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林月见到了疲惫的爸爸,林月喊了一声爸。爸爸微笑着,“你这孩子回家来也不说一声,累不累。”林月摇摇头。
奶奶躺在床上,打着点滴。有气无力的样子。听见说话声。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奶奶,你好点儿了吗?”
奶奶点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有了泪水。他伸出干枯的手,攥住了林月的手。那一刻,看到她痛苦的模样,林月也落泪了。
不管她有没有疼过林月,这一刻,林月感受到她的孤独和无助,她的期盼里有对生的渴望,对亲人的眷恋。
这时,医生来了,给奶奶量体温。林月站起来,把奶奶的手放进被子里,站在一旁拭泪。
等检查完,奶奶状况稳定。医生对爸爸说,“你来一下。”
“老人家这种情况,输液也没多大作用。不如回家吧。”
“医生,没救了吗?”父亲哽咽地说。
“年纪大了,想开些。”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亲站在那里,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他知道这个结果,可当医生告诉他,他却接受不了。他蹲下身,背对着墙,很久。
直到母亲来找他,他才站起来,差点摔倒。“你怎么了?”母亲担心地问他。
“没事。医生让出院。”
说完他又进了病房,那天他没有回家休息,让大儿子把大哥叫来,他想让林月的奶奶去家里住。
奶奶说啥也不同意,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要回到她的老房子里,回到那个完全属于她的家,她的心才安稳。
大伯来了,虽然他想让老娘去二弟家,可老娘不同意。他也只好作罢。
下午,办好出院手续。钱大部分是父亲拿的。林月一家租车送奶奶回老家。
这是林月第一次回父亲的老家。一路上,大片的田野,路,村庄,房子相连着,看见烟火徐徐上升,冬日的暖阳挂在西边,散发出淡淡地余温,清冷,寂静。
一进村子,看见一个学校,写着中学,两棵大柳树在冬日里静默着,守卫着。
一条宽宽的马路,碾的坑坑洼洼,地里只有绿色的小麦,有村人穿着棉袄在闲逛。
到奶奶家了,大伯母出来了,大家小心地把奶奶抬到床上,屋里的炉火正旺,还有本家的叔婶大伯的,林月不认识,站在一旁,静静看着。
大家问了奶奶的情况,说了一些感伤的话,气氛有点压抑。
林月发现奶奶在他们说话时眼睛紧闭,等到晚上人都散了,一盏桔红的电灯亮起,奶奶睁开了眼,她稍微费力转头,看向墙壁,老旧的桌椅,浑浊的眼睛里有了光。
林月和家人坐着,看着这个昏暗又破旧的房子,但是这个屋子却是奶奶最挂念的。
林月倒了杯开水,把奶奶扶起来,放上枕头靠在墙上,她浑身无力,林月勉强喂了她几口水,她用爱怜的眼晴看着孙女,嘴不住的翕动,却什么也听不清。
那晚,父母留在了老家,照顾奶奶。大伯家离奶奶很近,林月和哥哥过去坐了会,嫂子和伯母在家。
月和嫂子聊了一会,她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她出来送他们,叮嘱他们路上慢点。嫂子穿得朴素,人也瘦,长得低眉顺眼说话轻声细语,说话做事老是瞧婆婆的脸,可见她的日子过得憋屈。可对她来说,日子不就这样熬吗,等把婆婆熬老,把孩子熬大,她也就能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