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啦……哥哥被抓去充军打仗,内人家眷都充了公,可怜我当时三岁和六岁的女儿,也失散了……唉,都是伤心事,不提了;呵呵呵……师傅也喝两杯?”
“嘻嘻嘻……好啊,不过,看万师傅信心十足的样子,想必神刀已成,万师傅的锻造技术已是举世无双了!……来,我就以茶代酒,敬万师傅一个!”
老万一听,是以茶代酒?顿了片刻,刚要笑出来,就见南潇婷敬过来了……
老万赶紧起身,躬身说道:“……嗨哟师傅啊,这敬话谁说都行,唯独师傅不能乱说呀;徒弟有缘结识南师傅,那是徒弟平生最大的幸事!徒弟该敬您才是,师傅……请!”
方美兰两口子站在一侧有些看不懂了……这哪儿是个柔弱小姑娘啊?
清泉村里二十年的老铁匠,杀过人的王大福都不敢惹,王麻子和里正都总巴结不上的‘冷鬼铁匠’,咋会如此敬重的喊妹妹为师傅了呢?
知道这小妹妹不简单,可没想到是这么的不简单!
难以置信……
万小冶看着眼前这样的美食、美酒和美人,人生能有几回?他暗自感慨……
可言语间,他发觉,这个南师傅虽然小小年纪,却是成熟稳重,有情有义,有礼有节……心里也很是畅快和高兴,已经是师徒关系了,再认个兄妹啥的也多余,但打心眼里,是十分的喜欢。
吃完喝完,才和南师傅一起进了院子……
“……哇,下雨了呀!”
这才注意到,外面已是天色黑尽,空中飘落着小雨,雨势似乎越来越大……
“……是啊,万师傅快请进屋里坐。”
进到屋里的客堂,万师父就拿出了陨石打造出的‘绝世宝刀’,南潇婷拿了把原先留下来的锈斧子,去掉木把,就在门口试,没想到狠狠一刀下去,斧头当即就被砍断成了两截。
宝刀的造型样式,轻重手感,以及锋利程度,让南潇婷是一眼相中,相当满意!
她想不到,一个村里的铁匠师父,在锻造能力上,竟然如此了得……
晚上请万师傅留宿在客房,老万爽快应下。
次日,午饭过后,店里来了俩闲人,带进了一身外面的湿气,坐店里吃了一会,一直夸赞着香味,又买了一斤肉,开始配着小酒,扯着闲谈。
“……哎店家,你们听说了吗?清泉村昨夜被洪水淹了,说是无一人生还,哎呀……说是百十多人呐,这一晚上说没就没了,真是老天无情啊……”
“……啊?这位小哥,你们是从哪里得知的?”
南潇婷和方美兰也都惊诧万分,却被一旁的万小冶,急的抢先上前问道。
“……呃那相邻的几个村也都被淹了,这事儿都报了官府呢,你们不知道?哎呀,听说就是清泉村淹的最严重,没一个人逃出来的……惨呐!”
“南师傅,我三个小徒弟……还在那儿呢,不行,我得去看看……”
老万本来也是准备好回去的,这一听一下就着急了。
“……谁也进不去,水都漫过郊区了,县城以南的郊区,都过不去,我一亲戚就住那村,根本救不了……连官府都没办法。”
万师傅紧皱眉头,两眼不禁湿润了,失了魂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南潇婷也暗暗惋惜着刘二贵和刘二喜俩兄弟,在天灾人祸面前,人,终归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南潇婷把老万请到了里屋,给他倒了杯茶水。
“……大伯好!”
“哎!真乖……”
凤儿带着弟弟,又见到娘亲带着万师傅进到家里来了,只是大伯脸色不好,两宝贝看着微微发愣。
“……万师傅,我这儿给你拿二百两银子,要不你在县城里再开一家铁匠铺吧?如此,我们也好相互有个照应不是?”
“啊?……师傅, 这……这怎么行,徒弟怎么能用您的钱呢?不行不行!等几天水退了以后,我还得回去看看再说……”
“……嗯,你先拿着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万师傅不必介怀,要是不够,我再给你拿……天灾人祸,本就如此,切不可灰心啊!”
“师傅,这……这又要欠师傅天大的恩情了;不过,一个铁匠铺,要不了这么多银子的……”
“……没事,如果够用,你就把店里所有工具材料,全买最上等最好的;然后,重新再挑选一些有天赋的徒弟,以万师傅的锻造水平,将来必能名满天下……”
这话听着,万师傅一下燃起了昂扬斗志和希望,一脸悲情,转眼透出光芒。
“啊?……那,那就多谢师傅!徒弟,记下了……师傅,徒弟……有个秘密想跟您说,这个秘密,有二十年没对人说起了,见师傅对我恩重如山,我与师傅虽说非亲非故,但我觉得,就像亲人一样……”
“哦,我说过,万师傅,咱们是自己人,不然也不会毫无忌讳的跟你说话了;不过,既然是二十多年,都没对人说的秘密,那就别轻易说了,人都有秘密,不必都说出来……”
“不……师傅,我见师傅喜欢用刀,锻刀的造诣,师傅天下第一!但……却见师傅,呵呵呵……不像是武刀的高手,徒弟愿以祖传‘方三刀’之法,授赠于师傅,以报师傅大恩!不知……南师傅,可愿与我老万,学习刀法?”
“……啊?刀法?……好啊!嘻嘻嘻……这当然是求之不得了,但既是万师傅家的祖传刀法,又怎可传外人呢?”
“……师傅,我原名叫方冶,先父方世雄,是朝廷位居二品的镇北大将军,父亲的‘方三刀’威名,毫不逊色于祖辈,也是威震四海!那些年,许多敌国的将领勇士,都死在了父亲的三刀之内,迫使北方敌国,闻风丧胆,再不敢犯。”
“后来……因父亲手握三十万雄兵,让狗皇帝忌惮,任由奸人陷害,将父亲下入大牢,灌了毒酒后,秘密处死了,我方家上下三十几口人,也全被官府杀的杀,抄的抄……”
南潇婷一听,心里又是咯噔一下,这‘狗皇帝’,有人提起也不行?真是受不了……原主这个记忆,却始终是混沌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