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沈藏锋叫到第三声时,我们终于窝不下去了。
我瞅准时机,出手——
“咻”的一支箭,击飞抵在赵二姐姐脸上的那把刀,把沈藏锋逼得连连后退。
我诈尸一般,从草丛冒出,持着弓弩对准沈藏锋咽喉位置:
“沈藏锋,凭你这猪脑子想不出这连环计,给你出主意之人,可是李公公?”
……。
我终于理清楚了。
从沈藏锋利用我的名义,给赵姐姐下帖子时,这圈套已经开始展开。
和我前半部分猜测的一样。
沈藏锋喊醒赵姐姐后,本想趁着绑匪凌辱她时,把我引诱出来,给绑了。
谁知,这群绑匪好男风,逼得沈藏锋提前自爆。
他干脆想简单粗暴占有赵姐姐。
他捉我的目的,该是李公公,打算用我的性命来威胁孙姨,逼迫孙姨放弃这桩案子。
我脊背直冒汗,一时竟觉得有些对不住陈不闻,我被捉了倒没关系,他可不行。
瞧着这土匪窝,那群人不挑食的模样,见了沈藏锋都幽幽冒着饿狼般的绿光,陈不闻万一落到这群人手里,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
我和陈不闻急着查看赵姐姐伤势,赵姐姐疼得满头大汗,躺在地上,听秋香那丫头上,赵姐姐打小就是家里的团宠,从小到大,别说受伤,就连病都很少生。
现在,倒是我连累她了。
忽然,怒极的陈不闻,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拳头打在沈藏锋鼻梁上。
沈藏锋猝不及防,被打得连连后退。
沈藏锋恨恨得盯了陈不闻一眼,奈何见我手上持着弓弩,不敢造次。
……。
眼下,沈藏锋已经和这群土匪,将我们三人环环围住,形成包抄之势。
……。
我瞧陈不闻模样,不对劲,像是气狠了。
他铁青着脸,把地上的赵姐姐抱起,赵姐姐脸色越发苍白,这条断腿得赶紧下山,找大夫救治,不然会落下终生残疾。
赵姐姐咬着牙,瞧我们,颇有点怒其不争:
“你们不该出来,容貌毁了,总比你们把命丢了强些。”
陈不闻冷着声音:
“别说话了,省着点力气,丢不丢命是我们的事。”
我安慰道:
“赵姐姐,现在不是说丧气话的时候,等你毁了容,瘸了腿,你再苦口婆心来说这些丧气话吧。”
赵二被我气得,干脆闭了嘴。
这群土匪包抄我们是一回事,捉住我们了,又是一回事。
现在,我需要拖时间。
……
“沈藏锋,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会过来救人?”
“而且,你怎么就断定,我一定藏在草丛后?我记得你以前,可没这么聪明。”
沈藏锋从袖子里,抽出手绢,慢吞吞擦干净鼻子上的血,冷笑一声:
“若不是为了引你过来,根本就不会留秋香那丫头一条命,只是,你比我预料中来得早了点。”
“妹妹,你可注意到,我今日没有熏香。”
陈不闻忽然脸色一白。
作为儒雅风流的公子哥,陈不闻一向有熏香的习惯,且他的香还喜欢独一份,只是回回被沈藏锋学了去,今日,沈藏锋没有熏香。
我注意到,我和陈不闻恰好蹲在风口位置。
夜风一吹。
陈不闻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被沈藏锋敏锐捕捉到。
难怪,沈藏锋被逼的提前狗急跳墙。
沈藏锋这人吧,从小最怕在我面前丢脸,就好比,你更愿意在普通人面前丢脸,还是在你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面前跌份?
若当着我的面,他被那群土匪“那啥”呢。
他今后,再也没办法从我面前抬头。
……。
坏了,那个瘸子,忽然冲陈不闻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
“哟,这里藏了个更绝色的美人。”
陈不闻额头暴起青筋,我赶紧踢了踢他,示意让他淡定。
然后,不满地冲那位瘸子道:
“我觉得阁下有眼疾,明明我哥哥沈藏锋,那小模样更绝色好叭。”
“我告诉你,比起陈不闻这啥也不懂的死直男,我哥哥沈藏锋各位精通房中事,从小就流连花丛,绝对夜御10男,不成问题,一夜10次,更是轻轻松松。”
“我说你今日还是保守了,我那哥哥,最爱双飞了,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
沈藏锋差点没忍住,冲过来把我掐死。
他冲过来就好了,冲过来我就能挟持他了。
陈不闻只恨没有多余的手,堵住赵姐姐的耳朵。
这孩子,还不能被污染。
那瘸子似被我逗乐了:
“有意思,你们这两兄妹,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哥哥收买山贼绑架妹妹,信上写让我们斩断你三根指头,你这妹妹当着我们的面,给你哥哥造黄谣。”
“当真,恨不得把双方往死里坑。”
眼下,我们三人被包抄得越来越紧,只待一个时机,便准备强攻。
我冷汗直流,心里骂了一千遍,这欧阳清点人马要多长时间,按道理也该在路上了。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沈藏锋,你怎么就忽然逼上梁山呢?你老老实实做你的少东家,齐家那盆脏水,哪怕泼到你头上,我爹也有办法捞你。”
经过审理,我那大伯父只承认自己买凶杀人。
我还等着钱姨父走了,我再暗箱操作,把沈藏锋给网进来。
谁知,这番话,结结实实刺激到了沈藏锋:
“你那老子爹,只是拿我当工具,替他敛脏钱的工具,现在齐家出事了,他打算把所有脏事推到我头上。”
“好,好,好,我成了弃子了。”
我瞬间,眼明心亮。
难怪沈藏锋铤而走险,一旦事成。
孙姨放弃了案子,齐家得保,他也能成为赵氏金龟婿。
他有了和我爹对抗的筹码。
有了赵氏支持,哪怕日后我爹想跟他翻脸,都没有这么简单。
沈藏锋见我脸色如常,并未对他的话感到意外,勃然大怒:
“你们这对父女,当真好演技,若不舍得把家产给我,当初为何要过继我?想把我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交到你沈藏拙手里,想都别想。”
我冷笑一声,更好奇了:
“你们父子二人,究竟是几时,开始离心的?”
沈藏锋没来得及回答我的问题。
“咻咻咻”三支箭破空射出。
硬生生将那道包围圈,撕出一道口子。
……。
“不好了,我们被包围了。”
“大哥,快跑。”
不远处,刀锋寒光闪烁之下,暗夜处有人暗戳戳摸上山,终于找到机会包抄了这群土匪,领头的,便是郑知南,他穿了一身劲装,见我和陈不闻等人平安,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个转身,将陈不闻劈晕。
陈不闻被劈晕前,表情无比震惊,未曾料到我会突然偷袭。
唯独朱大当家狠狠盯了我一眼,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撤。”
陈不闻这一晕,赵二姐姐跟着就摔倒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慢慢明白过来我的意图,眼下,就怕这群匪徒狗急跳墙,顺手抓了我们其中一个人当人质。
我自然不好惹。
赵二姐姐腿被打断,拖着她麻烦更甚。
陈不闻唯一一个适合在路上当人质的,还是位美男子,结果被我砸晕了过去。
我困守在这二人身边,手持弓弩,他们若要强攻讨不到半分好处。
这次,郑知南来的比我想象中更早,我脱口便问:
“是你截走了李公公给京城贵人写的信。”
郑知南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冷声道:
“齐二死了,齐家的天,怕是马上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