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像是被塞进团浸透冰水的棉花,酸涩得发不出完整音节。她颤抖着将脸颊贴在江凛汗湿的额头上,发丝垂落间,温热的泪珠滚过他青白的颧骨,“江凛……再忍忍,好不好?”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絮,“医生开了特效止痛药,马上就送来……”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他剧烈起伏的后背,隔着浸透冷汗的病号服,能清晰感受到他每一块紧绷的肌肉都在痉挛。江凛突然发出压抑的闷哼,整个人弓成虾米状,病床的金属栏杆被他攥出刺耳的摩擦声。栀栀慌忙抽出手按下呼叫铃,指节在红色按钮上停留时却顿住——那上面还沾着昨夜他呕血的痕迹。
“会好的……”她把脸埋进他颈窝,混着消毒水气息的温热呼吸拂过他苍白的皮肤,“等你好了,我们就去海边。你说过要教我开游艇,还要把公司研发的防护设备都给研究所装备上……”话音未落,新一轮疼痛袭来,江凛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头,却在触及她手腕上浅浅的防护服压痕时骤然松了手。
江凛颤抖的指尖微微发颤,他虚弱地将那处压痕轻轻覆住,气若游丝地呢喃:“不疼……”腹部突如其来的绞痛让他猛地弓起身子,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嗯啊……不疼……”可苍白的脸色与额间滚落的冷汗,却将这逞强的话语击得粉碎。
即便在剧痛中,他仍死死护着栀栀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护她免受世间一切伤害。破碎的喘息声里,他浑浊的目光满是疼惜,努力想要对她笑一笑,可嘴角刚牵动半分,又因新一轮的疼痛而扭曲变形,却仍固执地重复着:“不疼……我不疼……”仿佛只要自己说出口,便能将两人所受的伤痛都驱散。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白大褂衣角带起一阵消毒水气息。医生握着止疼药安瓿瓶疾步而入,金属托盘在床头柜上磕出轻响:“需要先做个皮试。”他的目光扫过监护仪上剧烈波动的曲线,江凛痉挛的身体正将输液管扯得绷紧,“患者现在多器官应激,必须确认没有过敏反应。”
栀栀慌忙起身扶住江凛颤抖的手臂,却被他下意识躲开。冷汗浸透的病号服下,他的肌肉仍在不受控地抽搐,却强撑着沙哑开口:“直接……打吧。”喉结艰难滚动,额角青筋随着每一次腹痛突突跳动,“等不及……”
“不行!”医生将托盘重重一放,安瓿瓶与金属盘碰撞出清脆声响,“过敏性休克的死亡率比肠痉挛更高!”他转头示意护士准备皮试针,余光瞥见栀栀泛红的眼眶,语气稍稍缓和,“二十分钟就能出结果,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警报,江凛猛地蜷缩成虾米状,指节深深掐进栀栀手背。她强忍着刺痛将他搂进怀里,感受着他剧烈颤抖的身体,目光却死死盯着护士手中的皮试针——那细长的针头在冷白灯光下泛着寒光,仿佛正悬在两人心上。
江凛整个人瘫软在栀栀怀中,身体不受控地抽搐着,仿佛惊涛骇浪中即将倾覆的孤舟。他的额头抵在栀栀肩头,冷汗浸透她的衣襟,气若游丝的话语里浸满绝望:“撑不了……二十分钟……疼……栀栀。”话音未落,又一阵绞痛袭来,他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双手死死揪住她的衣角,指节泛白如纸。
监护仪的警报声愈发急促,刺耳的声响在病房内回荡。江凛的意识在剧痛中逐渐模糊,却仍本能地往栀栀温暖的怀抱里钻,仿佛那里是唯一的避风港。“救救我……”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胸腔里挤出来的。
栀栀紧紧抱着他,泪水不断砸在他汗湿的头发上。她颤抖着伸手捂住他的后背,想要给予他一些安慰,却感觉他的身体在她怀中剧烈地颤抖,那颤抖像是要将她的心都震碎。“我在,我在……”她哽咽着重复,声音里满是心疼与无助,只能无助地看向医生,眼中尽是祈求。
医生面色凝重,眼神里满是无奈与坚定,轻轻掰开她的手,沉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医学不是赌博。过敏性休克一旦发作,几分钟内就会致命。”他转头看向正在准备皮试的护士,语气坚决,“继续。”
护士拿着皮试针靠近床边,江凛在剧痛中本能地瑟缩,却被栀栀紧紧按住。“忍一下,就一下……”栀栀贴着他的耳朵低语,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江凛虚弱地挣扎,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栀栀……我好痛……”
监护仪的警报声此起彼伏,病房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医生紧盯着江凛的生命体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煎熬,但此刻的谨慎,才是对生命最大的尊重。
皮试针缓缓刺入江凛的皮肤,栀栀闭上眼,不敢看这一幕。她的手死死抓着江凛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却感觉不到他的任何反应——此刻的江凛,早已被剧痛淹没,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江凛蜷缩在栀栀怀中,冷汗浸透的头发黏腻地贴在苍白如纸的额头上,每一次痉挛都让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他艰难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在栀栀脸上聚焦,气若游丝地唤道:“栀栀……”尾音被腹痛绞成破碎的呜咽,手指无力地抓住她的衣角,仿佛溺水者攥住最后一根浮木。
栀栀强忍着泪水,将脸颊贴在他滚烫的额头,发丝垂落间,温热的泪珠滚过他青白的颧骨。“我在,我在呢。”她声音颤抖着,指尖轻柔地梳理他汗湿的头发,另一只手不断轻抚他抽搐的后背,“很快就好,皮试结果马上就出来了。”
江凛喉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腹部的绞痛让他不受控制地弓起身子,整个人几乎要嵌进栀栀怀里。“好疼……”他喃喃自语,破碎的声音里满是绝望与依赖,“别离开我……”
江凛的身体在她怀中剧烈抽搐,仿佛惊涛骇浪里即将散架的扁舟。栀栀将他死死箍在怀里,下巴抵着他汗湿的发旋,泪水大颗大颗砸进他凌乱的发丝。消毒水混着血腥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刺痛她泛酸的鼻腔。
“我不会走,一步都不会离开。”她哽咽着重复,指甲深深掐进他单薄的后背,恨不得将自己的体温都渡给他。江凛突然发出压抑的闷哼,整个人像虾米般弓起,输液管被扯得绷直,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栀栀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眼前炸开密密麻麻的水雾。
颤抖的指尖抚过他暴起青筋的脖颈,那里的皮肤烫得惊人。“再忍忍,等一会儿打上止疼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贴着他耳畔呢喃,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二十分钟很快的……很快的”尾音被哭声绞碎,混着江凛压抑的呻吟在病房里回荡。窗外夜色浓稠如墨,将两人蜷缩的身影裹进无边的黑暗。
在剧痛的浪潮中,江凛颤抖着双臂艰难环住栀栀。他的手掌带着病态的冰凉,却用尽全力将她往怀中搂紧,仿佛要将自己融入她的身体以躲避这无尽的疼痛。指尖深深陷进她后背的衣衫,布料被攥得发皱,指节泛白如纸。
“别走……”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温热的呼吸混着冷汗蹭过她的皮肤,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破碎的呜咽,“别留我一个人……”身体仍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却固执地不肯松开半分,仿佛此刻拥住的,是他在这痛苦深渊里唯一的浮木与光。
感受到江凛颤抖着死死抱住自己,仿佛生怕她消失,栀栀的心瞬间被愧疚与自责填满。他下意识的依赖与恐惧,像一根尖锐的针,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四年前高考结束的那天,她不声不响地收拾行囊离开。没有告别,没有只言片语,就这样消失在江凛的世界里。那时的她,满心只有对理想的追逐,却从未想过,这一走,会在江凛心底留下怎样的伤痕。
此刻,怀中的人因疼痛而瑟缩,却仍紧紧抓着她不放,这让栀栀清晰地意识到,那四年的空白,是她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她想起重逢时江凛眼底闪过的惊喜与失落,想起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原来那些被时光掩埋的伤痛,一直都在。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将脸埋进江凛的发间,哽咽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声道歉,承载着她无尽的悔恨,她暗暗发誓,往后的日子,无论发生什么,都再也不会离开他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