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气喘吁吁地跑到齐老爷面前,连气也来不及顺,便急着开口:“老爷,小人在假山的缝隙里找到了一个包袱,里头是女子的首饰。”
得到齐老爷的示意,小厮把包袱打开,露出一堆精美首饰,其中不乏玉镯,步摇,耳环,珠花。
见到这个包袱,尚芙兰的身子猛然一震,眼里的惊慌之色难以掩饰。
齐府的女眷纷纷上前观看,众人齐齐摇头。
这些首饰她们根本没见过,并非是她们的丢失之物。
冬月探头探脑地打量着小厮手里的首饰。
蓦然,她惊呼一声:“这朵红色的珠花奴婢认得,是那蒙面女子头上的饰物。”
闻言,齐老爷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此话当真?”
冬月坚定地点了点头。
齐老爷略作思忖。
如此说来,这女子为了掩人耳目,定然换了一身装扮。
这时,不少好奇心旺盛的宾客也纷纷凑上前来。
一位年轻女子惊讶开口:“哎呀~这只玉簪好眼熟啊!”
她皱眉沉思,继而开口:“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出门逛街时,与尚小姐在一处摊子前同时看上了这支玉簪。”
“摊主说这支玉簪是她亲手打磨的,世界上独一无二呢,我甚是喜爱,可架不住尚小姐软磨硬泡,于是忍痛割爱让给了她。”
“我记得摊主的簪子上刻了一个木字,你们可以检查一下。”
闻言,齐牧白拿起包袱里的祥云玉簪仔细观摩,果然发现了一个浅浅的木字。
齐牧白把玉簪递到尚芙兰面前,冷冷地质问:“尚小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难不成你又想说,别人诬陷你?”
尚芙兰低垂着头,肩膀微微抖动。
她猛然抬起头,一把抢过齐牧白手里的玉簪,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玉簪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艳丽的红唇像猛兽一样发出嘶吼的咆哮声:“对,是我,就是我给尚妍下毒的,哈哈哈……”
眼底残忍的快意如同锋利的匕首,一下便划破了她平日处心积虑的伪装。
尚芙兰面容阴狠,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谁让她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呢?”
齐飞焰心里像浇了一瓢油,怒火忽地燃烧起来。
他厉声质问:“什么东西竟让你如此狠心,要置妍儿于死地!”
尚芙兰笑了,嘴角微微咧开,眼神中充满了恶意与癫狂,让人胆寒。
“呵呵呵……当然是你啊!是齐家少夫人的位置!是齐家的荣华富贵!”
她直直地看向齐飞焰,咬着娇唇,湿漉漉的眼眶微微发红,委屈的眼神纯良又娇媚。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你为什么选择她不选择我?我有哪里比不上她的?”
齐飞焰听了这话,脑门瞬间红了,隐隐就要发火。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感情讲究你情我愿,我对妍儿一见倾心,眼里便再也容不得旁人。”
尚芙兰嘴唇发抖,脸色差到了极点。
她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极其否认:“不,你明明夸我弹的琴好听,做的点心好吃,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夸我而不夸别人呢?”
“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一定是不一样的对不对?”
她死死地盯着齐飞焰,期待着他说出肯定的回复。
齐飞焰嗤笑一声,打碎她的痴心妄想。
“那不过是看在你是妍儿妹妹的份上,随口一说罢了。”
出于礼貌,他随口夸赞了几句,想不到这女人还较上劲了!
贺思甜有些汗颜。
懂了!
这尚芙兰是个顶级恋爱脑!
整了这么多幺蛾子,都是因为她的一厢情愿啊!
她的痴情戏,只是自我陶醉的独幕剧。
尚芙兰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嘴唇发青,忍了好一会儿,眼泪才勉强没有掉下来。
她倏然转眸,把不甘的怒火转向了贺思甜,阴戾的杀机迸溅。
“都是你坏了我的好事,你为什么要给她解毒!尚妍死了,我就是齐家的少夫人了,哈哈哈……”
计划落空加上被齐飞焰当众羞辱,尚芙兰理智全无,再也无法保持一点风度。
她拔下头上的发簪,朝着贺思甜冲了过去。
“贱人,去死!”
贺思甜懵圈了。
怎么还赖上她了?
尚芙兰这一出,大家伙儿都没反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于知乐抬起手掌,一个大逼兜把疾驰而来的尚芙兰扇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尚芙兰重重地砸在地上,声音惊醒了所有呆愣住的人。
周慎行尴尬地收回抬起的腿。
哎呀~被小气鬼抢先一步了!
不对,她什么时候力气这般大了?
莫不是被刺激到了?
险境能激发人的潜力?
于知乐吹了吹自己的右手,神气十足看向贺思甜。
“怎么样?我这巴掌神功厉害吧!”
贺思甜给她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尚芙兰狼狈地趴在地上,满头珠翠散落一地。
可恶!她不甘心!
她的计划明明万无一失!
就算没有霍瑶瑶这个替死鬼,她依然能利用被她收买的齐府婢女趁机给尚妍下毒。
为了掩人耳目,她用披风把身上的衣裙遮挡得严严实实,事后还把身上的首饰换成新的,发髻也重新挽了一遍。
就连与那冬月说话时,都是故意夹着声音好让人分辨不出她的音色。
为了掩盖手上的红痣,她甚至忍痛用发簪划破了手腕。
至于被打碎的琉璃茶盏,纯属是意外罢了,却恰好帮她逃过一劫。
都是因为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才让她功亏一篑!
尚妍的命可真硬,吃了砒霜都死不了!
尚芙兰紧握拳头,愤恨地盯着地面。
尚夫人心疼地把尚芙兰从地上扶起来,对于知乐怒目而视。
“你怎么能打人呢?”
于知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大婶,你没事吧?她都要杀人了,我还不能打她了?”
这大婶真是脑子秀逗了!
她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齐飞焰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的嘴脸,他厌烦地挥了下手,吩咐小厮把她送去京兆府,按照南裕律法来处置。
尚芙兰癫狂大笑,哭闹不止,被齐府小厮拖走。
尚夫人哭哭啼啼地追了过去。
围观宾客议论纷纷。
“想不到这尚家小姐,平时看着娇娇弱弱,心机竟然如此深沉狠毒,平时与齐家少夫人的姐妹情深都是演出来的,人前一套,背后一套。”
“可不是嘛,差点就被她蒙混过关了,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听说方才她在后院里还贼喊捉贼呢!”
“……”
尚妍的贴身婢女朝着尚芙兰母女吐了吐舌头:“活该,让她们母女俩欺负小姐。”
接着,她自顾自地吐槽着母女俩的恶行。
“小姐生母早逝,老爷把外室母女接进府后,她们不仅霸占夫人与小姐的院子,还克扣小姐的月钱,给小姐吃剩饭剩菜,寒冬腊月也不给小姐送炭火,老爷对她们的所作所为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怜的小姐呜呜……”
“幸好小姐遇到了齐公子,嫁进齐家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转身回新房照顾尚妍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齐家人决定以后要加倍对尚妍好,绝不让她再受一丁点委屈。
至于霍瑶瑶,念在她本性不坏,只是被人利用了,齐家人也只是小惩大诫,将她杖责二十并抄写家规一百遍,便也不再计较了。
好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性子虽娇纵了点,却也无伤大雅,往后多管管就是了。
而被尚芙兰收买的婢女,直接就被发卖了,这种因财叛主的人,留在齐家也是一个祸患。
婚宴上的闹剧就此落幕,宾客们纷纷回到宴席上品尝美食。
于知乐也想回去继续吃席,周慎行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于知乐甩了两下手,腕间的铁钳纹丝不动。
不是?干嘛啊?
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还有,自己跟他很熟吗?
眼见着周围的环境越来越偏僻,于知乐面色逐渐开始古怪起来。
他该不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