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完那位官员,他又对着皇帝道:“我家娘子虽是商户出身,但打小就是娇养在闺中的,不懂那些俗务。南北水患的时候,我家娘子正值孕期,她又是双身子,哪里有精力去关注那些本该咱们男人关心的大事!”
“还请陛下明察!”
皇帝听了蒋怀霁这一番话,也觉得朝堂上这些人是见不得蒋怀霁好,这才变着法的想找他身上的破绽。
可蒋怀霁不过一个护卫,前有救驾之功,后有救灾之才,此等人物难道不该被朝臣们夹道相迎嘛,怎的他们竟不想看着蒋怀霁好呢?
皇帝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原本想宣布蒋怀霁身世的打算,暂缓了。
他倒要看看这背后还有些什么妖魔鬼怪!
二皇子一个眼神,又有大臣出列了。
“微臣也有话说。”
皇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名官员梗着脖子继续道:“微臣这里有蒋护卫家眷屯粮屯药的证据!蒋家娘子虽然在孕期,但她是当主子的人,不过吩咐两句,便有数不清的下人替她办事。”
严相并没有站队,他秉承着公平公正的角度说道,“姜指挥使现场查明,蒋娘子连嫁妆都花光了的。倘若她要屯粮屯药,赚取暴利,又如何会舍下这大好的赚钱机会?”
有人反驳道:“倘若没有蒋护卫的南下,说不准这位蒋娘子便是打着发一笔横财的主意呢。”
“只不过如今她为着自家夫婿的前程,这才舍了赚钱的机会呢!
如此动机不纯,蒋护卫又何来的劳苦功高?”
“倘若要是没有他们这些奸商趁机牟利,说不准南边水患早已扼制!”
“微臣恳请陛下三思!”
严相这个时候也不知该如何帮着说句公道话了。
倒是姜玉徕拱手道:“微臣恳请陛下直接下旨,请了蒋娘子来朝堂对峙,以证清白。”
皇帝听姜玉徕这般信任蒋怀霁两夫妻,心中便先平静了下来。
他大手一挥,便算是准了姜玉徕所求。
姜玉徕特意求的旨意,他直接便领命快马加鞭的去了蒋家小院。
花思蓉原本以为蒋怀霁会在朝堂上遭到二皇子等人的刁难,却不知这刁难竟是从她这个家眷入手的。
不过,花思蓉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乘坐马车,一路快马颠簸着到了皇宫门口。
稍作收拾,又才跟着姜玉徕进宫面圣。
花思蓉全程紧跟姜玉徕,进殿之后,完全不敢抬头,姜玉徕止步的时候,花思蓉赶忙停下了脚步。
“陛下,蒋娘子带到。”
花思蓉行大礼叩拜,“民妇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虚虚瞧了一眼,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跟她那个娘一样。
蒋怀霁倒是好福气,还得了一对双胞胎。
两人都是郎才女貌的,想来两个孩子,定然也是生得玉雪可爱。
想到此处,皇帝对花思蓉不免宽容了两分,“平身吧。”
待花思蓉低眉顺眼的站定,王公公应皇帝的示意,开始说起召见花思蓉的目的。
花思蓉有条不紊的从随身携带的小匣子里,一样样的往外拿各种凭证。
“王公公拿一样看一样,严相初初只是听,可后来越听,越觉得花思蓉是个女中豪杰,便仗着地位高,直接同王公公一起浏览起来。”
严相拿着一叠凭证,“这是请大夫的开支?”
花思蓉回道,“因为长安街血书一事,南边灾患瘟疫之事,广为人知。”
“世人皆是趋利避害的,仅是瘟疫,便谈之色变。可民妇不过是一普通妇人,那时又才生产不久。
我只知自家夫君要去临河府冒险,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他要建功立业,救难民于水火之中。我作为他的妻子,旁的不能帮上他,唯有手中有些余钱,娘家又有跑商的老手。”
“当即,便决定花大价钱雇人前去协助夫君。便是帮不上夫君的忙,但运过去的粮药定是当地急需的。当地百姓吃得上饭,喝得起汤药,那我夫君在临河府不是就能越顺遂?”
“我一介妇人,没有什么人脉,唯有手中还有几个余钱,便是砸,也要给我的夫君砸几个人出来。”
“当时,我家掌柜只在京城高价招募到一名大夫,后续又沿路召集了好几位。虽花费不菲,但这些大夫去了临河府也都是尽职尽责的。
如此,我那些钱,便算花得值。”
有那朝臣得了孟大人的眼神的,便开始嘲笑起花思蓉来,“瘟疫得到扼制,全是咱们孟神医敢于在当地与死神作斗争,方子又开得妥当,才让所有人能够全身而退的。”
“可笑如今,这天大的功劳,竟要被你一个小小的妇人夺了去。
难不成你当真以为蒋护卫等人能全身而退,是你花高价请的那几个撇脚大夫使的劲儿?”
“简直是妇人之仁,荒唐至极!”
又有人附和,“不错,区区商户女,当真以为自己有一身的铜臭,便能买通了所有人不成!”
“哼!不知所谓。”
花思蓉心中确实恼怒,但面上却一点儿不显,她继续往严相和王公公的手里塞东西。
严相接过来继续看,却不想被吓了一跳,“这,这是……真的?”
花思蓉点头,“当然。”
“您有所不知,我家掌柜替我在京城招募的那名大夫,正是孟家二房孟十娘。
她女扮男装,骗过了我家掌柜的。但因着我们招人招得急,她又医术精湛,便是身材矮小,我家商队也是来者不拒的。”
“孟大夫跟着商队,在路上与我家夫君便相交甚笃。后来更是深入疫病隔离区,陪着我家夫君抗疫成功了。
诸位大人便以为孟大夫只救了我家夫君这一次吗?”
“不!我家夫君从隔离区活着出来后,多次遭遇暗杀,最后更是在一处悬崖边,他们二人双双落崖。”
“要不是我花大价钱,请了这诸多的好手,也许夫君就不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这一切,我家夫君说出来大概没人会信。
但孟大夫,是孟神医之女,她说的话,我相信这天下人定然深信不疑。”
“我不知我今日被请到这里来,是犯了什么罪,但有一点,我却是丝毫不后悔的,那便是我为我家夫君做下的这一切。”
“原本我是想低调些,不叫人知晓我娘家还在行商的。我家商队去南边,连花家的商号都没挂的。孰料,诸位大人都对我家夫君和我这个深闺妇人紧盯不放。”
“既如此,我便只能将家中收藏的这诸多凭据公之于众了。”
皇帝却闻之变色,“怀霁,竟先感染了瘟疫,后又屡次遭到了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