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站起身,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今日是我夫人和孙儿的寿宴,双喜临门。”
“但是……承蒙老天垂怜,竟还有意外之喜。”
宾客们好奇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丞相也不卖关子,指了指身旁的两位年轻男子,郑重介绍:“这两位是我流落在外的外孙,今日正式回归宋家,三喜临门,实乃宋家之大幸。”
此话一出,宾客们瞬间炸开了锅。
丞相顿了顿,目光如炬,继续说道:“我这两位外孙,自幼流落在外,历经磨难,今日得以回归家族,实属不易。”
他的语气忽然一转,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不过,今日借此机会,我也有一句话要告知诸位。”
“我们宋家虽以和为贵,但若有人不长眼,胆敢欺我宋家之人,或是对我宋家心怀不轨……”
他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花园内众人。
“无论是谁,宋家定不会轻饶,届时,休怪宋某不讲情面。”
会场内顿时一片寂静,宾客们面面相觑。
大家都明白丞相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为自己的外孙造势。
顺带警告他们要擦亮双眼,别惹到不该惹的人。
丞相见众人反应,神色稍缓,语气也温和了些:“当然,宋家向来以礼待人,只要诸位以诚相待,宋家必以礼相还。”
“今日是喜宴,大家不必拘束,尽情享用便是。”
会场气氛渐渐缓和,宾客们重新举杯畅饮,笑声再次回荡在空气中。
然而,宾客中的一些女子却在小声议论着周谨言二人的母亲。
一位身着浅绿色华服的女子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低声对身旁的同伴说道:“听说宋家大小姐当年与人私奔,浪迹江湖,真是……有失体统。”
“一个大家闺秀,竟做出如此不顾名节之事,实在令人不齿。”
她的同伴却摇了摇头,眼中带着几分羡慕。
“我倒觉得她很有勇气,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敢于打破世俗的束缚,这样的女子,令人敬佩。”
她们这些高门小姐,从小被教导要守规矩、重名节。
稍有逾矩便会被人指指点点。
有时候,她真想像宋大小姐那样,抛开一切束缚,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
哪怕只是短暂的自由,也好过在这后宅中虚度一生。
可身为女子,她的一生,早已被安排好。
幼时从父,出嫁从夫,老来从子。
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谈何自由?
扪心自问,就算自由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又是否敢踏出那一步?
另一位淡紫色纱裙的女子出声附和:“是啊,若是换作我,恐怕没有这样的勇气。”
一位身着金裙的夫人抬头望向天空,眼中带着一丝向往。
“若是能重来一次,我也想为自己而活,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
她的丈夫每日出去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她却要在家中任劳任怨地侍奉婆母,操持家务。
偶尔还要应付家里那群莺莺燕燕的挑衅,实在是疲惫不堪。
这样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浅绿色华服的女子闻言,沉默了片刻,苦笑道:“我们哪有那样的勇气?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或许,等我们老了,回首这一生,才会发现,自己从未真正活过。”
这些议论声虽小,却还是传入了周谨言的耳中。
他神色未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贺思甜轻轻握住他的手,正色道:“别在意她们的话,你的母亲,是个很勇敢的人。”
周谨言点点头,握紧她的手:“君心知我意,此生复何求。”
“真想早点把你娶回家。”
他凝注着她,笑意盈盈的目光中,蕴含着万水千山的旖旎风光,隐含着如火的热情。
贺思甜低下头,光润的脸突然敛住了笑靥,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局促。
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于知乐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南裕国的社会风气相比其他国家,已经算得上开明了。
女子可以自由出门,也可自立门户。
听说东离国,女子连出门都要经过父兄或夫君的允许,出去也得蒙上面纱。
但是在整个大环境之下,女子仍旧被世俗的枷锁束缚,无法挣脱。
周慎行眯了眯眼睛,夺过于知乐手中的酒杯。
“不准喝酒,你忘了自己是一杯倒吗?”
“我……”
她才不是一杯倒呢!
周慎行给她盛了一碗八仙汤,不容置喙地说:“喝汤。”
于知乐嗔怪地瞪他一眼,执起勺子小口喝汤。
然而,宾客中一些未婚小姐的视线,却若有若无地瞥向周谨言与周慎行。
眼中似有好奇、倾慕或惊艳。
周谨言一身玄衣,玉带束腰,身姿颀长挺拔。
他的肤色极白,一众涂了胭脂水粉的小姐也不及他莹白如玉。
但他脸上神色淡漠,给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的冷硬,虽然不失美感,却也令人难以亲近。
一位身着黄色罗裙的小姐时不时扫向周谨言,眼中带着几分羞涩与期待。
她身旁的同伴低声笑道:“你看那位公子,真是气度不凡,若是能与他结缘,倒也不枉此生了。”
黄色罗裙的小姐脸颊微红,低声娇嗔:“你可别胡说,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她们的窃窃私语虽轻,却还是被宋家大夫人听了个正着。
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站起身,笑着对花园内的众人说道:“诸位小姐似乎对我这俩外甥格外关注啊?”
她的话音一落,花园内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那些原本偷偷打量兄弟二人的小姐们,顿时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再看。
大夫人见状,故作遗憾地说道:“唉~有句话我可得先提醒一下各位,免得日后徒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