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愿做傀儡,”他嘶哑着声音道。
嘉萝眼眶里的泪涌出,环抱住他的腰身。
“陛下不是傀儡,臣妾不会让您成为傀儡的。”
封华琰将脑袋埋在嘉萝肩膀处,不断在她耳边重复“朕不愿做傀儡”。
嘉萝紧紧抱着他,从上到下轻轻抚摸他颤抖的脊背,一遍遍告诉他,他不是傀儡。
“娘娘,陛下如何了?”
殿外响起红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嘉萝没有说话。
没过多久,红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对着嘉萝。
“贤妃娘娘,陛下和我家娘娘正在殿中,您不能硬闯...”
接着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贱婢,竟敢拦本宫?你主子都没这么大的胆子。”
“滚开!”
“娘娘,您不能进去。”
“娘娘......”
砰——
房门被人踹开。
哗——
珠帘被人掀开。
嘉萝抬起头,与怒气冲冲的贤妃四目相对。
贤妃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宫女,有昭华殿的,也有风华殿的。
所有人都看到嘉萝和封华琰依偎在一起,那样的密不可分,封华琰的脑袋还埋在嘉萝肩上。
“啊!”贤妃目眦欲裂,气得尖叫。
红袖愣在原地,一只手捂着红肿的脸,神色怔然。
紫鸢将涂有花粉的衣袖挡在贤妃面前,看样子像护主心切,不愿贤妃再受刺激。
这场闹剧以贤妃捂着胸口,急促喘息着昏过去结束。
担心轻易挪动会使贤妃病情加重,一众宫女手忙脚乱将贤妃安置到昭华殿偏殿。
太医急匆匆赶来,一波去往偏殿,一波去往正殿。
偏殿的贤妃喘疾发作,正殿的陛下高热不退,整个太医院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齐院判闷头走进正殿,先是被滚落在四处的蜡烛绊了一跤,好容易稳住身形,穿过满地蜡烛来到床边,陛下却死死抓着谢嫔娘娘的手不放,让他无从诊脉。
齐院判终于支撑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着声音道:“娘娘,陛下如此,老臣...老臣实在无法诊脉。”
嘉萝看了看倚在自己肩膀处的封华琰的侧脸,轻声道:“陛下,太医来了,您松松手,让太医给您诊脉行吗?”
封华琰半眯着眼,没有说话,只把嘉萝的手捏得更紧。
“陛下。”嘉萝声音焦急,“您发了高热,需得尽快就医。”
封华琰还是不松手。
“陛下,臣妾不会走的,臣妾就在这儿陪着您。”嘉萝放柔声音,“您把手松开,成吗?”
本以为封华琰不会听话,没想到他竟然慢慢松开了手
嘉萝大喜,坐起身,握住封华琰的手臂,服侍着他仰面躺到床榻上。
她刚直起腰身,手臂忽然被封华琰紧紧握住,他睁着眼看她,额头、脸颊、脖子这几处的皮肤红得吓人。
“陛下。”嘉萝伸出另一只手覆住封华琰的手背,“您放心,臣妾不走。”
封华琰听罢,忽然闭上眼,手上的力道一松。
嘉萝忙坐到床边,对着齐太医道:“动作快些,陛下昏过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齐太医终于摸到了封华琰的脉。
诊断过后,他由衷松了口气。
“娘娘放心,陛下并无大碍,发热是因体内的弱症,服下几副汤药便能好。”齐太医对嘉萝道。
嘉萝点点头,命齐太医下去开方子熬药,随后掏出帕子为封华琰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他的身体很烫,面皮涨红,任谁瞧见都会以为他是犯了老毛病。
这便是王检的高明之处,他十几年如一日给封华琰下毒,可那毒药却不致命,只会让封华琰精力不济,思维混乱,以致高热难退,连太医都看不出其中端倪。
便是封华琰哪日疯了、死了,众人也只会以为他是因体内弱症高热不退,烧坏了脑子,葬送了性命。
一面送女儿入宫以图皇嗣,一面给封华琰下毒,进可攻,退可守,足见王检对那把龙椅志在必得,执念之深。
可惜,这执念成就了王检,成就了王家,最后也毁了王家、毁了他的爱女。
嘉萝正想着王菱悦,下一瞬,她便出现了。
贤妃苍白着脸,被紫鸢搀扶着走进来,她先是恶狠狠剜了嘉萝一眼,随后直勾勾望着封华琰,眼中爱恨交织。
“谢嫔,你可知罪?”过了很久,贤妃将目光移到嘉萝身上,勉强拔高声音,想喊出气势,可她气力不足,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明显弱下去,强撑的气势难以为继。
“臣妾不知犯了何罪。”嘉萝站起身,“还请娘娘明示。”
“陛下在你昭华殿发病,你侍候陛下不周,自是有罪。太后久病未愈,本宫位居妃位,掌六宫事宜,今日定要治你的罪,以正六宫法度。”贤妃喘着气,每说几个字,便喘一口气,好似随时会昏倒。
“娘娘此言差矣。”嘉萝轻笑一声,站起身,“陛下自风华殿回来,入昭华殿不过几息便神志不清,若说伺候不周,也是娘娘在先,臣妾在后。”
“依臣妾看,娘娘若要明宫中法度,行掌宫之权,理应自罚己身,为六宫做表率。如此,后宫姐妹伺候陛下必然更加尽心。”嘉萝不避不让,迎着贤妃几欲噬人的目光道。
“混账!”贤妃伸出手指着嘉萝,手臂抖得不成样子。
她被气得说不出话,也心虚地说不出话。
本以为谢嫔一个教坊司舞女,听到她的指责会吓得立刻认罪,没想到谢嫔非但不认罪,还敢反唇相讥。
这贱婢缘何有此底气?还不是陛下纵容的!
贤妃脑海中控制不住回想起封华琰和嘉萝抱在一起,密不可分的画面,不由喘着粗气,两眼一翻,昏倒在紫鸢怀中。
待贤妃被人抬走,彻底消失后,嘉萝猛然跌坐在床头。
“陛下。”她握住封华琰的手,语气哀婉,“您快些醒来吧,臣妾害怕。”
封华琰脑子晕晕乎乎,眼前一片黑暗,他想睁开眼,可无论怎么努力,眼皮始终重若千斤,抬不起来。
他虽然睁不开眼,却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大殿内太安静,一开始他只能听到细碎的风声、沉闷的脚步声,以及身边女子急促的喘息声。
封华琰知道守在他身边的是嘉萝,她一定怕极了。
可他连出声安慰她的能力都没有。
自贤妃出现,安静的环境被打破,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倒打一耙的指责声,让他头疼欲裂。
他身上没有力气,连握拳都做不到,突如其来的紧迫氛围让他心跳加快。
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一群人在他耳边吵。
宫女的哭泣声、太医的叹气声...
整个世界颠倒错乱。
他所能知道的消息通通来自旁人的交谈。
他从宫女嘴里知晓,短短几日,排在他前面足足五位皇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去世,满宫人被拉去陪葬,皇城上下,处处弥漫着血腥味。
伺候他的宫女害怕地哭了,不住求他别死。
他当时也很害怕,不断哀求上天留他一命。
接着,他听到了那道声音。
他知道了自己的命运,知道自己不会死。
他怎么可能死呢?
他是王检杀了那么多皇子后,精心选中的傀儡。
他是为白秋岚添彩的华衣。
他怎么会死?
怎么能死?
怎么敢死?
回忆和现实不断交织,封华琰的心疾速跳动着,耳畔充斥着砰砰的心跳声。
他不要这样的人生!
不要被控制!
封华琰拼命挣扎着
终于,他睁开了眼。
一双熟悉的、眼尾泛红的杏眸映入眼帘,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陛下,您终于醒了。”
嘉萝惊喜地叫出声,她眼中的泪滑落,滴到了封华琰侧脸上。
那滴泪凝在封华琰脸上,好似他流下的泪。
封华琰望着嘉萝,低声唤道:“阿萝。”
嘉萝忙替封华琰擦拭掉脸上的泪。
“方才你做得很好。”封华琰趁机握住她的手,“朕的阿萝很勇敢。”
“您都听到了?”嘉萝惊讶。
封华琰点点头。
嘉萝尾音发颤,“臣妾其实怕得要命。”
“您醒了,可要护一护臣妾。”嘉萝低下头,将脸贴在封华琰手背上。
“自然。”封华琰扯唇笑了笑,“朕一定会护住朕的阿萝。
封华琰伸出另一只手,用指腹揩掉嘉萝脸上的泪珠。
“莫哭了,有朕在呢。”
嘉萝破涕为笑,“有陛下在,臣妾什么都不怕。”
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一人伏在床头,一人躺在床上,虽然没有说话,但彼此之间流转的默契与温情,任谁也插不进去。
红袖端着药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她的眼底闪过晦暗,垂下头,一步步往前走。
“陛下,该喝药了。”红袖出声提醒。
嘉萝直起腰身,“臣妾服侍您喝药吧,陛下。”
封华琰松开嘉萝的手,“好。”
嘉萝扶着封华琰起身,从红袖手中接过药,舀起药汁,吹凉了后喂给封华琰。
封华琰十分配合,嘴角始终噙着笑,乖乖把药喝尽。
红袖站在一旁,衣袖中的手不由收紧,她垂眉敛目,余光却一直观察着封华琰和嘉萝。
她和陛下幼年相识,虽然陛下从不曾和她说起自己的抱负,可她隐约能猜出些内情,她一直以为陛下心中只有大业,没有情爱。
可今日见到陛下脸上的笑意,红袖惊觉,陛下并非没有感情,只是从前那些人不足以让陛下动情罢了。
陛下不是矫情性子,何时需要人服侍着喂药?他肯让谢嫔娘娘近身,心中定然是信任、中意她的。
可谢嫔娘娘是必然会被舍弃的一把刀,陛下如何能对她动情?
她的这份担忧在见到封华琰伸手拉住嘉萝的手时,达到顶峰。
“陛下。”红袖耳边响起谢嫔娘娘有些嗔怪的声音,她生得真美啊,杏眸清澈,眉目如画,蹙着眉尖看人时,直叫人心生怜意,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东西捧给她,只为换她展颜。想来陛下此刻便是这样的心情。
红袖很想听一听陛下会说何话,但昭华殿内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消了她好奇心得到满足的可能。
“太后懿旨,请谢嫔娘娘速来领旨。”一位上了年纪、看起来很严苛的嬷嬷走进大殿。
红袖看清嬷嬷的脸,瞳孔微缩。
太后常年礼佛,轻易不出宫门,也不理六宫事宜。
这位孔嬷嬷是陪在太后娘娘身边最久的宫婢,是太后最得用的人,很有几分尊贵体面,能让她亲自来宣旨,足见谢嫔娘娘已经进入太后娘娘的视线。
见到孔嬷嬷,封华琰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僵硬地松开嘉萝的手。
嘉萝上前几步,跪在大殿之上听旨。
“谢嫔侍候陛下不周,有失本分,着抄写宫规十遍,以儆效尤。”孔嬷嬷的声音在大殿响彻。
“臣妾多谢太后娘娘教诲。”嘉萝道。
“娘娘请起。”孔嬷嬷扶着嘉萝起身,“太后想见您,请您随老奴到福康殿走一遭。”
“是。”嘉萝回道。
嘉萝话音刚落,一直不曾说话的封华琰忽然出声:“母后礼佛多年,喜静不喜闹,谢嫔伺候朕时日不长,很多规矩都不懂,依朕看,今日便不必让谢嫔去福康殿打扰母后的清净了。”
“老奴给陛下请安。”孔嬷嬷俯身行礼,声音不卑不亢,“正因谢嫔娘娘不熟悉宫中规矩,惹得后宫不宁,太后娘娘不得已才出面管束,此番让谢嫔娘娘去福康殿,也是为了堵住后宫众人的嘴,太后娘娘此举全然是为陛下谋划。”
封华琰久久未语,末了把视线投到嘉萝身上,“太后有心,你便跟着太后好生学学规矩,待你今夜回来,朕亲自考校。”
“臣妾领命。”嘉萝应声。
“老奴告退。”孔嬷嬷说罢,冲嘉萝做出“请”的手势,与她一道走出昭华殿。
昭华殿宫女本想随行,都被孔嬷嬷挡了回去,称“太后只见谢嫔娘娘一人”。
有太后这座大山压着,昭华殿无人敢和嘉萝同行,便是封华琰也没再说话。
待到了福康殿,孔嬷嬷先行入内禀告,嘉萝只得立在檐下等候。
孔嬷嬷去后再未返回,没有太后的命令,嘉萝不能离开,便也只有继续站着等的份儿。
嘉萝心知太后这是在敲打她,目的是为了给贤妃出气,更是为了给王检出气。
她挺直脊背,站得很端正,垂眉敛目,把姿态放得很低。
落日余晖照在她脸上,长而翘的睫毛在她眼下投出一圈阴影,将她衬得越发恭顺。
她一人站在殿外,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守在福康殿外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很识趣地不和嘉萝搭话,有几个胆大的还用余光偷偷观察嘉萝。
嘉萝并不像众人以为的那般可怜,她正通过实时影像,吃瓜吃得起劲儿。
只见昭华殿内,红袖从床边走到大殿中央,跪了下去。
封华琰看着她,没有说话。
“奴婢擅作主张,指使紫鸢用花粉引出贤妃娘娘的喘疾,还请陛下责罚。”
“此事你做得很好,朕不怪你,但功过相抵,朕也不赏你。”封华琰语气平淡,“起来吧。”
“多谢陛下。”红袖说罢,忽然以首叩地,“奴婢还有一言。”
封华琰:“讲。”
“谢嫔娘娘是陛下亲选的刀锋,与奴婢一样,都是陛下为完成大业的工具,陛下曾说过工具是不必爱惜的,损毁了,换一把便是。”红袖道。
封华琰面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
“你想表达何意?”良久,封华琰压着声音问了一句。
“奴婢并无他意,只是想提醒陛下,谢嫔娘娘注定要被舍弃,陛下若为她,伤了与太后娘娘的母子情分,实在不值。”听出封华琰话中的冷意,红袖没敢抬头,更没敢起身,硬着头皮道。
封华琰凝视着红袖,似是想将她看透,红袖被他瞧得冷汗涔涔,身子微微颤抖。
“朕心中有数,不需你提醒。”封华琰收回视线,“下去吧。”
“是。”红袖再不敢多言,起身告退。
红袖走后,大殿内只剩下封华琰,他倚在床头,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封华琰对您的好感度+2。】
【封华琰对您的好感度-2。】
【封华琰对您的好感度+5。】
【封华琰对您的好感度-5。】
【封华琰对您的好感度+1。】
【封华琰对您的好感度-1。】
......
封华琰陷入沉默的同时,面板上不断弹跳出好感度增减信息,一条接一条的消息把面板完全占满。
过了很久,乱码一样的消息消失,只留下最后一行字。
【封华琰对您的好感度为30。】
嘉萝看了眼封华琰毫无起伏的神色,搭配上最后定格的好感度,足可见隐藏在他平静面容下的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红袖的话封华琰听进去了,但他还是对她生了好感,这份好感一旦产生,便难以停下。
封华琰控制不住的,一个和他有着相同悲惨童年,被“书灵”选中的改命之人,对他天然便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嘉萝一早看出,封华琰的性格有很大缺陷。
他一直戴着面具生活,体内又藏着能让人精神衰弱的毒,这便导致封华琰的情绪难以稳定,他面上越是不动声色,内心便越山呼海啸。
眼下他正毒发,情绪本就不稳,太后、红袖却偏偏把他拽进残酷的现实。
太后和红袖对她的恶意,只会让封华琰越发感同身受,越发怜惜她。
可封华琰的理智告诉他,太后和红袖并没有做错、说错,他不能对她心软,所以他对她的好感度跟坐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可惜,再多的理智也拗不过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渴望。
封华琰对她的好感度还是在拉扯中上升了。
一个把整个世界当成虚假话本,有时连自己都认不清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想抓住满目荒唐中唯一真实的存在?
嘉萝不再看昭华殿内的情况,转而把影像定位到福康殿。
殿内,孔嬷嬷和太后正在说话。
“陛下他当真说了那样的话?”太后倚在软榻上,斜睨着孔嬷嬷,问道。
太后生得极美,哪怕上了年纪,岁月也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有母如此,难怪封华琰那般俊美。
外界都传太后诚心礼佛,可她一身绛紫色宫裙加身,头戴白玉发簪,不似寻常礼佛妇人那般一身缟素,殿内更是燃着腻人的甜香,全无佛堂重地的威严庄重。
孔嬷嬷见怪不怪,“是,陛下看起来很维护谢嫔娘娘。”
“什么叫看起来,他分明就是。话里话外提醒哀家不可动谢嫔,还规定了她回去的时限。”太后轻笑一声,“能让陛下出言相护的人,哀家还真有些好奇。”
“娘娘好奇什么?”自屏风后走出一个人,那人身着太监服饰,面皮白净,仪态出众,看着不像太监,倒像个出身不凡的世家公子。
“一个看起来像是陛下心尖上的人。”太后勾唇轻笑,“裴郎既然来了,便随哀家一同瞧瞧吧。”
“是。”被唤做裴郎的太监上前扶住太后的手。
孔嬷嬷后退几步,站在墙壁前,只当自己是瞎子。
“看起来是个美人。”太后来到窗边,戳破窗纸,看了一眼嘉萝后收回视线。
“陛下年少慕艾,喜欢美人不足为奇。”
太后斜睨着身边人,“是吗?”
“陛下不是会怜香惜玉的性子,贤妃虎视眈眈,他也敢把心尖上的人放在众人眼皮底下?”
“若真心爱,自然要把人藏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太后眼底的笑慢慢落下。
“娘娘为我受苦了。”
太后一把扯过身边人的衣袖,“既知我苦,便该好生谢我。”
嘉萝忙关掉影像。
太后作为书中着墨不多的人物,一直没怎么出场,但嘉萝对她的印象却很深。
不止因为她敢在宫中私藏裴景,更因为她对封华琰的态度始终如一。
她没有因为封华琰皇帝的身份,对这个儿子露出过笑脸。
她从来都记得这个孩子是被强迫得来的,将其视为一生的耻辱。