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一兴冲冲地来找赵辉。
“大户侯!”大户侯是对千户官的别称,也算是一种敬称。
赵辉见张六一笑得跟朵菊花一般,猜到他必定是有求于自己。
“大户侯,今日是我二十大寿,属下有个请求。”
“二十也能作大寿?”既然是大寿,当然是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了,赵辉让他有话尽管道来。
“属下至今还未取字,正好如今二十了,该取个字了。属下想请千户爷给我取个字。”张六一一脸的期待。
赵辉本想婉拒的,但张六一请他取字,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尊重。毕竟古代取字是很庄重的一件事情,一般都是找德高望重的人取的。
赵辉笑道,“也好,你名叫六一,那就取字为‘儿童’好了。”
赵辉心说六一儿童节,正好适合你。
“哪个‘儿’,哪个‘童’?”张六一疑惑道。
赵辉心念电转,笑道:“不约而同的‘而同’。”
取字一般都有个说法,张六一又追问。
赵辉信口胡诌:“你这六一,是六个‘一’,所谓一呼百应、一寸丹心、一心一意、一心为国、一心为民,正好六个一。这六个‘一’不约而同,汇集于你一身,是为‘而同’!”
赵辉一气呵成,胡诌的理论竟然天衣无缝,顿时令张六一为之倾倒。
“哎呀……取得妙,可太妙了。”张六一抚掌笑道。
“我家胡同东头的陈秀才,我花了二百文请了他一桌席面,都没千户爷您取得好。”
赵辉哈哈大笑,“好啊,那你欠我一桌席面。”
张六一十分高兴,表示今晚就要请赵辉吃席。
“下午不当值,咱们早点去,我就叫了几个要好的军中兄弟。秦淮河畔的玉堂楼,二楼雅间,属下已经预订下了。”
赵辉原本打算不当值回家一趟,有席不吃是混蛋。反正顺路,赵辉打算路过家附近时,派人回家知会一声。
明代除了元宵节那会儿会放开以外,其余日子都有宵禁。好在宵禁在晚上戌时三刻(七点四十五)以后,去得早,还是来得及把酒言欢的。
到了下午,张六一便来城楼上唤赵辉。
“那什么玉堂楼在哪里?”赵辉问道。
“在三山门内西水关附近。”
三山门在秦淮河的西段,秦淮河在这里拐出了内城,一路悠悠往长江流去。
张六一点了一桌子的菜,俱都是士卒们最爱的大鱼大肉,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菜肴,都是量大管饱,朴实无华。
赵辉看着一桌子的菜,笑道:“儿童今天破费了。”
张六一见赵辉称自己的表字,更是高兴了,连连给赵辉敬酒,一边还给同僚们介绍赵辉给自己取的表字。
酒喝得差不多了,肉也吃饱了。
张六一问赵辉:“千户爷喜欢听什么曲,我叫个姑娘来唱曲。”
赵辉可从来没接触过明代的夜店生活,哪里知道什么曲。
便随口道:“昆曲吧,随便。”
过了一会,张六一果然领了一名姑娘进来,盈盈向赵辉行礼。
那姑娘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抱着各式乐器的,也纷纷弯腰向赵辉等人行礼。有笙、箫、唢呐、三弦、琵琶等等,活脱脱一个古代版乐队。
那姑娘自报家门:“奴家董清清,擅长昆山腔(即昆曲),不知公子想听哪一出?”
懵逼的赵辉是一脸懵逼,他哪里知道什么曲目啊,相信在座的几个糙汉子也不知道。
他是这里官阶最大的,便当仁不让地道:“随意吧,姑娘挑最好听的唱即可。”
董清清抿嘴笑了笑,曲了曲膝道:“不如就给公子们唱一出《绣襦记》第七出《长安税寓》吧?”(这一出还有个别名:《劝嫖》)
赵辉没意见,他只听过什么西厢记,唱什么曲对于他来说都是牛嚼牡丹——反正都听不懂。
董清清稍事准备了下,便开始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
赵辉听不懂,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只是觉得唱曲的姑娘声音好听,其他一概听不懂。却见张六一等人却是沉醉其中,还不自觉地随着曲调摇头晃脑。
赵辉吃惊地问张六一:“你们听得懂在唱啥?”
张六一笑道:“仔细听,听多了就能明白一些。”
好家伙,敢情就我一个人是傻子。赵辉不由得心道。
昆山腔也是吴语的一种,赵辉不觉十分气馁。对于吴语,穿越前的他在魔都打工时还是学了一些的。
比如“册那”、“宗生”、“阿拉桑海宁”等等,可惜,在此刻,丝毫排不上用场,听昆曲如同听天书。
好在听久了,那婉转的丝竹之声,配合上姑娘好听的嗓音,赵辉倒也听出几分滋味来了。
张六一见赵辉听得高兴,凑上来道:“这姑娘不俗吧?等会让这董姑娘服侍千户爷。”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