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几个人也知道白玛得习惯,而且也已经适应了顿顿营养均衡的吃饭方式,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而且,出门在外能过的好点,谁会想过苦日子呢。
黑眼镜眼睛亮亮的看着白玛匆匆放在桌上的青辣椒,又拿了一颗打量起来,说实话:“味道还是有些不一样,但比我在府里吃的好。”主要是现在的农户每天一睁眼就是伺候耕地,很少会有人精心打理菜园子。
所以算来算去,菜样都是那几种不说,这寒冬腊月,菜价还特别贵。这普通白菜都能卖出天价来,哪还会有人去花心思培育新东西。
白玛看着手里被咬了一口的辣椒,看着里面的辣椒籽,“瞎瞎...这个种子在哪儿呢?你知道咋种不?家里后院有块地,...咱们回去要不要就种上?”
这一连串的问题,别说本就不咋会的父子俩了,连带着黑眼镜都傻了眼,这青椒后头随处都可以买到...有种地的时间他多下几次墓,赚的钱把整个菜市场包圆都够了。
张拂林撇过头,偷偷捂着嘴笑出了声,多稀罕的事儿啊。
“这怎么办?”黑眼镜看着刚刚掉手上的辣椒籽,他不光不会种,还不知道这冻过得辣椒籽能不能用。“哑巴?外面那些...”
突然被点名的张起灵,如实的说道:“他们和你一样的想法。”只要有钱,加价买想要的也行。
最后还是白玛给出了主意,“要不咱们找个老农让他种吧。大不了咱们给出工钱。”仔细一想,觉着还挺合适。
张拂林点了点头,拿了一个看了看,“但这种子咱们怎么留?咱们虽然也赶路,但毕竟也是有些远的,要不...去河里整些冰把这些都冻起来?”
“不行!”身为出国深造过,久病成良医的黑眼镜,知道保持细胞活性的重要,刚要掰扯他对人的理解,就见哑巴将辣椒敲在桌上发出‘咚咚’的声音。还未说出口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冻成这样,应该用不着了吧?”
这咚咚的闷响,听得他们都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张拂林拍了板说道:“那就干脆直接吃了吧。等咱们回了长沙,再去找去。”
也只能这样了。
马车一路飞奔,驾车的人和张拂林轮流休息,而里面的三人可就自在多了。
白玛掰着手指头算着他们到这儿的路,发现还是挺快的,只是这一路上的颠簸,她的屁股都快颠八瓣了。
“哎呦!”黑眼镜捂着撞到的头,死命的揉着,好像这样就能好的快些。事实证明还是有点用处。
张起灵虽然也被颠了起来,但他分量轻,个头也没黑眼镜高,加上熟悉这车厢,刚刚要起来的时候还拽了下窗框,稳定住身子,这才没有撞到。
白玛听见呼痛声,连忙帮忙揉,一边朝着外头喊道:“慢些!要不就躲着些那些石头!看给孩子撞得!装傻了怎么办?”
张拂林瞅了眼前方满是碎石的路,无奈得说道:“拽着点,前面的路都是石头。”慢慢的倒也没事儿,但赶去汇合怎么着也得提提速度。
“什么...”白玛看着黑眼镜通红的脑袋,顿时有些气急,打开车厢门就弹出身子,“哪来这么多...多石头。\"
只见放眼望去,前方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块。
时不时能听见被前马车碾过弹起得小石子,散落一旁发出的脆响。
张拂林扭过头,冲白玛解释道:“现在这样的路都算是好的了。像咱们来的那条土路,只要下过雨再天一冷,结丁点冰基本上就不能走车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指着车轮下有大有小的石头说道:“这石头要人慢慢敲碎,然后再倒在路上,让碾轮压实。光光这么做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人力了。”
黑眼镜看着这尘土飞扬的石头路,感慨不已,“按照现在的劳力,修这一条路起码得一个村子的壮年男子,修上个把月了。”
白玛吃惊得看着底下的路,又看了看张拂林,“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官道?”
张拂林点了点头,“这繁华点的地方,底下是青石板,要不就是青砖铺的,但穷乡僻壤的官道嘛,大多是如此。”
白玛叹了口气,她自从出了藏区,还是被保护的太好了。再加上丈夫儿子都有本事,她也不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她从来不知道普通农户光是活下去都拼尽了全力。
看着满脸恍惚坐回车厢的白玛,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你阿妈多知道点也好,起码回去之后买起菜来,就不会讨价还价了。”向来大手大脚,偶尔才计较一些的张拂林小声地说道,“以后家里买菜交给你们俩了,我得忙上好一阵子,让你阿妈一个人出去,我不太放心。”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讨价还价多了,人家就对这人有了印象,而他们现在的情况最忌讳这样的事情。毕竟对他们有印象的人多了,被找到的几率也会上升。
如果是他或者小官他们俩那还行,但碰上跑不掉的白玛,那基本上是被抓没跑了。
张拂林这么一说,就连平时也会讨价还价的黑眼镜也点了点头,“交给我,我保证抹去干娘的存在感。”这可是他的老本行啊,借着这个机会刚好让他练练手。
“长沙那边又来虫子了?”
“啧,这虫子从来没断过,只是目标不是咱们。”张拂林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小卷纸,放到了张起灵的手上,并且说道,“去里面看。”
张起灵握紧了手心的纸卷,拽了一把黑眼镜,关上了车厢门,靠在一侧看了起来。
“豁,红家这就损失惨重了啊,...啧,这还要再下矿山。”黑眼镜坐在张起灵身侧,刚看就在一旁不停地感慨,“还是死的人不够多。”
张起灵手肘一弯,直接给了黑眼镜一下,朝着阿妈的方向看了看。人家死不死的,说出来干嘛。自己知道不就行了。
黑眼镜揉了揉手臂,低声骂道:“死哑巴。”
“啊?”白玛听见说话声,从账本中抬起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