
上刀山下火海都没大碍，只不过会持续扣血，而至于掉入水里就容易毙命······你见过石头会游泳吗？
但同时，这样的生命创造有一个最大的坏处，那就是作为灵魂的载体，蕴含在骨髓中的力量，难以消散回收，也同样像那些巨人残骸，即便过了百来年，即便长满了腐生之植，依旧存在盖利德的土地上。
无法腐朽的骨，只有等到石头风化分解，其中的力量才能回归黄金树。所以，无论是交界地还是幽影地，灵魂到处游荡。
这样的回收率太低，加上玛莉卡女王塑成【永恒】，更是令总体循环的能量陷入了停滞，新生命的诞生分得的力量越来越少，也就使得整片土地陷入了衰退。
这便是交界地如今所面临的根本性问题。
想要解决，就得借助艾尔登法环的力量，重塑死亡秩序，想办法令停滞的循环转动起来······这样一想，玛莲妮娅，不，准确地说，是猩红女神的力量同样必不可少啊，腐生的生物能加速尸骸的分解，令其中停滞的力量回归黄金树。
或许还得帮玛莲妮娅也塑成腐败律法才行，不过这样一来，也绕不开米凯拉······总之，现在还不是停下脚步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人去做啊。
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我向兴奋的众人招呼道：“各位，时候不早了，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我稍微去找些东西，生火做饭，就麻烦你们了。”
——附近的幽影树碎片，去找找吧。
这才刚骑上托雷特，耳边就传来了艾琉诺拉的抱怨：“哇，好硬，根本咬不动。”
芙柔桑克斯似乎在拦阻道：“艾琉诺拉大人，吾等古龙是最接近原初生命的形态，因此，死亡之后身躯便会快速回归大地。”
“和飞龙不一样啊，这样一来，不就不能执行龙飨了？”
“······确实如此，吾等古龙之心脏同样会快速石化，加上身躯庞大难以取出，因此无法通过龙飨仪式获取吾等之力。”听着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语，芙柔桑克斯竟然还细心地给艾琉诺拉做了解释。
“这样啊······行吧，接下来这里也只剩下‘狂龙’贝勒了吧？埃贡，我们走，去拿祂进行龙飨！”
“贝勒——”
“停停停！我就知道你这家伙会把话题往‘狂龙’身上拐，没听我刚才说的吗？今天先休息了！”我急忙停下了去搜索物资的脚步，拽住了这个不知疲倦的笨蛋，另外，也一把夺下了埃贡的弓箭。
这位老龙战士，顿时就像是被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瘪了下去，甚至又开始站不稳身子，跌倒在地上。
不过，他的目光倒还是牢牢盯在瑟涅桑克斯不放，手里立刻换上了一柄破旧的稿锤，开始开凿古龙的碎石。
而艾琉诺拉则是笑嘻嘻地说道：“开玩笑的啦，零。”
“······说实话，我真的分不清你哪一句话才是开玩笑的，艾琉诺拉。”叹了口气，我又对着龙飨女巫说道，“老样子，要是这家伙敢往山上跑，就打断她的腿，芙柔桑克斯。”
“明白，零大人。”芙柔桑克斯微微欠身。
而艾琉诺拉微微鼓了一下脸，转而说道：“零，你要去干什么？我和你一起去吧。”
“倒也没什么大事······算了，要来就来吧。”带着艾琉诺拉往龙之空洞外走去，顺着往下的山坡。
果然，在落石坡道的转角处，从一具石化的躯骸上，找到了幽影树碎片。
我将这一枚碎片递给了艾琉诺拉：“等找到了赐福，你就把这东西用了，多少能够提升些庇护的力量，免得到时候被‘狂龙’贝勒一口雷给喷死。”
“零，你自己不用吗？”艾琉诺拉拿着幽影树碎片，颇为好奇，“我们明明是对手来着。”
“现在了才讲这个？”我摇了一下头，“放心吧，我用得比你多，才不会被你轻易解决。”
“······”
噌——
“我去，别突然亮刀啊！”我下意识地拔出了夜火，挡下了对方的攻击。
“话说，零你也要当上艾尔登之王，对吧？你想要的是怎么样的世界呢？”艾琉诺拉突然问道。
“现在问这个？！”我实在搞不清这个女人的脑回路，但看着她莫名认真的眼神，我也只能顺着回答道，“很久之前，我就决定创造一个大家都能笑着活下去的法环世界，而不是整天苦闷闷，又或是深仇大恨的模样······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容易啊，重新构筑律法，还得化解各方各面的矛盾，一路上还有那么多强得不按常理的对手，我都要怜惜自己操劳的小命了。”
“哈哈哈，谁叫你要管这么多闲事。”艾琉诺拉这家伙，竟然没心没肺地笑了。
眼皮忍不住微微跳动了起来，但最后，我还是叹了口气，哀怨而敷衍地说道：“现在，我只想先创造一个能让我省点心的世界，比如说把你的刀先收起来，艾琉诺拉。”
摊了一下手，她竟然乖巧地听话了。
“······接下来，去找些山羊吧，猎回来当晚饭。”
“从这边出去的山道旁就有吧。”艾琉诺拉走到了我的前头。
看着她的背影，我有些懵。
——这家伙突然又听得懂人话了？
“······你不会在打什么鬼主意吧？”不由地多了点疑心。
“嗯？我只是觉得零你的想法听起来挺有趣的，那个大家都能笑着活下去的世界······所以，现在帮一帮你也没什么。”
叹了口气，我不由得吐槽道：“你平时笑得就已经够多了，艾琉诺拉。”
“哈哈哈——”
轰——
——什么动静？！像是滚石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回过了头，狂风鼓涌，只见山道上，硕大的石头，正朝着我们滚落而来。
“哈哈哈，快跑啊，零！”一扭头，艾琉诺拉这家伙，已经溜出十几米远了。
——话说就是她的动静太大，才让石头落下来的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