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说话,外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了。
贺侯爷正要呵斥,他与贺知珠所谈的内容,如何能叫外人听见。
可看见来人正是贺知璋和沈氏二人,他虽住了嘴,但面色却难看至极。
贺知珠见亲娘和亲哥来了,更是低垂着头,不敢看这二人。
沈氏没想到贺知珠竟会因为花思蓉定亲一事,而找到贺侯爷把他们母子三人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
她虽愤怒女儿的所作所为,可到底是亲生的,她又拿她无法。
当她在逸梅园里听见下人来报,说七姑娘拦了贺侯爷,二人去了外书房,她便知道大事不妙。
这才匆匆忙忙去找来了贺知璋,二人快步赶来外书房,可惜瞧着情形,他们还是来迟了一步。
既然所有筹谋都被贺知珠为着一己之私,泄露了出去,那索性一家人,在桌面上谈得更清楚些。
也好叫贺侯爷先前想要出演的那出决裂戏码,更真实些。
同时,有璋哥儿在,想必他们母子几人也能顺势拿捏住更多的底牌。
沈氏打定主意,正要兴师问罪,贺侯爷却先倒打一耙,“好呀,你们母子三个可真是好样的。
这样大的事情,你们竟然瞒着我这个一府之主!
沈氏,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夫君!
璋哥儿,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
贺侯爷表现得气急败坏,可沈氏了解他。
他骤然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只怕是激动得不能自已。
不过生气他们母子三人齐齐瞒着他,这也是能够理解的。
沈氏慢条斯理的在贺侯爷对面坐下,笑着回嘴,“侯爷也别怪我们瞒着你,是我不叫珠珠他们告诉你的。”
不顾贺侯爷瞪大的双眼,沈氏翘唇道,“谁叫侯爷一颗心一双眼里,只有水氏和她生的那几个。
您但凡多关心两回珠珠,珠珠也不会听我的话,瞒着你的。”
贺侯爷这会儿还想从贺知珠嘴里套出更多东西,言语间便和蔼了许多,
“咱们是一家人,这侯府是你这个正妻管着的,这侯府未来也是要交到璋哥儿手里的。
我现在做的一切,哪里不是为了咱们侯府好?
水氏几个,他们无论如何也是越不过你们去的。
我平常不过是偏疼了几回,哪里就乱了纲常?
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要吃醋,叫孩子们看了笑话?”
贺侯爷一席话,说得沈氏的脸先红了。
搞得好似她一个要抱孙子的老妇人,还要跟姬妾争夫君的宠爱似的。
沈氏涨红着一张脸,“呸,明明是你偏心那几个,偏还要说是我吃醋!
我吃哪门子的醋?是没给你纳妾,还是没让你生庶子庶女了?
你只要别把私库里的好东西,都送给了你心肝上的那几个,我就谢天谢地记你的情了。”
贺侯爷顺杆上爬,讨好道,“我能有什么好东西?
我的好东西哪里比得过夫人你。再说,我那些好东西哪回不是紧着璋哥儿和七丫头先挑的。”
沈氏‘呸’了一声,她要是信了贺侯爷的糖衣炮弹,她就输了。
“旁的我就不说了,以前那些好东西你都给出去了,我也要不回来。
只这回,珠珠可是立了大功,老爷你少不得要表示表示。”
贺侯爷自知今日不扒下一层皮,是别想再从贺知珠嘴里掏出半点儿有用的讯息了。
想了想,便从书房的暗格里掏出一张地契来。
要关暗格的手一顿,又从里面拿出一张房契。
最后兄妹二人一人一份,也不厚此薄彼。
沈氏满意点头,这才颇有诚意的看向贺侯爷,“老爷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咱们是一家人,只管问便是。”
贺侯爷嘴角颤动,没有这两张房契当敲门砖,他就不信沈氏能说出这样大度的话来。
不过,他还是缓缓吐出了憋在心中的疑问,“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可是……”他左手伸出了两根指头。
沈氏看了一眼贺知璋,这才缓缓点头。
“不错,珠珠是这样说的。”
闻言,贺侯爷带着审视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贺知珠。
他想着这段时间内宅的一些事情,语气温和的开口道:“珠珠啊,你难不成是想进二皇子府?”
贺知珠听父亲这样讲,当即点头。要是有亲爹的支持,她的计划定能成功无疑。
贺侯爷皱眉,“可二皇子已经有了一个正妃和两个侧妃。”
言外之意,便是你堂堂侯府嫡女,要去做个妾不成?
虽然侧妃也是妾,但好歹也是上了皇家玉蝶的,便是生了儿女,也是能够留在自己身边教养的。
可低位份的妾室,却是没有这份待遇的。
贺知珠瞪圆了双眼,直勾勾盯着她侯爷爹道,“我堂堂侯府嫡女,怎会自甘堕落去做妾?”
贺侯爷吃瘪,“难不成你要给二皇子做正妃?”
贺知珠理所当然的点头。
贺侯爷原想发怒的,可他随即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的同时,又莫名闪过兴奋,一时间整张面孔,显得有几分精彩纷呈,“莫非,莫非……”
贺侯爷已经想明白了,既然贺知珠言之凿凿的她是做妻而不是妾,那么定是原二皇子妃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是。
不是被废,就是丧命。
贺侯爷越想越激动,他背着手在书房缓缓踱步,“此事,可为!”
甭管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成事,他都嫁了女儿给对方,那他这个未来国丈的位置肯定是跑不了的。
贺侯爷唯恐此事出了纰漏,再次确认道:“二皇子妃那里,可会出了差错?”
贺知珠信誓旦旦,“绝不会。”
母子难产,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二皇子妃死定了。
贺侯爷又想起先前贺知珠说的,六丫头贺知锁堪堪捞着个四皇子侧妃的位置,他一想起,这心里就始终耿耿于怀。
他尤不死心,“你六姐姐当真只被四皇子封了个侧妃?”
贺知珠点头,神色间还有不易察觉的鄙夷。
贺侯爷皱眉,不再讲话。
贺知璋这个时候却打破了沉默,“父亲,您与水姨娘所谋之事,今日可否与儿子交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