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时候,英粟儿出了教室往三班教室去,路经三班教室后门,用余光扫了一下那个座位,空的,那人不在。
女孩背靠围栏墙站着等肖笑言出来。
肖笑言从三班教室走出:“今天出来还早嘛。”
“急着找你。”英粟儿轻声说。
“走吧,什么事?”肖笑言挽着她胳膊一起朝楼梯口走去。
下完楼梯到了教学楼下站住,英粟儿才把下午数学课发生的事,以及后来发生的抢画一事讲给肖笑言听。
“难怪,杨八五在我们班后门跟凌维说你被老师赶出教室。咯咯咯,你也有今天。”
又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回我的画,我一个人不好去找他,你帮我。”
肖笑言看了她片刻,一脸不解,说:“你俩不是很好的吗?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他拿?”
“谁跟他好。”英粟儿低下头,脸色一下冷冰下来。
肖笑言见她脸色沉下去,不知道他们之间又怎么了,也不好多问。便说:“好说,走,去校园大门外等他。”
她俩在学校门口侧边等着,因为才放学,老师学生涌出校门。
学校周围都是农田,回家的路就一条不宽的泥土陡坡路,应该不会错过男生。
过了好一会,学生们走得差不多了,只零零星星最后几个学生从校园出来,经过两个女生身边,沿陡坡走下去,渐渐远去,消失。
四周的麦田黄灿灿,一望无际,下午无人劳作,非常空旷,学生放学走后,这一片就显得格外寂静。
“怎么不见他出来?不会在学校打篮球吧。”英粟儿斜偏出上半身,伸着脖子扭头朝校园内张望。
“不会,他们经常一起打篮球的人都走了。他们一般走得晚,就算放学也不会马上回家。再等一会。”
这时,英粟儿见到几个统一黑衣,光头,墨镜的男生从校园走了出来。
她缩回身子,退后几步靠着学校大门门柱上,那几个男生从她们身边走过,为首的男生偏头,漆黑的墨镜正对着两个小女生闪了闪。
英粟儿吓得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他们走过去了。
“这些什么人呀,怎么跟黑社会一样?”英粟儿吐了吐舌头。
“这几个是高一的。你不知道,现在学校很多帮派,每天都有打架斗殴事件发生。”
“老师不知道?”英粟儿睁着诧异的大眼睛。
“又不在校园里打,老师怎么会知道,就算知道,谁会管这些闲事。”肖笑言明显比英粟儿知道得太多:
肖笑言又朝远去的几个背影努努嘴:“你看他们,明目张胆地按他们帮派的标志打扮,在校园里招摇过市。”
英粟儿不可思议地半张着肉肉小嘴:“戴着墨镜?”
“没有,墨镜是下课才戴的,也得躲着点,放学就可以随便戴了。你看刚才那伙人,黑t恤,光头,墨镜就是他们的标志。”
“还有,譬如统一颜色的运动服,或者牛仔,长发。”
“反正,他们是区别于普通学生的另类怪已。”
肖笑言像发现了什么,突然拉拉英粟儿的胳膊晃了晃:“喂,喂,看,看前面,上来的几个人。”
英粟儿一看,陡坡下出现几个男生的头,然后是身子,再然后整个人都出现了,那几个人影背着太阳光,由远而近朝她们而来。
那几人看着不三不四,应该不是他们学校的。
“走,进学校去,避开他们。”肖笑言拉着英粟儿进到大门里面,转身目光追随着那几个男生。
“你认识他们?”英粟儿回眸询问肖笑言
“谁不认识他们呀,地头蛇,矮墩壮实那个,看到没有?”
英粟儿顺肖笑言手指的方向看去——
为首的一个男生,年龄和她们相仿,或者大一两岁,矮墩,结实,肌肉型男,突眉,疙瘩脸,一脸杀气,没有笑容。
“他叫铁三莽,我好像跟你提过。这人没什么文化,他手下尽是些猥琐毛贼。因为铁三莽家境贫寒,他几乎不回家。”
“他的生活全靠手下弟兄偷来抢来上供,他每天吃香喝辣,无事到处转悠,见不顺眼的人就打。”
“据说铁三莽小学时成绩不坏,被老师一耳光打得自动退学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带一帮弟兄每天到那老师家楼下扔石头漫骂。要不是看那老师年迈体弱,早被卸成几大块了。”
听着肖笑言娓娓道来,英粟儿眼中流露 些许刮目相看的意味,审视了她一番:“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些谁都知道呀,就你不知道。”
“好像他们也朝那几个黑衣男生去的那边去了?”英粟儿又摸出大门伸长脖子偷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英粟儿也变得八卦起来了。
“咦?不会是去华山论剑吧。”肖笑言也出了大门,目光尾随他们身影。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出现了强烈的好奇。并为这一新发现笑了起来。
“来了来了,凌维他们来了。”肖笑言压低声音喊。
英粟儿回头,见凌维,杨八五,安安,老黑四人,其中三人穿着运动服和篮球鞋,只有杨八五穿着t恤和皮鞋。
他们从校园里往她们这边出来,而且,离她们越来越近。
英粟儿紧张得心“砰砰”直跳,悄声说:“我们还是走吧。”
肖笑言拉住她:“怕什么?他们能吃了你?”
“那……那你去帮我说,就说把我的画还给我。”英粟儿推着肖笑言。
“唉,怂,我去,你在这里等我。”肖笑言恨铁不成钢地白了英粟儿一眼,提前走上前堵在大门口等着那几人。
英粟儿又顺着围墙往外便挪几步,蹲下来,头埋得低低的,捡了片小叶子在手里玩着。
四个男生才出现在门口,肖笑言就叫住凌维。
男生们都站下,一边听肖笑言说话一边偏头朝英粟儿看看。
不一会,肖笑言和那四人也走了过来。
他们没有停步,也是朝那两伙人去的方向去了。
英粟儿小可怜般蹲在墙根,依然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凌维从她身边过,冷着脸,低着头,并不看她。
杨八五过时微微侧过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笑笑。
浩浩荡荡,高大威猛的男生们从英粟儿身前走过,大片阴影照下来,遮天蔽日。感觉女生的世界都暗了下来。
他们一过,天又亮了。
英粟儿缓缓站起来,扭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怎么说?”
肖笑言斜了她一眼,下巴朝那个方向扬扬,说:“人家凌维说了,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