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后的季峰面对的是飘摇的扶桑宗。
扶桑宗经此一战,重创!
而且,是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
仅仅是因为炼狱宗侦察失误。
那可是炼狱宗附近的魔窟!就算他们不去帮忙也没什么!
季峰当时想直接冲上炼狱宗,去屠了他们全宗。
他提着剑,双目猩红,威压和灵力横飞乱撞。
连长老们合伙都拦不住。
刚出宗门——
就看到戚北带着炼狱宗满门跪在扶桑宗大门前。
声泪俱下的赔罪。
季峰当时真的想动手,已经动了杀心。
方训李玄及柳风意都在。
劝他:“修真界如今好不容易才步入正轨,真屠了炼狱宗,恐怕会立刻回到风雨飘摇的处境。”
“所以我的弟子就活该去死吗!?”季峰瞪着满座跪着的炼狱宗众人。
此话一出,连他们也沉默了。
毕竟他们宗门的弟子之所以能活下来,都是靠季峰及时发现。
季峰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他再晚去一会儿,各宗不会剩一个活口。
他速度快,没想到魔族十二席的速度更快。
轻易就把扶桑宗干掉了。
……
于是没人敢去劝季峰了。
毕竟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要是他们宗门出了这种事情,他们说不定和季峰一样疯。
何况整个修真界的秩序都是季峰带着扶桑宗建立的。
既然他要亲手毁了,他们也没立场阻止。
季峰提着剑,气势全开——
疾利的风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猛得刺向戚北的脖颈。
——季峰突然在剑的倒影中看到了稚儿的倒影。
血珠顺着脖颈滑落到衣领上。
——季峰停了剑。
那是扶桑宗前不久刚招入宗门的弟子,不过七八岁。
没有能力和师兄师姐们去魔窟,于是留在宗内。
身后排着一大群小娃娃,最大的也不过十岁。
都惊惧地看着他,泪水盈盈。
季峰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把剑收了回来,低头时一行泪水隐入衣间。
眼眶中混杂着血丝,远远看过去分不清瞳孔,都是一色的猩红。
“滚!”他看着戚北,几乎是咬出这个字。
怪得了谁呢!
最应该怪的其实是他自己,他要是不派弟子去。
让炼狱宗自己解决,只损失炼狱宗的弟子。
等发现魔族十二席时,他再去支援,就能避免弟子们的结局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用呢……
戚北在下面几乎把头磕破,脖颈只破了一道血痕,额头磕得青肿。
他语无伦次地道谢。
带着浩浩荡荡的人回宗了。
……
从此以后,扶桑宗青黄不接。
扶桑宗闭宗三年,宗主和长老专心培养那不过二十来个弟子。
也是从那时候起,扶桑宗有了走下坡路的趋势。
几乎是靠着宗内本领超强的长老和宗主,才勉强保住位置。
而当时的戚北侥幸逃过一劫。
内心非但没有任何感激和悔恨,反而含着满满的羞恼。
要不是他现在实力不足,谁会去跪季峰?去求他饶命?!
如此屈辱!
等他的实力超过季峰!非得让季峰好看不可!
三年对修仙之人不过弹指一挥间。
季峰出来后,仍是之前的模样。
毕竟扶桑宗还是名义上的五宗之首,责任还是要担当起来的。
他为了修真界的安稳,忍受着内心的煎熬,与平时无异地对待戚北和其他人。
也不让宗内的人乱说,所以现在一辈的扶桑宗弟子,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戚北气愤地发现——
自己成天成夜不知疲惫得修炼,几乎修炼到走火入魔的境地了!
——竟然仍然离季峰的境界远远的。
几年过去,十几年过去——
季峰对戚北也没有刻意针对,和对待其他宗主一样的态度。
于是戚北放松了警惕。
开始有意无意地针对季峰,见季峰还是一样,
他愈发大胆,整日思索如何将扶桑宗从五宗之首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想法一直到现在也没实现。
以至于让戚北完全忘记了十几年前,季峰带给他的恐惧。
他刚才说——
等魔族袭来,难道靠扶桑宗自己出人。
完全是触了季峰的霉头!
真是大意了——!
季峰认真起来的压迫感还和多年前一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跪倒地上,砰砰磕两个头。
但他硬生生忍住这股冲动!克制着没让自己低下头颅。
戚北忍住颤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忍耐!
只要忍住这一时就好了!
很快就能把扶桑宗拖下五宗之首的位置了!到时候势必是炼狱宗成为新的五首。
谁敢再小看他!?
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目光往下瞥,看到扶桑宗阵地的宁越。
眼神阴沉,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
宁越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
宗门大比还没开始,台上的长老正在宣讲大比的规则。
明明还没开始大比,她竟然背后发寒。
难道此次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忍住想把小花拽出来预测一番的想法。
慢慢悠悠的长老终于宣讲完规则和纪律。
请众人移步。
最先开始的当然是万众瞩目的剑修个人试炼。
同等境界下,抽签决定各自的对手。
宁越忍住那阵不对劲的感觉,先把自己的精力放在大比上。
她几天前突破元婴。
五大宗门中,元婴期的修士只有四人。
扶桑宗的宁越和师迎寒,炼狱宗的戚绪呈,无极宗的柳天秋。
柳天秋据说是宗主柳风意的侄子,今年二十三,算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
师迎寒今年十七,戚绪呈比师迎寒略大一岁,宁越只有十二岁。
大比先由境界比较低的人开始。
这些人只是来和不同宗门的人比试一下,感受对方的实力,顺便交流心得之类。
与通天榜无缘。
真正要争夺通天榜前十席位的是各宗境界较高的人。
比如宁越和师迎寒。
这次扶桑宗就打算让这二人,在此次大比中获得席位。
境界低的人已经抽签完毕,准备登台比试了。
宁越四人同时站在一处,在监视长老的看管下准备抽签。
柳天秋这个人宁越第一次见。
他个子挺高,束着高马尾,冷冷地抱剑站着,眼神时不时地朝师迎寒瞥两眼。
宁越凑近师迎寒,小声道:“师兄,这人和你有仇啊?”
师迎寒低头,也凑近宁越小声说:“他是上次榜上的十一名,当时第一个碰上我,被我打出局了。”
“这样啊,”宁越抬眼看柳天秋,“看来他很厉害啊,现在已经元婴了。”
“嗯,”师迎寒也这样认为,“不过,榜上的前十五基本实力大差不差。”
柳天秋的耳朵动了一下,抬起眼皮看着宁越和师迎寒,垂下视线撇了一下嘴。
“好了好了,别聊了,开始抽签啊。”监视长老开始催了。
几人围在一起,同时抽签。
宁越的对面正好就是戚绪呈。
戚绪呈看着她,垂眼笑了一下:“希望能抽中你。”
宁越也回他一笑:“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